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魚肚,天色漸明。△↗ />
陸仁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艙房之中,呆呆的望著艙壁上的大漢疆域出神。而在這份地圖的下方部份,有標畫出來的夷州與珠崖。
房門被輕輕推開,晚秋時節清晨的幾縷涼風吹將進來,微微帶動了地圖的一角。陸仁下意識的伸手按住,心中卻依舊在想著心事。
一件外套溫柔的披在了陸仁的身上,陸仁沒有回頭,只是呆呆的望著地圖並輕聲道:“文姬你這麽早就起來了?天冷,小心著涼……哎喲!”
這聲“哎喲”是因為陸仁的腰間突然劇痛,卻是被來人給狠狠的擰了一下。這劇痛把沉思中的陸仁給喚醒,這才驚訝的向來人望去。不過這時陸仁也想起來現在在他身邊的幾號女子之中,既能溫柔的給他披上外衣,又能擰得他這麽痛的,除了貂嬋還會有誰?
急忙抓住貂嬋的手回過身來道:“對不起阿秀,想事情想出神了。”
貂嬋眉宇間帶著幾分慍意,叱道:“對你好一些的只有文姬是吧?非要我狠狠的擰你才知道是我。看來我在你眼中,我只是個蠻野的惡女嘛!”
陸仁尷尬一笑道:“好了好了,別挖苦我了。再說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也不像是你阿秀。我的好阿秀溫柔可人、嫻良淑德、關懷體貼……”
貂嬋被陸仁給逗樂了,才方的那一點慍意也都扔出九霄雲外,擺手道:“停停停,在你面前我始終就是生不起氣來,不知道多會哄女人開心。”
陸仁啞然心道:“有嗎?可我在自己的時代好像從來沒人這麽說過我。真要是像貂嬋說的那樣,我可能老早就騙到了女朋友,然後在自己的那個時代結婚生子了,接著像許許多多的人一樣漸漸的成為了房奴、孩奴了吧?不過說真的,偶爾的覺得自己在這個時代好累。很多本來輪不到我來關心的事。我現在卻置身此中,有時候都不知道是自己想做,還是不得不強迫著自己去做。我為什麽要這樣做,真正為的又是什麽……”
想著這些心事,陸仁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一抹愁雲亦自然而然的浮現在臉上。
貂嬋見到後也不再說笑,一側身坐在了書桌上關心的問道:“怎麽了義浩?在想什麽心事?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整整一晚沒睡,是碰上了什麽煩心事嗎?”
陸仁心中所想哪裡能說給貂嬋聽?畢竟很多事情只能是壓在陸仁心底的秘密,即便是互敬若蔡琰,似貂嬋。他也不能泄露/出一字半句。所以閉目稍稍思索了一下,陸仁便回應道:“有很多事是說不清的,你也就別問得太多了,好嗎?”
貂嬋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女子,自然不會對陸仁不想說的事情糾纏不休。眼見著一夜沒睡的陸仁臉上有疲倦之意,貂嬋就轉到陸仁的身後,伸手幫陸仁掐揉肩膀:“好好好,你的事情我不問就是了,而你想做什麽事的話隻管去做……哎。你該不會是又看上了哪家的漂亮姑娘,然後就想著收過來吧?你可別跟我說你真的在對人家小喬夫人念念不忘。”
“……我是好色,但還沒那麽饑不擇食。到是你啊,我在你的眼中就真的那麽不堪?”
貂嬋呵呵一笑。沒理會陸仁。而陸仁也知道貂嬋這是借著打趣自己來扯開剛才的話題,所以在回應了這麽一句之後隨意的笑了笑。伸指在地圖上的夷州上點了點道:“船隊過兩天就該揚帆出發了……鄭老爺子的事你辦妥了沒有?”
貂嬋笑而回應道:“我辦事,你放心就是了。我們那裡經常要接納各地流民,所以我是請鄭老爺子喬裝成尋常的流民。先混上船之後,再由你去‘意外’的發現他老人家,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鄭老爺子安置到舒服些的艙室裡去。不過你可得注意別拖得太晚。鄭老爺子一把年紀,那身子骨我看著都有點心裡發虛。”
陸仁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輕輕的拍了拍貂嬋的手道:“我沒那麽笨,知道這裡面的輕重。”
說著陸仁的目光又望向了壁上的地圖,臉上又一次的浮現出凝重之意。貂嬋見狀,幫陸仁推拿著肩頭的手也停了下來,怕打擾到陸仁的沉思。這麽多年下來,貂嬋知道陸仁有這麽凝重的神情時,心裡面就一定是在想著很重要的事情。
陸仁的目光許久都沒有側過一下,老半晌的過去才忽然伸手握住貂嬋的手放入心口,一字一句的沉聲道:“阿秀,我準備去冒一次險、玩一次命,就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放得下心。”
貂嬋嚇一跳:“玩命?義浩你想幹什麽?”
