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西的決戰雖然已經打完,但陸仁在遼西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所以陸仁也沒那麽快就帶著呂玲綺回夷州去。好在呂玲綺主要是四肢受到了重創,另外還有一些內傷,卻沒有什麽生命危險,因此陸仁到是可以安心的把遼西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好再回去。
陸仁要忙的事情多,也不可能隨時都呆在呂玲綺的身邊。也別說陸仁了,就連貂嬋在不得已之下都被陸仁給抓了壯丁,在這段時間裡得代理一下呂玲綺的工作,管一管錦州這裡的民生治安以及軍紀等方面的事情。
畢竟決戰剛剛打完,得勝之後的將士難免會有驕縱之氣,這個得好好的約束住;大量的降俘要妥善處理,別被他們鬧什麽事出來;再就是百姓方面,要處理的事情那也不在少數。相比之下,貂嬋司管主理夷州治安與救治工作的夷州女兵多年,對那方面的事熟門熟路。
這些暫且不提,隻說在這會兒的夷州治所莽甲的庭院之中,忙裡偷閑的雪莉與陳依依正悠哉悠哉的躺在藤椅上享受著夷州的冬季那種暖洋洋的午後陽光。不過略帶搞笑的嘛,卻是這二位的臉上都貼滿了黃瓜片。女人嘛,對這種事情一向是很上心的。
卻見陳依依幾口把旁邊沒有用上而且去了皮的黃瓜吃完,再側眼看看躺在一旁的雪莉,一時間忍不住伸出手去揭下了雪莉臉龐上貼著的一片黃瓜,然後再伸指輕輕的掐按了幾下,繼而便由衷輕歎道:“粉嫩如斯,說是吹彈可破都不足為過……雪姐,你的肌膚絕佳,真是羨煞依依了!”
雪莉嘿嘿笑道:“還行啦!不過不管我保養得再怎麽好,最終還是會敵不過歲月蹉跎的。算將過去,我都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了(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煩,雪莉公開的年紀是比陸仁小幾歲),真不知道我現在這還看得過去的樣子還能保持多久。到是依依你正值風華正貌,這才真正的讓我羨慕死了呢!”
就這樣聊著女人之間常有的八卦,忽然有人送來了一些公文。雪莉躺在藤椅上大致的看了一下之後道:“很好,今年的秋糧入庫超出我們預想三成有余,各方商道亦獲利極豐,再加上各個軍械生產點都提前完成了訂單,如此一來師兄那邊的軍需供應完全沒有問題了。”
再翻到一份陸仁剛發來的電報,雪莉就愣住了:“呂玲綺竟然傷得那麽重?”
陳依依問道:“雪姐怎麽了?”
雪莉把電報遞給了陳依依,等陳依依看完之後才道:“看來這次我得和師兄回一趟師門,請師門中的高人幫呂玲綺療傷。”
陳依依道:“那要去多久?”
雪莉心中計算了一下,搖搖頭道:“應該用不了太久,最多半個月吧。只是這趟回師門並且是請師門中人幫呂玲綺療傷,要帶上的東西可不在少數……”
陸仁在電報中有給雪莉打出隱語密碼,所以雪莉這時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另外所謂的“師門”雖然是在扯淡,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陸仁和雪莉一則是並不經常去“秘境”,二則也不方便帶上充足的所需物品。現在借著這個機會扯出來的談,到是能夠順便的好好的補充一下“秘境”中的所需物品。
於是乎,雪莉就領著陳依依去了辦公室,列出了一份長長的清單讓陳依依去準備。當然了,少不了要向荀彧打個招呼,請荀彧在陸仁和雪莉都不在夷州的時間段時管好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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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回到遼西這邊。
陸仁和貂嬋都在忙,自然不可能陪在呂玲綺的身邊,於是陸仁就把呆在菊花港的孫尚香給叫來了錦州,請孫尚香陪伴一下正在養傷的呂玲綺。只是孫尚香與呂玲綺剛一見面,孫尚香就被呂玲綺那木乃尹一般的模給弄得大吃一驚。
“玲、玲綺!你竟然傷得如此之重!!”
