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再去巡視各屯的時候,不如還是把婉兒帶在身邊吧?主上這樣奔波在遠,飲食起居總得有人照料……” 陸仁心說我也想,這大冷天的,老是啃那些乾糧也真不是個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邊還總是跟著曹昂,陸仁卻又覺得有些心煩。
可這一類的事不提可能還好,真要是面對面的一提起來,陸仁卻又沒來由的想起了自己那個時代的一些新聞。據說曾經有某個男生,就是因為害怕自己的漂亮女朋友被別人看上,結果把自己的漂亮女朋友給喂成了個三百多斤的胖子,最後鬧得自己都看不上了,那這事說明了什麽?恐怕是對自己沒信心的一個表現吧?
再想想那天婉兒過於脆弱的舉動,陸仁不由得笑了,笑自己只怕和那個男生沒什麽分別。既然對婉兒放心,那又何必對自己沒信心?更何況自己根本就不怕曹昂,那把婉兒帶在身邊又有什麽關系?而且有事沒事的時候和婉兒秀秀恩愛,讓曹昂自己知難而退豈不是更好?
一念至此,陸仁便向婉兒笑道:“我這樣在外面跑很累的,你不怕?”
婉兒輕輕搖頭:“主上應該知道婉兒不是怕苦怕累的人。只要能守在主上身邊,婉兒就知足了。”
陸仁伸出手在婉兒的鼻梁上輕劃了一下,心說以前常聽人說女人在這方面往往會變得很傻很天真,自己以前還不太相信的,可現在卻有點信了。當下陸仁就笑了笑不再說話,只是閉上了雙眼繼續享受著眼下的溫存。
婉兒和陸仁相處得久了,知道陸仁的這種態度其實是默許了,心中也在暗暗的高興。而心念這一動之下,婉兒便輕聲唱起了陸仁那天夜裡教給她的那首《心願》。唱了幾句之後,陸仁卻也隨手摸過了竹笛,為婉兒伴起了奏。
他們倆在院亭中就著這份小溫馨玩起了音樂,卻不知道在庭院廊下的窗口那裡,曹昂在靜靜的看著這二位,同時也在傾聽著婉兒的歌與陸仁的曲。
應該說此刻與陸仁一起享受著這份小溫馨,心中亦有所依戀而吟唱的婉兒真的是很美的。一個女孩子,當把心中的情感都融入到了吟唱之中又豈能不美?反正曹昂在窗口那裡看得是目不轉睛,心中亦在暗暗的讚歎。
說起來,曹昂這也是往陸仁這裡跑得多了,陸仁的那些個隨從都習以為常,所以對曹昂根本就不會有所阻攔,還會直接告訴曹昂陸仁在什麽地方,因此曹昂才會在小小的意外之下看到了這樣的一幕。而當看到二人這般溫馨的場面,曹昂在心中暗暗低歎道:“如因一己之私而壞卻這般美景,豈不鄙哉?”
當陸仁與婉兒那頭曲終歌畢,曹昂深吸了口氣,撫掌大笑道:“早就聽聞陸兄精擅音律,卻一直未曾聽陸兄鳴奏過。今日意外得聞,果然名不虛傳!”
陸仁和婉兒都小嚇了一跳。陸仁趕緊的坐起了身,婉兒則是略顯羞澀的想躲回房去,卻被陸仁一把拉住再強按著坐到了陸仁的身邊。還是那句話,陸仁既然想通了一些事,就不想在曹昂的面前示弱而顯得自己沒信心。
曹昂來到亭中坐下,看了看二人之後就向婉兒道:“婉兒姑娘,在下有些口渴,能否去為在下煮些茶來?”
婉兒猶豫著望向了陸仁,陸仁則是向婉兒輕輕的點了點頭,心說曹昂這小子到挺識相的,自己主動的把婉兒給支開。
再看曹昂把婉兒支開之後,目光便鎖定了陸仁,許久之後才輕聲道:“陸兄,在下真的很羨慕你啊。”
陸仁淡然一笑:“羨慕我?是因為我的身邊有個婉兒嗎?子修你也恕我直言,
我現在這樣的確是很讓人羨慕,或許你也想和我一樣,但你畢竟不是我。有朝一日我可以風清雲淡、歸隱山林,但你卻是要承繼曹公功業的人,不能和我一樣有心思去如此生活。” 曹昂低下頭輕歎了口氣:“在下雖然年輕,卻也知道陸兄你所言極是。在下既然想和父親一樣成就一番功業,就不能有那些兒女情長之心,但心中的羨慕卻是可以有一些的。罷了,不提這些,在下現在到是想問陸兄一句,適才婉兒姑娘所唱之曲,是陸兄你所作下的嗎?”
陸仁點頭,抄襲得多了,陸仁也真懶得再去解釋了,反正這年頭也沒人知道他是抄襲的。
曹昂低著頭默念了幾句,再抬頭時便向陸仁很認真的問道:“陸兄只怕是想念故土了吧?”
“哎?”陸仁怎麽也沒想到曹昂會突然有此一問,愣了老半晌才反問道:“子修何故如此問我?”
曹昂微笑道:“適才歌中有唱道‘江南曲,夢中蓮,拔動我心弦’,陸兄本是江東吳郡人氏,自幼便流離故土。這麽多年下來,如果不是思念故土,卻又如何會寫下如此辭句?”
