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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者與少女》第116節:隔閡
遭遇的隼人族少男少女一行終究是附近山裡土生土長的孩子,即便之前因為霧和大雨的緣故迷失了方向,在放晴之後利用星星和太陽指路成功走到了外邊輔道附近——也即是與斥候相遇的地方——便能重新找到返鄉的路線。

對出身城鎮地區的武士而言或許很難想象,但在山裡長大的孩子即便年紀不大卻也擁有許多優秀的野外生存技能。

辨識方位是必備的技能,而周遭的山林之中哪些時節會有怎樣的野菜也需時刻銘記;什麽樣的痕跡是什麽動物留下的,哪些是危險應當規避,而哪些則是可冒險一搏取得肉食的。

即便帶出來的乾糧早早吃光,他們也不見得會餓肚子——雖然也必定無法吃得像準備充足的武士們那麽好。

除了這些知識與經驗總結的方面,最讓武士們感到慚愧的還是這些孩子們的體能。

平均年齡不過十歲上下,哪怕是最年長最高大的也不過一米四幾的這些小孩,盡管確實輕裝上陣除了刀具短矛沒帶其他,那堪比武士騎馬行進的速度也仍舊令人有些說不出話來。

土生土長,自小在山間打鬧,也時常幫父母長輩搬運東西。養成的體能完全不輸給久經訓練食物充足的武士,甚至在跑起來還因為身體輕巧又熟悉地形遠比外來者要更加適應。

新月洲雖然多山,可絕大多數的和人大城市人口密集區仍舊還是停留在平原的。即便武士大多擁有不錯的體能,與土生土長的山人比起來卻仍有差距。

只是步行都堪比馬匹普通行走的速度,雖然駕馬加速便可超越前方引路的隼人小孩,但武士們卻大多因自己的自尊而拒絕這麽做。

孩子氣的比誰更快這種好勝之心誠然有之,但本來就是騎馬的還加速意圖蓋人一頭,這種做法才更為可悲。

又是隼人又是小孩,還步行,都走的比他們騎馬的要快,氣都不喘。和人出身的一眾武士們內心的糾結最終化為沉默,但這種面上無光的局勢在和人與隼人的交鋒之中千百年歷史以來也並不罕見。

隼人如今佔據了扶桑一地,並在一定程度上擁有自治的權限可不是和人的慷慨大方得來的。雖說若是提起這點武士們必然會爭論是他們出產的長刀大槍與甲胄品質優良才予以這樣的特權,但若是到四下無人的時候而你又和武士有足夠深厚的私交,那麽多半他也會幽幽地承認是和人始終無法徹底征服隼人。

地位和自治權與被貶為藩王的舊皇室相等,又具有高超的武器與甲胄鍛造能力,尚武成風。這一系列的要素加起來,若說新京能對隼人部族毫無戒備可以高枕無憂,那必定是把月之國的高層都當成了蠢貨看待。

裡加爾有句俗語叫“與你的朋友保持親近,與你的敵人更加親近”——而從地圖角度來看,新京皇室所做的便是這樣的事情。

扶桑位於新京的直屬勢力范圍圈之中,周圍包圍的領地都是重兵駐扎的軍事要塞。甚至於直屬新京的和人最強戰力,鬼族的封地也被設立在了扶桑的入口——要知道扶桑可是一處背靠礦山的領地。

美其名曰,新式武器可以優先裝備給精銳,工匠與戰士可以有最直接的交流,進而調整自己所需的護甲與武器。

這種說法甚至很多和人武士與新一代的隼人工匠也是聽信的,但老一輩的以及扶桑的領導層卻是明白的。

這是座監牢。

若說地理上的監管仍舊有一套說辭能講得過去的話,再看看青田家的武士們面對一群隼人小孩都能擁有的好勝心便可得知——新京在思想上也從未放松。

尚武民族隼人的說法,可不是隼人族自己傳出來的。

即便度過漫長和平的光陰,一代一代的武士們卻仍舊是在各種過去的戰例熏陶中長大的。

教材和傳說故事中歌頌的新月洲其它民族,唯有徹頭徹腦的傻瓜才會相信那份讚頌是真情實意的。

對武者來說最大的侮辱莫過於自孩童時期起便灌輸“有人天生比你更強,你永遠無法超越他們”的思想,如此激起的好勝心很容易便可以轉化為敵意。因為在潛意識當中已經將對方視作對手,那麽剩下的只要有甚麽契機來觸發。好勝心自然會推動和人的武侍者階級對隼人進行殺戮,以證明自己才是這片大陸上最偉大的武者。

