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高馬大的身形配合多年做搬運練出來的強壯體格。面對這些雖然身高不錯,但裸露的四肢纖細,身上邋遢站姿懶散一股小痞子氣息的守軍士兵,咖萊瓦犯了第一個錯誤。
這是一個判斷上的錯誤,他覺得自己可以打得贏對方。
年輕又高大有力的男性常有這種錯覺。在對自己氣力的自信以及虛榮心的作用下,他們往往會過分高估自己,又過分地低估敵人。
他那粗淺又毫無根據的自信來源於己身的蠻力,和少許因為年輕氣盛而有過的鬥毆經驗。可兵械戰鬥不似拳擊,並不是蠻力過人耐打抗揍就可以贏的。
不論多高多重多強壯,被銳器割開一樣會流血虛弱。
他沒有合理的戰鬥認知,對於武器的威脅性和敵我強弱沒有正確的判斷。
這是任何戰鬥職業者的立身之本,若不對各種武器的殺傷力有足夠清晰的認知,懷抱敬畏之心,那麽原本可以贏下來的戰鬥最終也會以你躺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收場。
體格和蠻力在械鬥之中不意味著一切,一個赤手空拳的壯漢和一個拿著一把尖刀的小姑娘外行總會覺得是前者穩贏,但若雙方格鬥經驗等同的話,勝率僅僅只有四六開。
壯漢4,小姑娘6。
這是咖萊瓦犯的第一個錯誤,而他的第二個錯誤,則與亨利還有米拉分不開關系。
在賢者與洛安少女的手中,刀劍就像是一根木棍一樣熟悉。這種流暢自然如臂指使,給予了與他們一同旅行的咖萊瓦一種錯覺,那就是運用刀劍的技術其實非常簡單容易上手,就算是他這樣的外行,也可以輕易掌握。
但事實是。
搬運工只是搬運工,他的肌肉和體格是扛重物練出來的。不會在把劍掛上腰的一瞬間就變成了技術了得的劍師。
“哈啊啊啊!!”大吼著為自己助威的咖萊瓦感覺氣血上湧,他“唰”地一下拔出了腰間的刀,然後離得遠遠地就開始用非常明顯的大角度胡亂揮舞著,造成一種刀花密不透風的錯覺。
聰慧的小獨角獸快速地跑到了米拉和亨利這邊來,而咖萊瓦則亂舞著戰刀朝著士兵們衝去。
他在內心當中想象著自己的攻擊如何輕易地劈開對手的矛頭,然後近身過去把這些欠揍的瘦小兵痞暴打一頓——這便是他犯的第三個,假使米拉和亨利不在的話,也會是最後一個的錯誤。
——忽略了裝備以及人數帶來的優越性。
短進長,即便是對熟手的劍師而言,也會是最高級的考驗。
厲害的劍客面對訓練不足的士兵確實能夠做到取得先機單方面毆打。
但即便這些兵痞確實算是後者,咖萊瓦卻也與前者扯不上半個銅板的關系。
“阿西(蠢貨)。”面對隔得老遠就開始胡亂揮刀,自認刀花密不透風的年青人,守軍士兵們發出了嘲諷的聲音,接著只是普通地端平長矛刺了過來。
“啊啊啊!!”直到這一刻幻想才終於被打破,當好幾支長矛刺來的時候咖萊瓦忽然發現所謂左右格擋實在是無比困難。他想象中的輕易砍掉矛頭近身的景象難以實現,那揮舞過頭的巨大動作看起來誇張但速度和效率根本不夠,年青人立刻慌了起來,他急匆匆地就開始往後倒退著同時繼續用幾乎是狂甩的動作揮舞著戰刀試圖格開長矛。
“當啪——”歪斜的刀刃拍開了較為靠近的矛尖,但另一端的士兵雙手緊握著長矛僅僅小幅度的調節就再度將攝人的矛尖指向他的身體。
“嗬——嗬——”在猶如如影隨形的毒蛇一般尖銳的威脅下,咖萊瓦慌了起來,呼吸也隨之開始亂了。
這一切發生不過幾秒時間,身後的米拉和亨利甚至都還來不及趕到他的身邊。
幻想片片碎裂,真正的戰鬥和他的想象有天壤之別。
身體再強壯不懂得正確的知識他也只是大號的靶子,即便體力充沛但浪費在低效率只是看起來很酷炫的胡亂揮舞之中也徒勞無功。
他只顧著自己有體格的優勢,因內心中的氣憤而盲目,主觀地忽略了對手在裝備和人數上的優勢。
裝備長矛和胸甲頭盔的正規軍步兵隊伍,再如何缺乏訓練,也是足以碾壓僅僅拿著一把一米不到的護身戰刀的人。
咖萊瓦毫無防具,武器又有長度劣勢。相較之下兵痞們穿著的防具再如何老舊和不合身終究也覆蓋了軀乾和頭部等要害。
