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獻帝皇宮。,
籃球場上,一男一女正在玩著籃球鬥牛,但見女方忽然輕輕躍起,手中的籃球也在跳起的時候被擲出,劃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之後被投入了籃中。
“好球!”
防守的男方讚歎了一聲,繼而便撫掌大笑。而在笑過之後,男子接過侍女遞來的汗巾,一邊擦著汗一邊向女方道:“雨姑娘你雖然身為女子,可這球藝卻不遜於男兒。”
雨姑娘自然是趙雨,而與趙雨鬥牛的男子,卻是當今的大漢天子獻帝劉協。再看趙雨也接過另一方汗巾擦了擦汗,笑而施禮道:“陛下承讓了。”
獻帝劉協搖了搖頭:“朕可沒有讓你。不過說真的,自從陸卿棄官而去之後,就再沒有誰能好好的陪朕打打籃球。即便是打上幾場,眾人也都是讓著朕的假打而已,玩起來也是索然無味。所以從哪以後,朕都已經很少球戲了,球藝自然是有所生疏。”
趙雨輕輕點頭:“我有聽先生提起過當初他在許都任職的時候,每個月總有幾天要入宮陪陛下打一打籃球,只是沒想到現在我也會陪陛下玩鬧一下。”
獻帝劉協抬頭看了看球籃,笑道:“這籃球球戲還是當初陸卿弄出來的,不過陸卿自己的球藝反到不是很好。”
趙雨亦笑:“我們那幫子人也拿這個事和先生他開過玩笑,先生卻反而笑著回應我們說集市上賣豬肉的人,不一定就會殺豬;店鋪裡賣綾羅綢緞的人,也不一定就懂得怎麽用織布機去編織布料。很多事物和東西雖然是先生發明出來的,但先生他不可能做到事事專精,總會有專精的人能夠比先生做得更好。”
獻帝劉協聽了這話也是一笑:“這到的確是陸卿會說出來的話……唉,一晃都已經六、七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早已是物是人非。朕猶記得當初陸卿人在許都的時候,朕好歹每個月還有那麽幾天可以安心玩鬧,有人可以陪朕談談心的日子。”
說著獻帝劉協便看向了趙雨,上上下下的掃晾了一番之後才道:“有時候想想,還真的是可惜了。”
趙雨奇道:“什麽可惜了?”
獻帝劉協回憶道:“其實像你這樣入宮陪朕打打球或是散散心的女子,你並不是第一個。以前陸卿仍在許都的時候,他經常會因為忙於屯田政務,無法按時返回城中陪朕戲樂,所以也經常會讓蔡琰、婉兒、小陸蘭代他到宮中來陪朕解一解乏,反正誰留在了城中又正好有空,就會進得宮中來陪一陪朕。
“朕現在都還記得蔡琰的琴、婉兒的笛,還有小陸蘭的活潑可愛……啊,雨姑娘你可別誤會,朕對蔡琰與婉兒她們可絕沒有什麽失禮之舉,就是陸卿不在的時候,從她們的琴笛歌藝之中來欣賞一下陸卿所譜下的那些清妙音律,當真是可以令人三月不知肉味。只可惜婉兒故去,陸卿又帶著家眷離開了許都。自那以後,許都之中就再無人能譜出能與陸卿相比擬的音律了。”
趙雨道:“的確,先生所作的曲樂不拘一格,令人百聽不厭。”
說著這些話,趙雨和獻帝劉協已經走到了花園雅亭落座休息,彼此間說了幾句笑鬧的話之後,侍女宦官什麽的就被獻帝劉協給轟得遠遠的……曹操當然有人在監視獻帝劉協,但真要整到那種不管什麽時候都緊貼在獻帝劉協的身邊的程度,也有些說不過去。
可能是獻帝劉協顧慮到了這些,在身邊的侍者被轟開之後,仍然是先和趙雨扯了幾句閑淡,說了點笑鬧之事並且大笑了一番之後,這才湊近了一些向趙雨低聲說話,看那樣子反到像是在和趙雨討論著點什麽少兒不宜的話題,只不過嘛:
“雨姑娘你是不知道,自董卓造亂之後,朕的身邊就已經沒有了什麽親人。當初陸卿與其家眷時而入宮伴朕解乏,朕其實是將陸卿視為兄長來看待的。不止陸卿,蔡琰和婉兒都年長與朕,朕亦有將其視為長姐,小陸蘭則是朕的小妹妹……孤身一人,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的苦楚,雨姑娘你能夠理解嗎?”
趙雨默然。這個事要換到其他人的身上可能是不太好說,可放在趙雨的身上,趙雨卻是能夠了解幾分的。趙雨多少有些戀兄情節,可是卻被趙雲扔給了陸仁去照顧,所以趙雨也有過那種身邊沒了親人關心的感覺。
輕歎了口氣,趙雨低聲道:“真沒想到陛下竟然有視先生為兄長之意。呵呵,偶爾的先生向我們提及當初伴君戲樂之事,還總是自嘲說他如果不是有些屯田的功績在頂著,沒準都會被人誤認為他是陛下身邊的一個弄臣小人。”
“弄臣?”