這是有著數千年歷史,含蓄內斂而又矜持的和人獨有的東方式的老辣。

覺得陰謀和政治就是聯姻和暗殺的裡加爾小國貴族們難以想出這樣的計謀,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將棋子都補好。將局面設置到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程度,由此來維持長久的和平。

宛如和平年間突如其來的火山災害,宛如絢爛而短命的新月櫻花。

宛如寒冷的北黎伽羅海,在墨藍色深不可見的海平面之下暗流湧動,不知何時就忽然變得波濤洶湧。

若有所動,你我皆亡。

和平並非以純粹的善意換來,緊握武器方能高枕無憂。

尚且稚嫩的我們的洛安少女仍舊未能瞥見這樣的事物。而即便是在青田家武士們內部,只怕也只有極少數極少數的人,能察覺到和人與隼人之間那股若有若無的摩擦。

——但讓我們話歸原處。

隊伍理所當然地拉長了。

連騎馬的武士們都勉強才能跟上隼人小孩的腳步,步行又帶著輜重的足輕們就更加如此。

稀稀拉拉的隊形拉到了原先的三倍長,頻頻回頭的高級武士們表情從些許皺眉不滿逐漸變成了怒目圓瞪,但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口罵出來,先鋒的馬匹便出現了一些不對勁的跡象——緊接著擴散到了整個騎馬武士的隊伍之中。

“走啊!”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武士們有許多沒再維持對自己愛馬的溫柔,大聲叫罵著甚至用皮鞭用力抽打,但馬兒就是扭動著不願繼續前進。

“別慌,這是馬感受到惡鬼的氣息了。”雖無討伐經驗,但聯系之前隼人孩童的話語仍舊可以推測出一些什麽的鳴海大聲喝止了武士們的行徑。而前方的隼人小孩注意到動靜也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走了過來,不過看了一眼武士們,徑直走到了隊伍中段,對著博士小姐講話。

亨利他們一行人因為這一打岔也自然從中段來到了隊伍的前方,與此同時落後的足輕們慢慢地靠上前來。

靠近到隊伍的前方,敏銳的洛安少女嗅了嗅鼻子立刻聞到了一絲古怪的味道。雖然夾雜在馬匹的野獸氣息與汗流浹背的武士們的汗臭味之中不易察覺,但這股類似臭雞蛋的味道還是可以被分辨出來的。

“硫磺味?”她看向了賢者,後者點了點頭——也許附近也有溫泉吧,米拉沒有多想,因為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另一件事給打斷——當小獨角獸走到了馬匹的附近時,原本躁動不安的戰馬們立刻變得平靜了起來。武士們轉過頭看著潔白的米提雅,不少人的眼神當中閃過貪婪的色彩,但在瞧見亨利的時候又都迅速別過了頭。

領頭的男孩——綾介紹他名為阿奇,最少音譯是這樣——小聲地對著博士小姐說了些什麽,而綾微微一笑看向米拉:“他說小家夥是馬王。”她這樣說著,而洛安少女有些得意地撇過頭看向了亨利,又看向後方也跟過來的咖萊瓦——但後者忙著把剛剛的事情記在遊記之中沒有看過來,因而被米拉踢了一腳。

“我又怎麽了。”愣頭青滿臉委屈,而博士小姐看著兩人的舉動捂著嘴笑了出來。

被足輕們拉上前來的馱牛也遇到了相似的事情,而阿奇跟綾說了一些什麽之後,博士小姐又轉頭對著鳴海開口解釋。

“牲畜感受到了惡鬼的氣息而慌張,接下來他會點燃安魂香,要我們用沾水的布捂住口鼻,不然可能會頭暈。”她這樣解釋著,而鳴海點了點頭,要一名武士將這件事情傳達給其它的人。

隼人小孩領隊的阿奇以十來歲的年紀而言處理事情十分成熟老道,這點讓亨利有些想起了過去的米拉。如果他不預先解釋就點燃,武士們開始頭暈目眩起來顯然會起疑心甚至拔刀開始戰鬥。

但如今傳達給了整支隊伍,就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話不多說,隼人的孩子們掏出隨身攜帶的一些藥草,用山刀的柄頭打碎之後裝在了隨身攜帶的小陶碗裡。之後拿出火石火鐮,火花四濺不過片刻就點燃了它們。