“啊啊,啊啊啊——”他徹底慌了。兵痞們踏上了橋,咖萊瓦揮舞戰刀沒有獲得充足的效果只能本能地用右手護在自己的身體面前,這導致他的小臂被尖銳的矛尖挑刺劃拉開了很多傷口。
鮮血開始流淌刺痛使得他幾秒前還在氣勢洶洶的模樣消去了大半,此刻的他完全六神無主——所幸他也並非獨自於此。
“咚咚咚——”的聲音在一側響起,緊接著米拉:“嘿!”地叫了一聲,把放在她鞍袋裡頭的小獨角獸那件馬衣丟了過來罩住了這些兵痞們的長矛。
“哈將卡哈將卡(散開散開)!”巨大的布料纏住了矛頭,但能爭取的時間極為有限,兵痞們開始往後退同時抽出長矛。
“跑啊你這家夥!”洛安少女對著愣住的年青人吼了一嗓子。驚醒過來的咖萊瓦忙不迭地轉過了身,他仍舊抓著單手刀,右臂被挑開的長條傷口鮮血流下來浸濕了刀柄,使得它手感粘滑。
“提多——(小妞——)!”來自帕爾尼拉的貴族紋章興許能夠唬得了波魯薩羅的人和有見識的大商人,對這些社會階級低下的兵痞卻不起作用。他們直接踩過了馬衣然後朝著這邊舉著長矛接近了過來。
“嘖——”“鏘——”米拉抓著了韁繩一手拔出了手半劍但卻也覺得有些不好發揮,她雖著甲但身下戰馬卻是無防護的,在橋面上若是馬兒受到攻擊發狂了衝到邊緣摔落山崖可就是十死無生。
“向左避開——”說著亞文內拉語的亨利平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同時還有一聲金屬卡到位的清脆“哢嚓——”聲——
“嘶籲籲籲——”女孩果斷地拉扯馬匹同時整個人重心都朝左傾,而在她躲開的一瞬間。
賢者扣下了扳機。
“砰咻——當!!”之前收錢的那名兵痞腦袋上迎來了一記重擊,他頭盔立刻出現了凹陷,震蕩讓這名士兵感覺頭暈目眩,他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而士兵們立刻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抬頭看著這一邊。
“咚咚咚——”“哈——”米拉騎著馬退到了亨利的旁邊。
“.......”賢者站在原地,沒有騎馬也沒有拿著克萊默爾,手裡頭拿著剛剛發射完的十字弓仍舊指著這邊。
“弩!他們有弩!”護甲防護面積終究不很足夠的這些人慌張了起來,遠程武器除了全副重裝的騎士階級以外是極具威脅性的。
“沒事,上弦很慢——”試圖穩住軍心的其中一人喊了起來,但他話音未落所有人就見亨利把弩機的尾端頂在自己布裡艮地式板甲衣的腹部,然後單手輕松一拉上弦,夾在腋下然後從身後的皮袋裡頭抽出了一枚弩矢安了上去。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秒,而與此同時他手裡還有另一台弩機指著這邊。
“快走啊,笨蛋!”米拉再次對著愣在原地的咖萊瓦叫罵了一句,她手持長劍連人帶馬護在了年青人的身旁。“啊——啊——”緊張得變成結巴的咖萊瓦慌慌張張地重新動了起來,兩人緊接著一同撤到了接近橋中心的地方,在亨利身後十米左右相對安全的距離。
“嘖——”頭盔上有凹陷的兵痞頭子在同伴的攙扶下起了身,這一發弩矢帶給他的除了內心中的震撼以外還有失了面子的光火,但他盡管年輕卻並沒有咖萊瓦那般衝動,而是小心謹慎地待在了友軍的護衛之中。
“咕——”兵痞們都咽著口水看向這邊。
賢者平穩地端著兩把輕弩,他和對方保持著幾米的距離。盡管嚴格意義上亨利只能發射兩發弩矢然後兵痞們就會衝到能夠攻擊他的距離,但要這種士氣低下的小兵痞在可能會喪命的情況下仍舊如敢死隊勇士一般衝上來,那顯然是強人所難。
他們可能會在佔據數量優勢的情況下欺凌其他人,殺人之類的事情也做得出來。但在遇到要犧牲的情況時,就會暴露出雜牌的劣根性。
12個人,賢者的弩矢射得再準也只能在他們越過這幾米距離之前殺死兩人。但誰都不希望自己是那個死掉的倒霉鬼,所以這群人用蘇奧米爾語嘰嘰喳喳地催促著彼此上前,卻始終沒有人邁出這一步。