呂玲綺很平淡的笑了笑:“還好啦,死不了。只可惜在傷愈之前,我無力再率軍殺敵,只能安安心心的養傷,力爭早日複原。不過……”
後面的話呂玲綺沒有說,因為陸仁也還沒有告訴呂玲綺可以複原她的事。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些事陸仁真的不能太張揚。而孫尚香一時無言之下,也只能長長的歎息。
之前剛下過一場大雪,現在正是雪過之後異常晴朗的天氣。而在大冬天的時候,曬一曬這帶著暖意的陽光,實在是一件讓人身心都會變得很舒服的事。於是乎,孫尚香就和侍從將有如木乃伊一般的呂玲綺扶上了輪椅,然後就推著輪椅去出門轉轉。
就這麽走著、看著,孫尚香的臉色數變,因為她看到了太多面黃饑瘦,甚至有些不成人樣的難民。大驚之下向呂玲綺問詢時,呂玲綺也是憤恨不平的道:“這些人都是為賊寇所害的可憐人,即有我們漢家百姓,也有歸投於陸叔父傘下的部族。
“尚香,我們這次的仗打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前後加起來也有三、四個月,這期間遼西一帶在開戰之前不願聽從我們的勸誡而暫時避難的人可不在少數,然後他們就被三族聯軍擄去為奴。你現在看見的都還算是好的,畢竟這些天下來,他們得以在我們的救護之下吃上幾頓飽飯、穿上保暖衣物,身上也因此有些氣力。但如果是剛從三族聯軍中解救回來的我漢家百姓,那慘狀……”
話到這裡呂玲綺默默的搖了搖頭。
“這還算是好的!?”
此時的孫尚香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先望望周邊的百姓,再看看呂玲綺臉上的神情,孫尚香知道呂玲綺絕對沒有說假話。
心情有些沉重的推著呂玲綺繼續前行,卻聽見呂玲綺在歎息道:“以前我不明白陸叔父為什麽會執意的率軍北上,可是自從到了北境之後我才漸漸的明白,陸叔父才是個真正憂國憂民的人。尚香你看這些百姓,如果不是我們率軍將他們自賊寇的手中解救出來,那他們在賊人的手中只會是連牲畜都不如的奴隸。”
“你之前也跟著我去草漠之間轉過幾次,但你來的時候,很多的事情已經被我們做得差不多了,所以許多事你沒有能看到過。而在此之前,我就不止一次的率領輕騎去攻擊那些野蠻的遊牧部族,也曾親眼見到那些遊牧是如何的對待我漢家百姓。
“尚香你可能無法想像,只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竟然就已經被賊人欺凌蹂躪數年之久,不但白天要沒完沒了的勞作,至夜還要淪為賊人的泄望之物。到她們實在是動不了,沒了什麽用處的時候,又正好碰上那些賊人無糧可食的話,還要將她們、她們……烹食!!”
“什麽!?”孫尚香一聽這話差點崩潰。
呂玲綺長歎道:“怎麽?你不信?你看那邊,我沒記錯的話,那邊那些女孩子有一些是我們早些時候解救回來的,你去一問便知此中真偽。”
孫尚香楞了楞,隨即喚過隨侍先照應著呂玲綺,自己跑去呂玲綺所指之處問詢。而過不多時,孫尚香所問詢之處便泣哭之聲不止,孫尚香的那張俏臉也變得無比慘白。
“世間盡有此等慘絕人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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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如畫。
孫尚香正刻正推著呂玲綺在草原上散著步,享受著輕柔的草海氣息。各自深吸了一口清新怡人的空氣,孫尚香向呂玲綺問道:“那些百姓的救助與安置之事不會有問題吧?”
呂玲綺淡然一笑:“放心吧,有秀姨娘在主理這些事,安置那些百姓的事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孫尚香想起了些什麽,忽然問道:“玲綺,若是有一天夷吳之間再起刀兵,你我又當如何?”