接著阿奇提著小陶碗帶著安魂香走在前邊引路,順風吹來聞到這股味道的牲畜和一部分尚未圍上面巾的人都不自覺地搖了搖頭。隼人的小孩們將脖子上的薄紗拉起,而武士和足輕以及亨利一行也有樣學樣。

所謂安魂香似乎蘊含了某種鎮定的成分,想來也許是用止痛的藥草焚燒製成的。不論如何,雖然戰馬和馱牛都因而變得有些呆滯,但總算不至於因為恐懼而駐足不前了。

道路繼續向前延伸,有時向上又有時向下。

逃離賦稅的隼人終歸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們的村落遠離輔道,一行人從山道出發一直走了大半個下午,直到午後才在一處山溝當中看到了升起的炊煙。

這個選址極其巧妙,山體遮蓋住了炊煙的痕跡,若不進入其中是無法看到的。

領頭的隼人小孩在走到了村落附近時踩滅了燃燒著的安魂香,而正好有一個女人抱著木盆從村口走過,在注意到了站在前方的阿奇時她一把丟下木盆大喊著就衝過來抱住了他。

語言雖不共通,但母親的擔憂之情從動作與面容亦可得知。

吵鬧的聲音吸引來了更多大人的注意,年紀從二十幾到三十幾都有,只是幾乎清一色都是女性。這些隼族人接二連三地從村落的房屋中走出,但她們的喜悅之情沒有在面容上停留太久——因為這些人注意到了跟隨在阿奇身後。

全副武裝的武士們。

這是意料之中的展開,走上了前來的彌次郎、裡加爾一行以及高級武士領隊們都對此不感到意外。

唯一有些受到衝擊的就只有博士小姐。

表情從孩子們平安無事歸來的松一口氣,到帶有些責怪的寵溺。在看到了武士們的一瞬間唰地變成了慘白,眼神躲閃、恐懼而又不知如何是好。之後便理所當然地演變成了責怪。

身後聽聞聲音出來的隼人女性們有的唉聲歎氣,有的用很高語速大聲而激進地指著領頭的阿奇咒罵著一些什麽。雖然在場的只有博士小姐能聽得懂隼人語,但只要是個人都能猜出罵的話語多半離不開帶頭帶走她們的孩子去冒險又把和人武士引回來之類的指責。

最初出現那顯然是阿奇母親的女性先是護著他,最終也轉過頭來開始指責自己的孩子來。

低著頭的男孩一言不發,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始自我辯解。

先是小聲反駁,最後變成了很大聲音的爭執。無需聽懂,也能明白他是在解釋自己帶回武士們是意欲討伐惡鬼。但母親顯然不買帳。

爭吵變得越來越激烈,直到最後“啪——!”地一聲以一記響亮的耳光作為收尾。

其它女人們仍舊在喋喋不休,好幾個招著手讓自家孩子別留在阿奇的身邊快些回去。

阿奇的母親愣在了原地,而他捂著臉呆立了好一會兒,轉過身竄進密林裡頭也不回。

“阿奇,阿奇!”他的母親繼續大聲喊叫,而失去了領導群龍無首的其它孩子們都回到了各自母親的懷抱。

“————”女人們帶著敵意與恐懼的目光看向武士,然後快步返回各自位於村子的房屋之中。

接二連三關上大門並鎖上門栓的“哢嚓”聲響起,而阿奇的母親垂喪著頭,一步步走回去撿起木盆也開始向著村落的內部走去。

“.......”一路艱辛趕來的武士們失去了言語,盡管平心而論他們確實更多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武藝,而非拯救村民才同意前來討伐惡鬼,但這種體驗實在令人說不出話。

“果真,是會變成這樣吧。逃亡的農民,千辛萬苦找著的聚集地,若無本地人引路很難來到此地。這樣的情況下有一個本族的孩子引來了一隊戎裝的武士。”大神歎了口氣,如是說著。

“往好處看,最少我們沒被弓箭射,哈哈哈。”老喬試圖開個玩笑活躍氣氛,但除了他自己乾笑了幾聲也沒人接話。

“今晚在外邊扎營。”冷著臉的小少爺彌次郎這樣說著回過頭走向了後方的足輕,而愣了半天的博士小姐則是反應了過來:“我得去找找他。”

“我跟你一起去。”而米拉點了點頭,這樣說了一句,又看向了賢者——後者點了點頭,於是她再次踢了皮糙肉厚的咖萊瓦一腳。

“呆子你也跟來。”

“啊?”愣頭青顯然又一次慢了半拍。

“萬一得把人架回來,我可不一定按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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