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當聽說甄宓是被陸仁用“滾出去”這三個字給趕出書房的時候,甄薑的臉上仿佛寫滿了“不可思議”這四個大字,楞了老半晌才回過神來。而在回過神來之後,甄薑卻又緊皺起了雙眉,向甄宓疑惑不解的道:“怎麽竟然會是這樣……”
由於甄氏姐妹眼下處境的緣故,甄薑碰上事情難免的會在心中患得患失。若依本心,當然是不希望自家妹子去出賣色相。可是反過來,陸仁沒有碰甄宓,卻又讓甄薑的心中有些惶惶不安。她們姐妹現在要是和陸仁沒能拉上點關系,是不是就意味著陸仁不在意她們,隨時隨地的就可以把她們姐妹給推出去?
而甄薑人是這麽想的,嘴裡也連帶著說了出來:“難道說他心中是有別的意思,比如說保住你的清白之軀,然後轉送於誰好為他謀求榮華富貴?”
甄宓聞言而啞然:“姐姐,你在說些什麽啊?其實他雖然沒有碰我,但小妹從他的言談之中看得出來,他對小妹確有幾分染指之心……”
甄薑急急的打斷了甄宓的話道:“那他怎麽會沒有碰你?我家小妹是何等絕色之人,我能不清楚嗎?你現在是為求我們姐妹能安身立命而願意委身於他,他卻居然沒有碰你?那他是打算過幾日再碰?還是他在故作正人君子之態?
“不不不,他的好色與不羈是出了名的。也從來不會去裝什麽正人君子。哎呀,該不會他的風流之名只是虛有其名,實際上他卻是個……閹人?不能人事?是了是了。已經故去的婉兒早在改元建安之前便已追隨在他身邊,至今已逾六年,就是他現在的正室蔡琰與他成婚都已逾兩載,可是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以他好色的心性,蔡琰與婉兒卻並未能為他生下一男半女,甚至連懷胎之事都從未聽聞過。現在又不曾碰你,可見他……哎呀妹妹,姐姐害慘你了!你這樣下去豈不是要守活寡?”
詁計陸仁如果在場而且聽見這些話會當場就氣背過氣去。甄宓更是被鬧了個哭笑不得,此外由於她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子之身,一張俏臉亦被甄薑那些“過來人”的話而鬧得緋紅,尷尬之下連忙用力的大搖其頭。支支唔唔的道:“姐、姐姐。還是進屋說話吧。”
“哦哦哦!”
甄薑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再說甄宓現在身上的衣服確實太“露”了一點,趕緊把甄宓護入房舍之中。二女各自在桌案旁坐定,甄宓也才剛剛端起茶打算喝上幾口,糜貞的嬌笑聲便自屋外傳了進來:“哎呀哎呀,宓妹妹終於回來了,我可等了好久呢!”
甄氏姐妹趕緊把糜貞迎入屋中坐下,而糜貞端起了茶杯後細細的望了甄宓一陣。口中嘖嘖有聲的道:“唉,雖然同是女子。可是不服不行。宓妹妹的美貌芳華,我真的是比之不上,再配上這一身華美服飾且用心的打扮一下,既便我亦是女子,也都看得心動不已呢……不過宓妹妹,要是我所料不錯的話,你是被先生他給趕出來了吧?”
甄宓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道:“我是被先生他給趕出來了……貞姐姐你又是怎麽知道的?還是說你一直就在院外聽我們姐妹的談話?”
糜貞的臉色微微一沉:“你們姐妹把我當什麽了人?我是那種會偷聽別人說話的人嗎?說起來我還真得找你們姐妹算算帳,你我兩家之間雖然談不上是有什麽家世深交,我也知道像我這樣的商戶人家,實在是不敢高攀你們這樣的官宦名族,可是你們也太信不過我了吧?你們在徐州呆不下去,直接來許昌這裡投奔我,我難道又會不收留你們?可你們卻做了些什麽事?”
甄氏姐妹的臉上都是一紅,想開口辯解幾句,卻都開不了這個口。
糜貞也不想鬧得太僵,就趕緊擺擺手道:“算了算了,現在都已經鬧到了先生的身上,再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不過我還是覺得得讓你們姐妹吃點苦頭才行。若非如此,宓妹妹你向我借用這身華美衣物的時候,我也不會這麽爽快的就借給你。你們姐妹啊……不是我誇口,你一開口向我借用衣物,我就知道你們姐妹是想幹什麽了。”
甄氏姐妹對望了一眼,顯得都有些吃驚,甄宓則遲疑著問道:“這麽說來,貞姐姐你當時就知道陸先生他……”
糜貞又擺擺手道:“我在他的身邊這麽久了,他的為人心性如何,我能不清楚?你們怎麽就不想想,他如果真是那種人,我能像現在這樣呆在他的身邊嗎?還是說你們姐妹真的把我當成了那種不知廉恥的女子?”