“我很——”“閉上嘴咬緊牙關!”臉色蒼白的咖萊瓦跑到了後面立刻兩腳一軟坐倒在地,他正打算道歉卻被女孩打斷。米拉將長劍回鞘一把抓起了裝著烈酒的皮水囊,然後手腳麻利地翻身下了馬。單手抓著皮水囊的出水口部分用嘴咬住軟木塞一拉然後吐出,被麻繩系著的軟木塞子自然地垂在旁邊。同時她空著的另一隻手從馬鞍包裡扯出一截麻布。
“嗚——”咖萊瓦閉上了嘴抬起手滿臉冷汗,而洛安少女直接把烈酒往他的前臂上澆了上去。
“嗚——哢鏘——咚咚咚——”太陽穴青筋暴起的年青人因為消毒的疼痛而松開了手中的戰刀連連捶著木製橋面,新鮮的傷口隨著烈酒的衝洗仍舊在湧出鮮血,血液和酒精混雜在一起流在了地上,濃重的酒味掩蓋了血腥味開始彌漫在緊張的空氣之中。
“老師,我們沒帶蜂蜜?”米拉回過頭對著亨利問了一句。
“先止血。”而賢者頭也不回地說著,洛安少女點了點頭,然後“撕拉——”地一聲把麻布扯開。
“嗚呃——”為了止血她用力地把麻布纏了上去,這使得咖萊瓦再次咬緊了牙關開始捶著橋面。“男人點,這就是皮肉傷而已。”米拉白了他一眼,然後迅速地纏了好幾圈繃帶以後系上了一個結。
“......”仍舊沒有完全止血的小臂鮮血開始逐漸滲出讓繃帶顏色變深,女孩皺著眉看著這一切,又轉過身看向自己老師的背影。
“看來我們得,和談一下——”頭盔有凹陷的兵痞頭頭用口音濃重的拉曼語這樣說著,然後抬起頭望向另一側時他那翠綠的眼睛明顯一亮,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以後又立馬改口:“雖然我是想這樣說的,但看來你們今天別想走了,傭兵。”
原來有些緊張的士兵們臉上重新露出了輕松又帶有幾分戲謔的神情,米拉皺著眉順著他們的眼神回過頭看向身後大橋的另一端,咖萊瓦也有樣學樣,然後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老師......”洛安少女語氣凝重。
“多少人。”亨利頭也不回。
“一個中隊”女孩看著橋的另一邊因為剛剛的動靜而探出頭來的那些士兵:“暫時”她如是補充著。這些人顯然都是一丘之貉。見到同為守軍的自己人與傭兵產生衝突,立刻就端著矛走了過來。
即便是頭腦簡單如咖萊瓦,此刻也不會指望著跟新出現的那一隊士兵說是這些人敲竹杠要過路費,然後對方就會公正地袒護佔理的己方,對抗那些腐敗的兵痞。
“我——我真的——”年青的搬運工手足無措,以初次戰鬥而言他確實經歷了太多,而此刻肉體上的疼痛加上內心遭受的衝擊使得本就不善言辭的他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結巴。
“你來接手,劍借我。”亨利這樣說著,然後正面對著橋口這一端的那些士兵緩緩地退後。
“好。”洛安少女接過了輕弩,在被弩矢指著的情況下那一個中隊的兵痞都不敢向前來。不過他們佔著己方援軍已經包圍了三人,也仍舊顯得輕松自在。
米拉跟著亨利緩緩地退了回來,賢者直直走向了洛安少女的戰馬然後抽出了上面的長劍。而退回到咖萊瓦身邊的洛安少女目視著十幾米外的那些兵痞,輕弩依舊對準,看也不看地對著年青的搬運工開口。
“把刀撿起來,回鞘。”她說著,六神無主的年青人愣了一下然後按照白發女孩的指示坐了起來。只是當他收刀好背著背囊打算重新起身時,感覺自己的雙腳有些發軟。
“男人點。”米拉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然後這樣說著,被比自己個子小也更年輕的女孩這樣訓斥咖萊瓦本應感到沒面子,但他這會兒只是渾身打著顫,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嘖——啪咻——”“阿西-阿拉皮卡(媽的別慫)!”女孩些許走神的瞬間橋口的兵痞立刻打算推進,她威脅性地射出了一箭逼退他們,然後用還上著的那支弩指著對方同時把空掉的遞給咖萊瓦。
“上弦,箭在馬背上,然後指著他們。”“啊——好、好。”年青人慌張地動了起來,而在他上好弦回過來顫巍巍地指著那些士兵的一瞬間,米拉也抽空轉過頭看向了另一側。
“背著背囊還能站得穩嗎?還有你會騎馬嗎?”
