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紅夜天的火光已經轉成了暗紅，照的人心底發涼，熏成了黑色的青石板路也並沒有因為大火減弱而有所改變，一樣是那麽的黑，只是四處散亂的冷冰冰屍體猶自在證明著什麽。

錢惜之的刀很快，可卻沒有解語的飛刀快，雖然現在夜色不是在解語手上，但想要攔下錢惜之後面那一刀我也同樣有那個自信，自信能夠在錢惜之的刀砍下之前用夜色攔住它。

不過就算能夠攔下也沒想過要去攔，因為沒那個必要，這是地上的滿地冰冷屍體已經證明過了的，留下他並沒有什麽好處，他走了反而更好點，至於為了一場輸贏?重要嗎。

真的沒想到會這麽順利，錢惜之把老者像丟包袱一樣丟了開來，走的極是突兀，甚至沒有帶走一個所謂的犯人刁民，帶走的只有那大大小小的包裹財物。

錢惜之，錢要惜之，感覺就像是一個笑話，並不怎麽好笑的笑話。

他要拿錢，我要救人，雙贏，沒什麽不好，至於討回公道?為了不認識的死人?好像沒什麽興趣。

“多...多謝少俠。”

因為錢惜之離去而產生的靜默沒有持續多久，突的被一道蒼老聲打破，很突兀，但語氣卻極是堅定。

聽到聲音，放在錢惜之身上的心思也是不禁回轉，看著年邁身形下的老者唇角下意識的動了動，想要去放謙恭，可話到了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不是因為其他，就只是單純的因為老者那雙眼睛，風輕雲淡中第一次帶起了愧色的眼睛，只是愣了一瞬，想要脫口而出的謙虛在不覺間卻是化成了另一句解釋，道:“老先生，不是晚輩不想救他們，實是無能為力。”盡管這句解釋自己聽起來都很無力，但還是忍不住的從口中完全吐出。

“呵...”

解釋聲剛落，老者布滿皺色的面皮上突的生出一絲笑，似苦，似澀，過的片刻，突的道:“老朽我也就是一把老骨頭，哪裡是什麽先生，添為這裡小漁村的村子可是在村子遭到劫難的時候沒能力站起來承擔，而少俠非親非故能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說著，面上的笑卻是更深了。

聽完老頭近乎直白的解釋盡管面色還保持著平淡，可心底卻是不禁生出些許愧色，要知道救這些村民本就抱有一定目的，順手為止而已，不然也不會在那些村民被錢惜之手下屠戮的時候冷眼旁觀。

不過老者有點說的也沒錯，非親非故，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不管怎麽適才救下這些村民是事實，他們舍棄不掉這些身外之物本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自然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看著老者本風輕雲淡的眼底生出的一抹死寂，下意識皺起眉頭的同時口中接著便勸道:“既然先生是這村子的村長那就更好了，先前救下的村民裡還是有很多舍棄了這些東西已經提前出得村子了，先生不妨去指點一下他們。”雖然不知道老者有沒有輕生的念頭，但顯然他適才的反應是因為這些村民的緣故，有了那些活下來的村民，倒也不妨去勸一下。

“還有活下來的人嗎...”

只是沉默了一瞬，老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不過老者眼底那徒然生出的一抹亮色卻是讓心底不由一松，顯然村民在老者的心裡還是佔了不少比重的。

顫抖喃喃聲過後，老者一直挺直著的身子似乎有些佝僂了，不過偏偏有著他卸下了擔子的感覺，身子控制不住的顫過後，口中哆嗦著道:“謝...謝謝少俠...”

言罷，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從來都是以一份祥和示人的老者眼底突的掠過了一抹冷色，就是我這個旁觀者也是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煞氣，心底剛忍不住的生出驚訝，便聽老者道:“不知少俠能不能幫老朽一個忙。”

感受著老者身上那可以說是讓人驚訝的煞氣，真的有些懷疑這老者究竟是不是一個普通人，可聽到老者的話還是壓下了心底的不適，口中應道:“先生請說。”

似是察覺到了我的不適，剛還是滿目煞氣的老者面上神色突的一變，瞬間就恢復到了先前那種風輕雲淡的模樣，同時老者的目光向著身後的院子一瞥，口中道:“我住的房子中有一副畫，畫後面有一個箱子，裡面有一把劍和一把鑰匙，鑰匙是用來打開村中祠堂佛像下面的一個盒子的，煩請少俠把盒子中的東西取出來，至於劍就送予少俠。”

聽到老者說到劍不禁愣了愣，這老者村長會用劍?

念頭轉過，甚至連盒子裡的東西是什麽都暫時拋在一邊，下意識的用目光再次打量了一遍老者， 心底不由生出些許疑惑。

似是沉默讓老者有些等不及，而且就連心底想的什麽都能猜出來一樣，老者的一雙風輕雲淡的眼睛眯了眯，突呵笑道:“老朽可不會用劍，劍是有人送予老朽的，本以為沒有再用到它的機會，看來少俠與這柄劍有緣，至於另一件東西，如果少俠能夠見到自然知道該怎麽用它。”

與劍有緣?這算什麽狗屁不通的理由，念頭剛閃過卻又不禁被老者後面的話吸引，另一件東西?什麽?看到就知道怎麽用?這理由真的太讓人忍不住好奇了。

“呵呵，此間的事情已經和老朽再無關系，老朽雖然已老，但也還是要去照看一下幸存下來的村民盡一盡綿薄之力，就不陪同少俠了。”

腦中的念頭還未轉完，突的就聽到老者呵聲道出了一段話，可還沒等開口便見先前還佝僂著身子的老者已經踏向了村口的方向，一步一個腳印，走的極是堅定，完全沒有要回頭的意思，似乎真的就像他說的那樣，此件事情已經和他毫無關系。

看著老者越來越遠的背影真的不知道該去說些什麽，留下拿鑰匙?人家都說了不陪同！

怎麽想都有種怪怪的感覺，本該身為一村之長的人一走了之，要一個外人要去善後?！不過面對老者的那番話偏偏還不知道該怎麽去留他。

可如果不留，這又算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