陸仁道:“這次回航夷州,把一些事情處理完之後我們還得回荊州。到時候,我準備去一趟許都。”
書房中立馬就傳出了貂嬋的尖叫聲:“什麽!?你瘋了啊!?絕對不行!”
再接下來,貂嬋幾乎是在怒吼了,好在貂嬋還算清醒,吼也是揪著陸仁耳朵在陸仁的耳邊低聲怒吼:“你這是在犯什麽瘋病?幾年前你們從許都逃出來的時候費了多大的周折你都忘了嗎?你突然說要去許都幹什麽?這要是給曹操知道了,他會放過你嗎?”
陸仁耳朵肉吃痛,但臉上仍保持著微笑:“不怕,我也沒那麽笨。我跟你說,這一趟去夷州文姬可要生孩子,所以少說我們也得在夷州呆上個七、八個月,再回到荊州的時候都到明年的夏、秋之間了。再以河北那邊的局勢,曹操介時肯定會忙著親自率軍攻打鄴城,人不會在許都。他既然不在許都,我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真正想留住我的,我想只有曹操一個人而已。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我原先的尚書仆射一職現在陳群乾得不會比我差,說不定許都周遭的人都快把我忘掉了。我悄悄的去一趟許都,只要行蹤小心一些,不會出什麽事的。”
貂嬋道:“說是這麽說,可你非要親自去許都一趟幹什麽?如果只是尋常小事,派幾個得力的心腹去不就行了嗎?實在要是你放心不下,那我去一趟好了!”
陸仁搖頭道:“你去沒有用。我這次去許都,主要是想見一見荀彧荀文若,有些事只有我當面和他談才能談得來。你也不用擔心,我那一趟最多呆三到五天就會趕回來,畢竟襄陽到許都的路也不算很遠。”
還一句話陸仁沒說,他是打算用反重力翔板飛過去。不過翔板是自己和雪莉壓箱底的寶貝,可不能泄露/出去。
襄陽到許昌的直線距離大概在六百公裡左右,用翔板趕路也就是兩、三個小時的事。要是陸仁的動作快點、事情辦得順利點,沒準早上過去,傍晚時分就能趕回來也說不定。說起來陸仁不久之前就辦過一次這樣的事,也就是陸仁在柴桑與襄陽之間打了一個來回的那次。以前一直沒這麽做過,現在有了一次這樣的經驗,陸仁的心中就有了些底。加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觸動了陸仁心中的一些敏感神經,所以陸仁現在才會突然冒出這麽大膽的想法。
不過貂嬋哪知道這些?揪著陸仁耳朵的手固然是松開了,但卻變成了兩隻手虛掐住了陸仁的脖子,惡狠狠的道:“你要去見荀彧?那和自投羅網有什麽分別?”
陸仁微笑道:“悄悄見,悄悄走,荀彧是不會留難我的。”
貂嬋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幹嘛非要去許都?”
陸仁道:“告訴你也沒關系,但你記得給我守口如瓶……我是打算請荀彧出面面聖,在合適的時候幫我把夷州並入大漢版圖,同時幫我討要官職。如果不這麽做,只怕我們將來要做的一些事就會名不正、言不順,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貂嬋當時就傻了眼,猜不透陸仁心裡到底是怎麽想的。
陸仁這麽做自然有他的用意,首先是在漢代夷州還並沒有被納入大漢的版圖,所謂的“蠻夷蠻夷”,夷州對那時的人來說只不過是海外的蠻荒之地, 抱的自然是一種不屑一顧的心態。
而在三國時代的中、後期,孫權雖然有派兵前往夷州並設立府治,卻也是立了不管。到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畢竟以當時的情況,孫權對夷州缺乏相應的管制手段,而且當時的夷州還沒有開發,根本就沒什麽油水可言。也因為夷州的開發度的問題,連帶著後世一連幾個朝代都對夷州幾乎不聞不問,並沒有真正的去開發利用。
陸仁想做的就是想先把夷州歸入大漢版圖,這樣在日後不管哪個君王著手統一天下的時候,自然也就會多考慮一下夷州。而陸仁會有這樣的想法,或者是因為對後世的台灣被一些垃圾控制住,遲遲不能回歸祖國的事有一些憤恨不平,所以想在這個時代就上演一出“夷州歸漢”的戲吧。
不過撇開這些純屬憤青思想的事,陸仁是有考慮到將來自己條件的成熟後,肯定是要插入中原的紛爭,那麽在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一個相應的身份。一如上面所言,夷州在當時還不是大漢疆域,那陸仁到時候豈不就成為了一個海外商人?以一個海外商人的身份,你陸仁又憑什麽插手中原諸事?介時不管在哪個諸候境內辦事,那一方諸候給他來個“外夷之人貢”的名頭,那陸仁可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