陸仁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心說這只是一個意外的巧合好不好?自己的身世是假的,這歌也是抄來的,會這樣碰上真的是……反正陸仁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曹昂接著道:“在下想勸陸兄一句,好男兒志在四方,即便陸兄本無功名之心,但在立下些功業之後再榮歸故土豈不更好?亦可令當初輕慢陸兄的族人對陸兄不敢再存輕視之心。而且……”
說到這裡曹最湊近了陸仁一些,低聲道:“長安不久將生變故,陸兄若是能助家父成桓、文之功,到那時再由家父上表,表薦陸兄為吳郡大吏,豈不是……”
陸仁心說得,難怪曹操會視你曹昂為最中意的接班人,這都還沒影的事就敢先許下承諾,用這種空頭支票來拉攏人心,真可謂玩的一手漂亮的空手套白狼。而且這種做事的方法,還真有幾分曹操的風格。只可惜你曹昂死得早,要不然之後三分天下的格局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變化。
後人評價說曹丕稱帝是曹丕個人的成功,但卻是曹操集團的失敗,只能說曹丕是被個人想當皇帝的野心蒙敝了雙眼。曹操完全有可以稱帝的條件都沒有稱帝,肯定是有太多的因素考慮到,曹丕卻不管這些的先當了皇帝再說,這本身應該說就是一種野心嘭脹之下的失敗。可如果真換成了行事有曹操風格的曹昂,又會是什麽情況?
還別說,如果曹昂不死的話,以曹昂的年紀、資歷、威望什麽的,要鎮住曹操死後魏國呈現混亂的局面詁計還真沒什麽問題。
也許是為了讓陸仁安心,然後進一步的拉攏陸仁,曹昂忽然笑道:“陸兄,你能不能挑幾個姿色出眾的女子出來,如教習婉兒姑娘那般教習一下再轉送於我?”
“……”陸仁心說現在的我哪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再說婉兒會醜小鴨變天鵝,是有婉兒自身的感情因素在裡面好不好?這個東西哪帶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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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的濮陽城外。
一行車駕來到了城外正在翻耕土地的農場,陸仁自車上躍下,抬眼望了望正在忙著翻耕土地的人們,臉上掛起了幾分笑意。
“陸兄,韓都尉來了。”
韓都尉就是夏候敦的副將韓浩,夏候敦回調濮陽的時候與夏候敦一起來了濮陽。當然也是陸仁之前的對手,不過現在的韓浩早就已經對陸仁是心服口服,言語之間可沒了以前的硬氣。
各自見禮,陸仁又環視了一圈才向韓浩問道:“韓都尉,陸仁到濮陽的時日方短,也不知此間的民情如何,且要四處考較地利難以分身,所以這段時間各處的慕民一事全由元嗣兄代勞。卻不知這段時日裡元嗣兄募集到了多少屯田人丁?”
陸仁不可能什麽事都自己去忙,而且招募流民這事會和豪強對上,不是現在的陸仁能夠應付得了的,所以在最初的劃定屯田點和初步的人力分配之後,這檔子事還是扔給夏候敦去做才比較好。夏候敦當然是把球又踢給了性格強硬,而且又正好有些屯田經驗的韓浩。而韓浩此刻只是笑了笑,再向陸仁豎起了三根手指。
陸仁啞然道:“隻三千人眾?”
韓浩搖搖頭道:“不,是足有三萬之眾。”
“多、多少?三、三萬!?”一聽這個數字陸仁就嚇了一跳。他現在是濮陽令,自然要接手濮陽相關的政務資料,而初到任時陸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算濮陽的戶籍。按陸仁的查算結果,濮陽在兩年前的人口是大概三十萬不到,但是現在能有二十萬就不錯了。
也得想想這兩年是誰呆在濮陽,間中又出過些什麽災荒是不是?按陸仁的想法,是韓浩能招慕到一萬人左右就不錯了,可韓浩劈頭就是一個三萬過來,還只是半個月就招到了這麽多,陸仁能不吃驚?
猛甩了幾下頭,陸仁帶著幾分猶豫追問道:“韓都尉,半個月你就招來這麽多的人丁,你……沒有用強吧?”
韓浩面上作色道:“陸校尉以為韓浩為何許人也?民若不願,吾用強何益?”
陸仁還是有些不相信,必竟在史料上有關與曹操實行屯田製時,很多百姓因為不樂意而逃亡的記載,於是極為懷疑的問道:“真的……全都是自願的?”
韓浩道:“陸校尉如若不信,可以帶上三、五百的人馬,隨便尋幾處城外村落,向村中百姓具言募民屯田一事。只要不出什麽意外,相信會是整村整村的人都自願相隨。”
這韓浩韓元嗣的臭脾氣陸仁是老早就見識過了,現在聽韓浩認認真真的說出這種話,陸仁是想不信也得信。遲疑了片刻,陸仁便緊皺起了雙眉,手也在腦後亂抓了起來,心道:“怎麽會這樣?一募就募來這麽多,還都是自願的,和史料上的記載簡直完全不一樣,難道是那些史料在耍我……呃,這句台詞有點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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