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陽的街頭,陸仁就這麽一邊閑逛,一邊胡思亂想的時候,跟在陸仁身邊的陸蘭卻忽然輕輕的扯了扯陸仁的衣袖。當陸仁扭過頭來時,陸蘭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攤位,眼神中也充滿了渴求之意。陸仁望了一眼便啞然心道:“面、面人?怎麽在漢代就有了這玩意嗎?我好歹也在漢末混了十年了,還真是頭一次看見這玩意!還真別說,真是懷念這小時候挺感興趣的東西啊。哦錯了,我記得我小時候玩的是橡皮泥……”
一念至此陸仁卻也來了些興致,去到攤位那裡買了三個面人回來遞給了陸蘭。望見陸蘭那開心的模樣,陸仁忍不住伸指點了一下陸蘭的額頭,笑道:“你這丫頭,還真是個小孩子。”
陸蘭又不好意思的嘟了嘟小嘴,一轉身鑽回車上找蔡琰、貂嬋玩面人去了。陸仁這時懷抱起了雙臂,雙眉微皺的環視了這熱鬧的街市一圈,心中暗道:“也不知道現在這種熱鬧的景象還能維持多久……
“不過袁紹在河北的根基深厚,曹操想徹底的拿下河北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而且如果不把袁紹的根基徹底砍掉的話,曹操也不敢揮師南下,不然袁紹的勢力在曹操的背後捅上一刀子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嗯,這麽看來荊襄這裡還有好幾年的安穩日子可以過,相對來說我就有比較充足的時間去找一些能夠為我所用的人材。”
閑話少說,到了午後時分,陸仁一行人來到了襄陽城中的商號中。一進入商號,張放便迎了上來向陸仁低聲道:“主公總算來了!糜小姐正在廳中與大公子劉琦虛委以蛇……”順便說一下,陸仁與身邊的少數幾個人有“傳音法寶”的事屬機密事項,其他人是不得而知的,糜貞這次也只是對張放說她已經派了人去找陸仁回來而已。
陸仁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安排一下文姬她們的居所,大公子那裡我去應付。”
張放領命退下。陸仁大步來到前廳,見劉琦正坐在那裡和糜貞有一句沒一句的攀談,而糜貞臉上則笑得十分勉強。也難怪糜貞會這樣,別看糜貞今年都二十五、六了,而且還經常在生意場上跑,可說到底糜貞還只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家,這樣的姑娘家三天兩頭的就被人這麽纏著,換到誰的身上都會覺得煩燥,可偏偏劉琦的身份擺在那裡,不好加以顏色。只能是就這麽應付著。
忽然間糜貞一眼瞥到了正在步入廳中的陸仁,糜貞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氣,連忙甩下劉琦再趕到了陸仁的跟前,向陸仁甩了個憤恨的眼色之後便打起了官腔:“先生你終於來了。”
陸仁回以一笑再點點頭,隨即向劉琦施禮道:“大公子,久違!”
劉琦慌忙起身還禮,糜貞則客套了幾句就閃了人。陸仁隨手揮退了左右的侍者,落座之後向劉琦不冷不熱的打趣道:“聽說大公子最近總是纏著小貞?且恕在下直言,小貞她今年都二十五歲了。只怕與大公子你的年齒不合。”
嚴格的來說,陸仁這可是在譏諷與警告劉琦。這麽說吧,陸仁在抵達荊州之後當然要去拜訪劉表,連帶著自然也要和身為劉表長子的劉琦打交道。而據陸仁的觀察與打聽來的情報。劉琦這家夥的為人品性……用現代的話說,這丫的屬於官二代兼富二代,不過除了吃喝玩樂這些二代型人物基本上都有的毛病之外,諸如仗勢欺人、欺壓良善這一類的劣習。在劉琦的身上到是半點都沒有。
總的來說,劉琦就是個喜歡玩樂但是卻很老實的孩子。至於年紀嘛,劉琦今年其實也才不過二十歲剛出點頭。而因為這樣與那樣的原因。二十出頭的劉琦,卻一直沒有成親,甚至連訂親的事都沒有,在這那個時代可是很少見的。
陸仁這番話的言下之意其實已經再明了不過,而劉琦又是個沒什麽膽色的人,按說應該一見到陸仁如此就馬上慌慌張張的腳底抹油才對。可是此刻劉琦一望見陸仁,眼中卻劃過了一絲喜色,馬上就對必恭必敬的恭身施禮道:“陸仆射,久違!”
劉琦眼中劃過的那一絲喜色沒有逃過陸仁的眼睛,心說看來自己沒推算錯,劉琦最近看似一直在纏著糜貞,真正的目的卻是為了找陸仁。不過為了進一步的確認,陸仁向劉琦冷顏作色道:“大公子,雖然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我想你應該已經有所耳聞,我已經向糜子仲正式提親了,所以請大公子莫要再糾纏貞兒,不然……”
話剛說到這兒,劉琦便離席惶恐的施禮道:“誤會了,陸仆射誤會了!”