獻帝劉協苦笑:“弄臣又怎麽了?弄臣只不過是貪圖一點富貴,會行一些狐假虎威之事的人而已,再怎麽樣卻也比那些權臣要可愛的多了。”
趙雨微微一驚,急忙低聲喚道:“陛下!”
獻帝劉協也自知說了點不能亂出口的話,也急忙的收住了嘴。再頓了頓之後,獻帝劉協便向趙雨問道:“雨姑娘,你真的不肯拜朕為兄?”
獻帝劉協今年二十六歲,趙雨今年二十三,獻帝劉協要是認趙雨當妹妹的話到還真不是佔趙雨的便宜。說起來吧,在那個時代認個乾親什麽的很平常,且不說呂布是個三姓家奴,曹操乾兒子好幾個,劉備還有個乾兒子劉封,就算是皇帝不都還有管宦客叫“尚父”的嗎?所以劉協要是認個乾妹妹,然後借著這層關系給趙雨封個“xx郡主”的封號就完全說得過去了。那為毛不是“xx公主”?畢竟是認的乾親,在這方面打個折扣也好向諸多的官卿有個交代。說起來,這也就是曹操的打算了。
而這個事要換了其他的女子可能早都一口答應下來了,但趙雨可不是什麽尋常的女子。這會兒趙雨只是隨意的笑了笑,低聲回應道:“陛下難道沒有看出來這裡面的隱情?”
獻帝劉協再次的苦笑:“朕當然能夠看出來一些,只是朕也真的是很想多個姐妹。”
趙雨道:“陛下,此事看似無足輕重,實則關系重大,趙雨實在是不敢貪圖這份富貴。”
獻帝劉協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是。你雖然只是一介女流,可是事事都不遜於男兒,陸卿的身邊需要你為其助臂,朕其實也不過就是覺得很可惜罷了……算了,這些事不再去提他。雨姑娘,曹孟德用出此等手段,必然是對雨姑娘你有所圖謀,你要早作安排。”
趙雨微笑:“陛下放心便是,我這裡的事情,先生早就有所安排了。”
獻帝劉協點頭:“那你放心的去做就是,朕這裡也肯定是留不住你的。不過等你見到陸卿的時候,替朕帶句話給陸卿,就說朕很是想念於他。再一個,不管他是如何看待於朕,朕卻真的是把他視為朕之好友。”
“……趙雨明白了。”
“哦對了,你這次來許都主要是來售賣那些書籍,聽說陸卿有辦法能夠將書籍大量的抄錄(指印刷,不過獻帝劉協不知道印刷,所以是用抄錄這個詞)?朕這裡之前亦有命人編整書卷,待編整完成之後,是不是能請陸卿也抄錄售賣?”
趙雨笑道:“這個簡單。”
順便說一下,別真的以為獻帝劉協在皇宮裡就啥都不做。事實上獻帝劉協好讀書,荀彧的某個族弟就是專門為獻帝劉協講讀書卷的官。而獻帝劉協在這時也有個很大的貢獻,就是讓這個荀氏的族人把一些原本是記傳體的書,由獻帝劉協出錢改編成了編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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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雨在許昌與獻帝劉協見面談心的事只能算是一個小插曲,而曹操聽說趙雨又一次的拒絕了當獻帝劉協的乾妹妹的事情之後,也實在是拿趙雨這個有些油鹽不進的小丫頭沒辦法。而趙雨這裡不出什麽漏洞,停靠在南皮那裡的諸多艦船,又實在是搔得曹操的心裡癢癢的。
卻說這天曹操正在鄴城的府坻裡看書,忽然有人來稟報消息。一番稟報之後,曹操驚得把書都扔去了一邊,急問道:“你說什麽?趙雨正在南皮那裡售賣舟船!?”
“正是!”
曹操仍然不信:“怎麽可能?那些都是一等一的好船, 陸仁怎麽會舍得賣掉?還是說這只是趙雨自己的意思?”
“這個……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曹操反背起手在房中踱了好些個圈,這才大手一揮道:“快去!再給我打探得清楚一點!猶其是打探清楚趙雨好好的為什麽要賣船!要是沒打聽清楚,就提頭來見我!”
“諾、諾!!”
探子離開,曹操拾起了書之後重新在座席上坐了下來。任憑曹操雄才大略、聰明過人,可這會兒也實在是想不明白趙雨這裡好好的卻要賣掉船只是想幹什麽。那些個船隻,曹操在繞過山海關的時候自己可是親自體驗過的,心中也是驚歎不已,要不然曹操也不會打起這些船隻的主意了。可是趙雨在這個時候要賣掉這些船……
“這個雨丫頭……不,以趙雨的心性絕對不會擅自作主,這肯定是陸仁授意之事。只是陸仁啊,你的這些舟船是你的家底吧?造出來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你竟然舍得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