呂玲綺聞言亦是一陣的沉默。許久之後,呂玲綺才搖頭歎道:“我也曾問過叔父與此相近的話,而叔父是歎息不已的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原有的歷史上,曹植的《七步詞》作於建安二十五年,不過現在的情況是由於陸仁的插手,曹丕也沒去逼迫過曹植,所以曹植的《七步詩》就都還沒影,陸仁就順手拿過來用了。
看看孫尚香有些不解,呂玲綺便解釋道:“是這樣的。其實叔父參戰之後,一直以來心中最擔心的也是令兄吳候會有所作動。叔父說若換在平時,諸候交兵、成王敗寇,叔父就算是丟了州郡城池也不會太過在意,大不了遠遁海外,要麽就圖謀再起,要麽就逍遙終生。只是眼下異族犯我大漢韁域,百姓如在沸油之中,陸叔父率軍參戰,三軍命脈全賴夷州諸郡供給,所以夷州萬萬不能有事。”
“……”
“若依常理,叔父應該回師夷州……不,叔父根本就不應該出兵北境。可是叔父沒有這樣做,因為叔父知道,在有著太多的百姓需要有人去守護他們。為了這些百姓,叔父清楚自己不能那麽自私自利。”
“…………”
這時呂玲綺的臉上浮現出了敬仰之情:“尚香你還記得吧?叔父很早的時候就曾言及‘軒轅華夏本一家’,夷州與北境雖然相隔千裡萬裡,但北境百姓與叔父、與我們卻同為軒轅之後,又怎能視危而不救?如今異族賊人犯境生亂,視我軒轅子民為豕犬而肆意欺凌,殘害我軒轅子民,叔父棄一己之私率軍參戰,曹操與劉備這對不世世仇都能暫棄仇怨而聯手擊胡。同樣的,夷吳之間雖然互有仇隙,但畢竟也是同根於軒轅,所以叔父相信在大是大非之前,以令兄吳候之明,斷然不會只因一己之私就置天下大義而不顧。”
“……”孫尚香身形微顫,心中暗想道:“陸夷州他就如此信任我那二哥?”
其實這些都只是陸仁說給呂玲綺聽的漂亮話而已。真正對陸仁來說,會不擔心孫權突然在自己的背後捅上一刀那是騙人的,只不過嘛……陸仁之前可玩了不少手段,這不都把孫尚香和周瑜給忽悠到遼西來了嗎?
另外孫權本身的軍事能力其實並不怎麽夠看,其主要的本事是來自會用合適的人。換句話說,就是真正能給夷州帶來威脅的,主要是來自於孫權麾下的江東四英,可是現在的江東四英都是什麽情況?
江東四英之中,對夷州威脅最大的是呂蒙。不過在早些年的夷吳東海之戰時,呂蒙就被陸仁給做掉了……真論起來,江東四英中最具攻擊性且最擅長搞偷襲的就是呂蒙。所以對呂蒙,陸仁當時根本就不敢手軟半分。要是夷吳泉州之戰的事再來上一回,陸仁搞不好會崩潰掉。
周瑜,原本應該在建安十五年,周瑜三十六歲的時候病死的。不過因為夷吳之爭,周瑜作為東吳使節跑過一趟夷州,被醫聖張仲景查出了周瑜身上潛伏著的傷寒病根,然後周瑜的生死大坎就這麽莫明其妙的過去了。
只是命保住了又能如何?自孫策死後,周瑜在江東的威望實在是太高,高到孫權都時常會坐立不安,也就是周瑜可太有些功高震主了,因此孫權總是在不露聲色的消減周瑜的兵權與威信。反過來周瑜也很清楚孫權的想法,所以在經過了一系列的運作之後,乾脆就把江東上遊統帥的身份先扔下一段時間,跟著孫尚香跑來了遼西。再說得直白一點,周瑜就是在借距離來與孫權進行一下關系上的緩衝。而周瑜即然都到了遼西,陸仁又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魯肅,本來也是個早幾年就會病死的人物,在原有的歷史上是病死於建安二十二年。不過現在嘛……由於魯肅是個大局觀很強,很重視現時點東吳對外同盟關系的人,在夷吳之爭後為了保證雙方的友好關系,魯肅其實也沒少往夷州跑。
反過來,陸仁也很重視魯肅這個能保證雙方友好關系的人物,因此有刻意的留心過魯肅的健康狀況。在魯肅患病的時候,陸仁乾脆就幫魯肅調養好了身體,因此現時點四十七歲的魯肅還是生龍活虎的人一個。然後陸仁相信以魯肅的眼光,一定會極力的保全夷吳友好關系。