說是這麽說,可是陸仁一眼就能看出來劉琦臉上的惶恐是裝出來的,到是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帶著十二分的迫切之意。見劉琦如此,陸仁這會兒心中也徹底的確定了下來,劉琦真正要找的人的確是自己。而劉琦找自己是有什麽事,陸仁也大概的能猜個不離十。
回望向劉琦,與劉琦靜靜的對視了片刻,劉琦就站起身來,向陸仁大禮參拜,口中低聲道:“琦這數日中如此糾纏糜小姐,實屬無奈之舉,心中卻實無半分輕薄之念!此為琦肺腑之言,絕無半句虛假!如有失禮之處,萬望陸仆射海涵!琦如此糾纏,只是為了能與陸仆射相見而已。”
面對著劉琦的大禮參拜,陸仁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扶起了劉琦,隨意的在地板上坐了下來苦笑道:“大公子,你找我卻有何事?”
劉琦警惕的四下張望了一下,確定周遭無人之後才湊近了陸仁,盡可能的壓低了聲音道:“實不想瞞,琦數次想直接去小村拜會陸兄,卻又恐為人所察覺而誤卻大事。不得已之下,隻好在這數日間糾纏糜小姐,以期能與陸仆射見上一面。”
陸仁的心裡也是懵懵的,不知道劉琦這麽急著找自己會有什麽事。而在愣了愣之後,陸仁當然是開口問道:“大公子找我究竟是為何事?”
劉琦有些緊張的道:“在下於近日得知陸仆射的的船艦商隊能夠遠航至天竺(印度)。從天竺販回上等砂糖以取商利?而且陸仆射在夷州是不是有一個中轉船運的清寧村港?你這次向蔡氏購下三萬斛的糧米,就是為了送去夷州小村以作之後船隊的繼食之用?”
陸仁點了點頭。之前說過,夷州的事很可能會瞞不過人,那比較好的方法就是混淆視聽,陸仁也在有意的讓人們都認為他手上的夷州城只不過是一個出產不了什麽糧食的中繼補給港而已。至於所謂的天竺,那是因為陸仁還不想公開他手頭上的製糖技術,不然他的夷州眼下還拿得出什麽比較賺錢的商貨?而當時人們知道製糖技術源於印度,陸仁也就順手推舟的說自己的糧是從印度販回來的,這樣比較保險。
雖說已經有心理準備,可是這時劉琦說出的話還是讓陸仁差點沒一跟頭栽到地上去:“陸兄。你的艦船商隊下次行商的時候,能不能將琦帶去夷州小村暫居上數載!?”
劉琦的這句話令陸仁楞了老半晌才回過味來,一時間腦子都有些發懵,愕然不已的向劉琦問道:“大、大公子你想去海外?好端端的你跑海外去幹嘛?”
劉琦這會兒那也是點頭如搗蒜:“不錯不錯,琦想借陸兄艦船商隊之便,去海外……見、見識上一番,亦作遊學之旅。”
陸仁一聽這話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心說你劉琦這是想幹啥?但就在這一瞬間,陸仁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心說不對吧?這小子哪裡是想去什麽海外遊學?要知道現在又不是陸仁的那個時代,劉琦也不是什麽大學生,海外更沒有牛津劍橋哈佛,那劉琦想跑去海外幹什麽?而唯一的一個可能。就是劉琦想玩政治避難。
但再一想想,陸仁也有點犯暈。說劉琦知道其自身已經開始受到蔡瑁一族的迫害,然後就開始為他的小命擔心,這個陸仁並不覺得奇怪。可問題是現在才不過是建安八年。給劉琦支了那個“xx在外而生,xx在內而亡”的諸葛亮要在四年之後才出仕於劉備,甚至可以說建安八年時的諸葛才二十二歲。有沒有看到或是想到這些事都是個問題,那麽劉琦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就跑來找陸仁喊救命?
本來是想和劉琦再扯上幾句淡的,但轉念一想,陸仁還是決定直截了當些的好,不然扯來扯去的沒個完,指不定得惹出什麽麻煩事來。而最主要的,是陸仁現在才剛剛在荊州這裡立下足,不想把自己陷到這些個事裡面去。再說得難聽點,你劉琦的死活關我屁事,反正你也死不了。
於是陸仁就輕輕的冷哼了一聲, 板起了面孔向劉琦冷冷的道:“大公子欺我!其實大公子你心中是何用意,陸仁已料知一二。本確有相助之心,怎奈大公子你如此欺人,不肯以誠待人而令人心寒,卻又教我陸仁如何敢助你?”
劉琦一聽這話便臉色大變,慌忙中又想向陸仁大禮拜倒:“陸仆射……”
陸仁一伸手架住了劉琦,沒讓劉琦拜下去,語氣還是那麽冷冰冰的:“大公子不必多言,你心中所想之事恕陸仁幫不得你,否則必會引火燒身。亦恕陸仁直言,大公子為人行事不能只顧著自己,應當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
“陸仆射!”劉琦明顯的是急了。
沒等劉琦說上什麽話,陸仁已然站了起來轉過身向後舍走去,用背影對著劉琦道:“什麽都別說了,大公子你請回吧。而陸仁現在唯一能幫你的,就是今日之事斷然不會向旁人提起,所以大公子你可以安心的另尋出路。”
(昨日賤軀偶染風寒,故小歇一日,因此斷更,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