“能,會。”咖萊瓦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準備撤,你先上馬。”洛安少女對著旁邊的小獨角獸打了個顏色,聰慧的小家夥甩了甩頭。
“怎、怎麽撤?”咖萊瓦六神無主。
“等下。”米拉這樣說著。
“等信號。”
“什麽信號?”咖萊瓦呆滯地問道。
單手提著劍的賢者走向了對面那些新出現的士兵。
而洛安少女半眯著雙眼緊盯著面前的那些兵痞,一字一句地說道:
“尖叫聲——”
“嘭——”“諾斯塔(抬矛)!!!”橋另一端松散陣型的士兵當中忽然響起了怒吼,他們原本以為人數就足以鎮住對手讓他們乖乖投降,哪知道對面的男人在一瞬間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這空曠毫無遮攔物的大橋上活人不可能平白消失,這是個巫師之類的想法立刻在他們的腦海之中冒出,他們慌張地舉起了武器但直到亨利再次出現士兵們才意識到他只是放低身姿衝鋒的速度超過了他們肉眼所能捕捉的極限。
“啪鏘——!!”單手揮舞的長劍在命中木杆的一瞬間產生了劇烈的抖動,斬擊能力不如克萊默爾的它隻砍進去了一半但亨利強大的蠻力直接把余下的部分給甩斷。
矛頭落地在橋面上一彈之後從邊緣掉落谷底,賢者直接殺進了敵群之中,他單手持劍在砍斷了兩支矛以後直接順著用配重球狠狠地砸了在右側士兵的頭盔上發出“哐——!!”的一聲響聲,同一時間左手探出扼住了左側士兵的喉嚨把這個身高一米八幾著甲體重最少也在八十公斤以上的人單手提了起來。
“咕呃——”感覺自己喉嚨仿佛被鐵鉗夾住的士兵瞪大了雙眼張開嘴像離水的魚一樣拚命試圖呼吸,而亨利舉著一個大活人作為盾牌格開了後方的另外三支長矛,在右側那名被擊暈的士兵倒地的過程中就又往前突刺了幾米。
“阿西!”蘇奧米爾語的咒罵聲在旁邊接連響起,新出現的這隊士兵當中稍微訓練有素一點的一人松開了近距離不易發揮的長矛把手伸向了腰間戰刀的刀柄,但在他拔出來一半的那一瞬間賢者用配重球狠狠地砸中了他的手背。
“鏘哢——”手背的骨骼發出清脆的聲音被打得粉碎,而被打回去的戰刀護手和鞘口的金屬碰撞發出顫音久久未停。
“呃啊——”捂著扭曲變形的右手蹲下的士兵面容變形,而亨利扼喉的那人也暈了過去,賢者松開了手,然後抬起了腳。
板甲衣的下擺輕輕飛舞,而他抬起了左腿蜷縮起來,緊接著在暈掉的士兵落地的刹那穩穩地踹在了胸甲上。
“咚——!!”士兵的頭盔在衝擊之中落了下來,他的身體直接砸倒了好幾個同伴。
“呃啊——呃啊啊啊啊啊啊——”接觸不超過10秒,12人的中隊倒了一半。
發出尖叫聲的士兵們陣型進一步地松散了起來,而我們的洛安少女也在此時回過了頭:
“走!”她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盯著騎在亨利那匹戰馬上方的咖萊瓦這樣說道,年青人愣了一下,然後立刻甩動了韁繩:“駕!!”
“阿西!!”兵痞們因為橋另一端的慘狀有些精神恍惚, 但看到二人行動起來也重新邁開了腳步。“啪啪——”“咻奪!”釘在地面上的兩枚弩矢令他們再度停了下來,而翻身慌忙上馬的米拉和咖萊瓦與小獨角獸三騎排成縱列迅速地朝著橋的另一側跑去。
“老師!”跑過亨利身邊時米拉把手伸向了賢者,而亨利把她的長劍準確無誤地插回鞘裡同時抓起了剛剛被砍掉矛頭的僅剩下木頭部分的長棍。
“咚!”他翻身上馬的一瞬間將長棍擲出擊倒了攔在路線上的最後一名士兵,緊接著三人三騎迅速地通過了橋口的地方。
“哈啊啊!!”“阿西,阿拉-帕斯塔-西塔-昆(蠢貨,別讓他們跑了)!”雜亂的叫聲在身後響起,緊接著被尖叫聲驚擾到從附近的營房湧來了更多的士兵,人數足有一百以上,只是沒有馬匹的他們只能在身後叫嚷著,很快就被甩在了看不見的地方。< () 《賢者與少女》僅代表作者Roy1048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