最後是陸遜……這個不用多說,陸遜這會兒正幫著陸仁鎮守倭島來著,和孫權早就沒有什麽關系了的說。換句話說,孫權的江東四英將,現在應該被稱為“雙傑”或是“雙翼”才比較合適一點。
當然了,這些話陸仁是不可能說給呂玲綺聽的,所以是挑了些好聽的話來應付一下呂玲綺,然後以呂玲綺的性格,又哪會去計較其中的細節?所以當孫尚香問起來時,呂玲綺基本上是把陸仁那些漂亮話原原本本的說給了孫尚香聽。而這些話,帶給孫尚香的震憾又是何等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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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呂玲綺有傷在身,這時早已沉沉的睡去,但心中有事的孫尚香卻怎麽都睡不著。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孫尚香沒來由的長歎了一聲,整理好衣著後提著佩劍出了門。
七拐八拐,路上也碰見了不少巡夜的士卒,還意外的和貂嬋碰上了面。貂嬋了解孫尚香的脾氣,就沒作什麽阻攔,還給了孫尚香夜行所需的通行證,讓孫尚香可以自由的走動。
孫尚香這是突然想去北境百姓的安置點看看,人跟多了反而不太方便,所以就讓巡夜士卒們忙自己的事情去,孫尚香則是一個人悄悄的來到了附近的一個臨時安置點。看看簡易的窩棚中沉睡的北境百姓,再想想自己這些年在夷州和倭島雖為人質,但卻自由自在的生活,忍不住仰天輕歎了一下心中暗道:“二哥,你此時的心中又是在如何作想的?小妹只希望你能爭氣一些,千萬莫要讓小妹失望,也千萬不要丟了父親與大哥的臉面。這種臉,我們孫家可真的丟不起,日後只怕也會成為後世之人所唾罵的對象……”
正仰天發著呆,卻忽聽得附近有個女音尖叫了一聲。孫尚香一驚之下急忙趕到近前,卻見是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少女正死死的抱住了枕頭,眼中亦盡是驚恐之色。一望見趕到近前的孫尚香,這少女不住顫抖的身軀便不住的往後退,就連口中的話語都是顫不成聲:“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孫尚香剛想上前,卻有一年歲較長的女兵伸手攔住了孫尚香:“孫郡主,請讓我來。”
孫尚香楞了楞便停下了腳步,再看那女兵俯下了腰身,和顏悅色的向那少女道:“孩子別怕,你剛才只是做了噩夢而已。你看清楚,這裡是夷州,不是北境。別怕,別怕……”
慢慢的,那少女心境漸寬,然後在女兵的膝頭沉沉睡去。又過了一會兒,這女兵走出了窩棚再向孫尚香見禮,孫尚香點了點頭後問道:“方才那女子是?”
女兵搖頭歎道:“唉, 做噩夢罷了。這些女孩子這段時間裡被賊人欺凌得太慘了,即便是決戰之後救了回來也時常會噩夢不斷。不過這種事我們早都見慣了。有時候試想一下,這些女孩子會變成這般模樣,足可見那些賊人是何等的該殺、該殺!這是主公並不怎麽允許我們正式參戰,不然的話……”
不止這女兵,還有這時身邊的其他幾個士兵的臉上都流露/出了猙獰之意,但馬上那女兵就反應了過來,向孫尚香報歉的笑了笑道:“孫郡主,妾身還要去巡視其他各處,不敢在此閑聊誤事,就此告辭。天色已晚,也請郡主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孫尚香點點頭,示意女兵那些去忙他們自己的事,自己也轉回了身,低著頭再反背著雙手的走在了回去的路上。只是沒走出幾步,孫尚香卻發覺有人站在自己的跟前。再抬頭時孫尚香就是一愣:
“仲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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