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含玉躺在床上,閉著眼,想到上一世,鄭大少爺所做的齷齪事,顏含玉記得清楚。甜言,蜜語,顏含玉最初都以為是那層隔得有些遠的親緣,所以誠心相待。
顏含玉小憩片刻,才剛睡著,隻覺得鼻息之間傳來不一樣的氣息。她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抬眼之間猝不及防就對上一雙灼熱的灰瞳。
他靠的位置很近,近在遲尺之間。
此處正是鄭家花園後院的涼亭,顏含玉的身子往旁邊移了移,半垂雙眸,避開他火辣的視線,輕喚了一聲,“鄭家表哥。”
“含玉表妹長得真好看,清容月貌,長大之後必定是個美人。”他的目光緊鎖著她的面孔。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顏含玉紅了臉,想盡辦法岔開話題,“念兒表姐呢?我剛才很困,念兒表姐剛剛說守著我的,怎麽不見人了?”
“念兒表妹說等會兒便會回來。”
“那我去找念兒表姐了,鄭家表哥請自便。”顏含玉站起身,轉身就準備離開。
“含玉表妹……”他喊她的同時伸手就觸到她的腰帶,拉住了。
顏含玉的臉更紅了,這次卻不是羞的,更多的是怒,頭一次被一個異性扯著腰帶,再好的性子都會繃不住。
她的身子不敢動,隻捏緊了自己的腰帶,等他放手。
誰知他絲毫沒有松手的跡象,甚至手指繞了兩圈,那綁在腰間的絲帛就緊緊纏了他的在手上。
顏含玉為了護著腰帶,已經退到他的身前位置。
“鄭家表哥請放手。”這話卻是聽出了怒氣。
“含玉表妹真香!”那道聲音傳到她的頭頂,面孔似笑非笑,灰瞳微眯,言語輕佻至極。
顏含玉沒遇到過無賴,這樣的話跟無賴無異。顏含玉聽到耳中實在很不舒服,此時緊握著拳,緊張到無措。
“請鄭大少爺自重。光天化日。鄭大少爺的行為實乃……”顏含玉這會兒連稱呼都換了,她從小就沒對人說過重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實乃下作。”
這一次他終於松手,未等她離開,他當下道歉道,“含玉表妹,我只是喜歡含玉表妹。故而失態,還請見諒。”
顏含玉卻是沒應她,扭身就走。
這樣的屈辱,顏含玉只能咽下。
看到遠處迎面而來的林念兒,顏含玉迎上去,“念兒表姐,你剛才去哪裡了?說好了守著我的,怎麽走了?”
“我剛才肚子不適,所以……”林念兒說到這裡顏含玉也懂了,只聽她繼續說。“我見鄭家表哥在那裡,就想著鄭家表哥在那裡也一樣能守著你……”
顏含玉不滿,“那怎麽能一樣?男女有別,念兒表姐一向有禮數,怎好犯這樣的錯?”
“哦,那是我錯了。”林念兒道歉,“我剛才只是急了,一時沒想到。含玉表妹抱歉。”
聽林念兒這樣說,顏含玉再糾結這事的對錯已無用處,就讓這事就此揭過。不過她也對鄭俊熙存了戒心。
顏含玉緩緩睜開眼,全身都沉重無比,她這才知道剛才是做了一場夢,夢境正是前世發生的事情。
有時候她會弄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夢?前生是夢,這一世是夢?上一世的記憶離她越來越遠,那些記憶是上天給她的預示?還是輪回?這個靈魂是這一世的,還是前生的?
“大小姐,醒了。”熟悉的聲音傳來。
顏含玉的雙眼這才慢慢有了焦距,睡眼惺忪。輕輕喚了一聲,“洪嬤嬤。”
“大小姐可是做噩夢了?奴婢守在旁邊,一直看大小姐捏緊了拳。”
“嗯。”她低低的應。
“奴婢讓人給大小姐打些水來。”
等洪嬤嬤離開,顏含玉獨坐在榻邊,想到剛才在夢中出現的後續之事。
上一世出了那次的事之後,顏含玉對鄭大公子存了戒心。
離開的時日提上了日程,想到沒兩天就要離開,顏含玉心中輕松無比,總算不用面對鄭大公子。她現在看到他都覺得怕,講理的人她能講理,可是不講理的人卻只會動手。
她只是沒想到鄭俊熙那麽無恥,發生的那事隻讓她覺得作嘔。
那日夜裡她只是喝了一小杯酒,便有些醉了,頭暈眼花的被扶進臥室休息。
誰知她都沒睡多久就突然被噩夢驚醒,是條吐信子的蛇用一雙冰冷的眼對著她,她驚恐萬分,頭痛欲裂的醒來,喊著守夜的周嬤嬤,周嬤嬤卻沒在旁邊。她昏昏沉沉中披了一件外衫,站起身時還有些搖搖晃晃。她想出門去尋周嬤嬤。
夜,很靜,彎月還在半空,時辰還沒到後半夜,清涼的風吹在她的臉上,顏含玉清醒了一些,看著院中的月色,她生來了閑情逸致,站在一根石柱旁邊,抬頭望月。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離開汴京三年,她想家了。
站在廊下站了好一會兒,她遠遠似乎看到一個身影,以為是周嬤嬤,剛要迎上去,又覺得那人身形不對,索性沒站出去,就靠在石柱上,一直等那人越走越近,才發現那人是個男子,鄭俊熙。她往後退了兩步,躲在石柱之後,避開了他的視線。
鄭俊熙徑直走向她的屋前,直接推門就進,進去之後還關上了門。
顏含玉靠在石柱之後,簡直大氣都不敢出,她希望自己看錯了,整個人站那裡全身都僵硬無比,腦子卻是瞬間清晰無比。
這是給她住的屋子, 月掛梢頭之時,鄭俊熙卻堂而皇之的走進這個院子,進入她的房間。
她想,他應該很快就會出來的吧?畢竟這是她的屋子,他不敢亂來才是。
可等了少頃,沒等到他出來,卻等來一個十歲左右的鄭家婢子也進了她的房間。
顏含玉不敢相信,鄭俊熙敢對她有那種齷齪心思,她腳步沉重的靠近她的房間門。
卻聽房間內細微的抽泣聲混雜著一句又一句不堪入耳的話語。
“含玉表妹,表哥會好好疼你的。”
顏含玉腦子一片混亂,她咬著唇,握緊了拳頭,心裡從未有過的憤怒。
衣冠禽獸,說的正是鄭俊熙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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