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風吹雨打。筆《趣》閣www.biquge.info
清晨,風歇雨住。
在一陣鳥鳴啾啾中轉醒,顏含玉迷迷糊糊的,一雙晶瑩的眸子睜開,帶著迷茫和慵懶,胸前一片溫暖,熟悉潔瑩的蓮香就在鼻息之間,才發現自己埋在趙賢懷裡睡了一夜。
她坐起身,眨巴了幾下眼睛,山洞裡只剩他們兩個,“他們人呢?”
“到外面查看地形去了。”
“我有沒有碰到你傷口呀?”那隻手抬起,輕觸他的胸口,卻一點兒力也不敢使。
“沒有。”
那張清致玉顏上眉目秀挺,神情分外和暖。
“臨哥哥,能陪著你真好!”
她靠在他另一邊兒肩上,唇貼著他的耳根,柔軟細嫩的聲音勾著人的心尖兒。
雙頰被捧起,一雙眸抬起,眸子那樣兒的靈動。
“玉兒……”清越的聲音帶著一絲低啞,他濃長的睫毛輕輕顫,泄露了他此刻的心緒。
執子之手,夫複何求!
他這一生最幸運的莫過於遇上了她。
“啊?”心口“砰砰砰”跳個不停,她的唇半張半合。
她承認,每次盯著那雙唇,她就會想到幾個字,可以食用!
清致的顏壓下,溫熱的唇貼在她的唇上,唇齒相依,津沫激烈的糾纏。
情不自禁的火熱攀上了心尖兒,主宰了意識,忘記了周圍的黃泥黑岩,仿佛一場夢,兩個人醉在夢裡,無聲無息的瘋狂。
鶯囀喬木,清脆悅耳。
此心安處,便是伊鄉。
有他的地方,便是窮山困水,她都安寧欣悅。
暴雨肆虐過的大地,滿目瘡痍。
山上的樹木橫倒豎歪,到處都是被暴雨給衝的翻出來的黃土稀泥,唯一覺得美麗的就是天空,碧空如洗,淨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雜質,空氣清新無比。
那一雙手緊緊握著,從出了山洞就不曾分開過。
趙佐走在他們身後,目光時不時看過去,看著那一高一低的身影,一個頎長,一個纖細,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想到剛才在洞內看到的畫面,他怎樣都無法平靜,一顆心起起伏伏。
他現在已然分不清自己是在懊悔還是更多的妒。
想起那年在父皇大壽宴席上,這個極致聰慧的女子,勇於對峙遼國使臣,以一言機敏應對緊張氛圍,迫使遼臣挫敗而歸。
婉容端肅,那般無畏又不懼,在四哥的面前卻還是像個小丫頭一樣,柔順嬌憐。
那一次,明明是他最佳的求娶機會,他卻放棄了。
他錯過一次又一次,難道就是為了成全她和四哥?
他到底不是無私之人,心底生出不甘和悔意。
如若知道今日的狀況,他拚盡全力也會求父皇賜婚,就算當時她已經對四哥心意萌動,一指婚書下也能扼殺了她心底的念頭。
“這裡是鹿尾山呀?”
趙佐的心思浮動,下一刻卻聽脆瑩瑩的聲音,目光看過去,躲閃不及,正對上那雙明晰的眼,像是被泄了心事一般,眼瞼半垂,掌背在身後微微蜷起。
“是鹿尾山。”趙賢收起目光,垂眸應她。
“砒出信州,故曰信石,信石有大毒,服之令胃熱劇,驟生大炎,甚至潰爛而死,至痛至苦。信石雖有大毒,少用些微入藥,則大有功力;而白砒出自鹿尾山……”
“采白砒石可不是容易的事!”趙賢揚手,拍拍她的腦袋,是安撫,也是打消了她采石的念頭。
“我就是想想。”她抬起的目光溫柔,聲音嬌軟,握著他的手還搖呀搖。
作為醫者,聽到毒或者藥都會興奮不已。
鹿尾山以北是薊州,他們此刻就是在往北下山。
鹿尾山的山脈跟燕山相比,完全是大巫見小巫,甚至高度連燕山余脈都比不上。
燕山在薊州北境,鹿尾山在薊州南境。
翻過了一座鹿尾山,他們終於看到稀有的人煙。
鹿尾山的北山之下就是鹿尾村,居民並不多,鹿尾山有白砒石,住在這裡的多是常年采石的民戶。但白砒石常生長在石岩內,難尋又危險,采石方法不對便是自身難保,也因此鹿尾山的人壽命都不大長。而白砒石比紅砒還要貴,一顆拳頭大且毫無雜質的白砒石能賣千兩,所以說能采白砒石,又有銷路之人,一夜暴富之後,便不會繼續留在鹿尾村。
有了人煙,一切事情都會變得簡單。
他們都是多謀善斷之人,自然不會久困一個地方。
雨歇晚霞明,風調夜景清。
薊州由潘政帶兵屯守。
潘政剛剛得到順州來的消息,北沙堰泄洪,順州被困,危矣,而三軍無主將,順州困守兩日,已經快支撐不住。
“將軍,將軍!”
“又有何事?”
剛剛才得到順州消息的潘政正來回踱步,苦思冥想怎樣助順州一臂之力。
“楚王殿下來了。”
“什麽?楚王殿下不是回京了?”
京城。
顏靜香再次離家出走,而且是跟陸氏爭執之後出走的,留了一封負氣的書信,絕對會讓陸氏看過之後更加著急上火,甚至會讓陸氏氣的不願意找回養不親的女兒。
陸氏想不明白明明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為什麽總是胳膊肘往外拐!
能跟林氏談天說地,卻跟她這個母親疏離。
陸氏認為,她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就是生了這樣一個不跟自己交心的女兒。有時候隻恨不得把她盡快嫁出去,可想到娘家母親的態度總是心有不甘。
讓靜香嫁給陸佑寧,雖是個嫡子,但跟嫡長子比起來差一大截。
且陸佑寧遊手好閑,哪裡有陸佑涵聰明?
偏偏她那女兒竟然自己跑到陸家跟她母親說不嫁給表親,哪一個表親都不肯嫁。
靜香這個外孫女跟陸老夫人親近的很,陸氏作為女兒現在已經完全比不上。
陸老夫人看著靜香長大,疼愛靜香,自然希望外孫女兒呆在身邊,當然也是一番勸解。
且陸氏出嫁多年,早就跟當初的心境不同,陸老夫人隻覺得陸氏現在比以前還要偏執,當然就向著孫女兒。
可靜香對於這事兒打定主意,怎麽都不肯。
陸老夫人心知靜香的脾性,認定的事兒只能慢慢來,過個一兩年反而會改變了心境,也因此就沒繼續勸,隻應承她說好,聽她的。反正靜香年紀不算大,多留兩年不會有多大問題。
陸氏知道這事之後氣的一截腸子都快斷了,但她現在又不敢到母親那邊抱怨,上次把母親氣病已經讓她心有余悸,萬一再把母親氣出個什麽事兒來,她以後就別想回娘家了!
這些許事湊在一起,憋在她心裡難受的很。
顏靜香出城卻沒等在城外,雖然曾想路上找個伴,但萬一又像上次那樣呂八郎把她送回城,她這次離家便是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