甄氏姐妹趕緊搖頭。
糜貞跟在陸仁的身邊又不是一天兩天,對那一類的風言風語早就見怪不怪,又哪會不清楚甄氏姐妹心裡對自己一直就是有那種看法?本來糜貞早就不當回事了,但些刻心中還是有那麽點的氣不過,再看了看甄宓穿著一身陸仁“設計”出來的衣服的模樣……所謂的設計其實就是陸仁把現代遊戲中那種誇張、暴露,但又確實很漂亮的衣服樣式給弄了出來,糜貞這樣的女孩子見了這樣的衣服又哪會不動心?
而這樣的衣物穿在甄宓的身上,真要擱到現代社會,讓人噴鼻血的指數怎麽說也得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糜貞即便是女子也看得有些心癢,再就是還有那麽點酸酸的味道,所以就有心的想捉弄一下甄宓,多少也算是為自己小小的出口怨氣。
於是乎,糜貞就貼到了甄宓的身上,有如一個母色狼般的在甄宓的身上來回輕撫,口中呵呵怪笑道:“不過先生他還真是暴殮天物啊!似宓妹妹這般絕色的女子,我都看得心癢難熬,他居然會無動於衷。哇,這肌膚,這身段,簡直就是柔若無骨嘛!”
這一下別說是受害人甄宓了,就連一旁的甄薑都被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忙不迭的姐姐過來拉開母狼糜貞,妹妹手腳並用的爬開老遠。
糜貞見了咯咯直樂,這才收回狼爪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其實這也是我跟在他身邊久了,臉皮變得超厚,所以敢和你開些這麽輕薄無禮的玩笑。要是換在我仍在大哥的身邊,見我如此肯定會被大哥罵死,說我不知廉恥。”
糜貞笑嘻嘻的說完這一句便把甄宓拉回來重新在桌案旁坐下,接著就神色一黯,輕歎著搖頭道:“我早該料到他會如此的了。他是不是說,他現在的心中顧慮太多,因而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兒女私情?”
甄宓回想了一下陸仁當時所說的話,輕輕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糜貞略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複問道:“你和他談論了那麽久,那現在你覺得你這次來投奔於他是對還是錯?”
甄宓認認真真的思索了一陣才道:“我現在也不敢說是對還是錯,但我卻覺得心中很是安穩。事實上我感覺他是一個毫不虛偽造作的真小人,因為他直截了當的告訴我說,他對我有意圖染指之意,只是因為現在不是時候,所以讓我先安心的呆在他這裡,權當是讓我先欠著他的情。等到他諸事已定,心無旁慮的時候,他便會毫不猶豫的、的……”聲音漸低,最後就沒了下文。
糜貞又歎了口氣才道:“你不用這麽支支唔唔的,等你和我一樣在他身邊呆久了,詁計臉皮也會學得和我一樣厚。其實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初見面的時候會覺得他這個人也不怎麽樣,甚至有些令人討厭。不過真的熟稔了,就會發現他這個人的心地真的很不錯。
“要是你能再厚上一點臉皮頂住他那些輕薄無禮的玩笑,亦會發覺他其實很會哄女孩子開心,但僅限於玩笑而已,真正做事卻有著自己的原則,絕對不會亂來。他現在既然對你這麽說了,那你就安安心心的等著吧,不到可以動你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動你一下的。我現在就怕一件事,就是怕你會慢慢的、慢慢的,而且是毫不自知的喜歡上他,到他真的有意去染指於你的時候,你也會真真正正的心甘情願……”
說到這裡糜貞也沒了下文, 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手中茶杯怔怔的出神。
甄薑是過來人,很快就看出了糜貞神情中的那幾分幽怨,呀然中舉手捂住了嘴道:“糜小姐,難道說你……”
糜貞扭頭望了望早已關好的門窗,嘟起了櫻唇幽怨的道:“我和你們也算是自幼相交的閨中秘友,有些話我也不怕在你們面前說起,再說我壓在心底的事也真的很想找幾個知心好友敘說一下。反正我現在臉皮厚,有什麽不敢說的?沒錯啊,其實我都不知道我在什麽時候就已經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了。再說我被他害得名聲也不大好,現在都二十多歲了卻沒有人來向我提過親,想來想去,除了他之外我還能嫁給誰?又有哪個與我門當戶對的人家能不顧名聲的來娶我?”
甄氏姐妹又是一愣:“那、那你們現在……”
糜貞再次搖頭道:“沒辦法,我們都沒想到會因為太多亂七八糟的事而鬧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或許不是因為那些無可奈何的事,興許我都已經嫁給他很久了。就因為這個,我其實也沒少被人在背後議論……一想起這個我就來氣!真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上幾刀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