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陸仁在陸蘭被吳國母放回來之後,急急忙忙的就命令船隊啟航出發,數日之後就回到了夷州小城。不過這一回來,陸仁到是很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徐庶徐元直。
“元直,一晃半年有余,一切可曾安好?”
徐庶微笑著向薑遊點了點頭,表示大致上沒什麽問題。至於徐庶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夷州這裡……之前徐庶按陸仁的吩咐,以水鏡先生的弟子“單福”的身份先投奔劉備,除了幫一幫劉備之外,陸仁也是想由徐庶來保證劉備這一時期的走向別走偏。
再有一個,就是陸仁想看看徐庶會不會如歷史上那樣死心塌地的跟著劉備,如果真要是出現那樣的情況,陸仁也可以早作準備。畢竟劉備拉攏人心的本事,陸仁偶爾想想都覺得心中泛寒。
最後最後,陸仁也是想讓徐庶在劉備的手下得到鍛煉的機會。
而以現在的情況嘛,徐庶雖然在劉備的帳下,但要說重用卻還差了一點,不過再怎麽說,現在的徐庶也終歸是劉備手下的軍事參謀長。而這次徐庶會突然跑來夷州,卻是徐庶自己向劉備請的命,搭乘糜貞的船隊到夷州來向陸仁求點援。
至於求的什麽援……說白了就是劉備最近的手頭比較緊,想找陸仁幫忙整些軍需物資。但是陸仁這個時候不在荊州,糜貞又作不了這個主,劉備隻好專門派人到陸仁這裡來一趟。不過對於徐庶來說,在辦正事的同時,還可以回來看望一下自己的老娘。
這些對陸仁來說都不是什麽大事,畢竟基本上都在陸仁預定的計劃之內。唯獨讓陸仁覺得有那麽點好笑的事情,是徐庶與諸葛亮居然“擦肩而過”了……準確的說。是諸葛亮夫婦就是搭乘糜貞這一次的船隊回的內陸,但是諸葛亮在柴桑的時候就下了船,詁計是順路考察東吳那邊的情況去了。而徐庶卻是在糜貞回航的時候,在江夏那裡上的船。所以這對好朋友就這麽生生的錯過了一次見面的機會。
不過徐庶會在江夏登船也是在情理之中。原本應該在建安十二年才死的黃祖,由於陸仁的從中使壞,早早的就將江夏太守由黃祖換成了劉琦。劉琦是親劉備派。陸仁又在暗中與糜竺有約定,每次的船團都會有糜貞“特意”交給糜竺的夷州土特產,所以劉備那頭會有人來接收一下這些賺錢的東西也很正常。
這些事如果刻意的去隱瞞反而容易惹人生疑,所以不如索性表現得大方一點。再說陸仁與糜竺之間有姻親關系,以照顧自家親族為名弄些東西給糜竺,誰也不能說些什麽。因此徐庶借著這個便利悄悄的登上船隻,也沒有什麽人留意到。
總之,徐庶就這麽來到了夷州,這會兒正與陸仁並肩站在碼頭上。看著繁忙的船工們從船上搬卸貨物。
“元直啊,我想我在江東那邊出的那點事,早有細作報知給了劉景升與蔡瑁吧?他們又都是什麽反應?”
徐庶道:“請兄長安心,庶在聽聞到這些事的時候就有命人在暗中散布消息,說兄長行商於吳楚之間本就是行險之舉,如不多以財物結交各方官吏群豪,只怕商隊會寸步難行。但凡是商旅,這都是難免的事。而劉景升年事已高,本就疏於理事。聽聞此訊的時候只是一笑了之;至於蔡瑁嘛,兄長一至襄陽就去拜訪於他,多送些貲貨厚禮再說些得體的話,想來他也不會為難兄長什麽。”
陸仁點點頭道:“劉景升不找我的麻煩就行。至於蔡瑁……呵呵,好歹我也和他打了幾年的交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對了。這次的土產之中暗藏著五百架已經拆成了零件的弩弓,你回新野之後記得讓劉豫州依圖樣裝配起來。不過要注意一點,別把我給拖下水了。”
徐庶亦笑道:“庶理會得。其實若是真將兄長拖下了水,對劉豫州也沒有好處可言,所以劉豫州自會小心行事的。對了兄長。家母在夷州可曾安好?”
一提起這個,陸仁就笑了:“放心吧,令堂在夷州過得十分安好。等會兒你自己去撫幼義舍看一看就明白了。”
這一類的事情不用陸仁自己如何去說明,讓徐庶自己去看一看才是正理。而徐庶臉上滿是欣慰的微笑,礙著現在的場合不方便向陸仁行以大禮,徐庶只能是輕聲的向薑遊道:“多謝兄長如此照料家母!兄長對庶之大恩,庶百死難報之萬一!”
陸仁板著臉懷抱起了雙臂:“別說這些,咱倆誰跟誰啊?對了,你記得先在劉豫州的帳下好好的歷練一番,待時機成熟之時,我想還想要你來助我一臂之力。”
徐庶道:“兄長但有所使,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過兄長請恕庶直言,你日後又會不會與劉豫州為敵?”
陸仁心中暗自一跳,心說還好我是在劉備之前先下了手,不然看徐庶現在這架勢,自己要是落在了劉備的後面,能拉得到徐庶那才是怪事!不過還好,看徐庶現在的樣子日後肯定會來幫自己的,只不過念著劉備的恩德,不想他陸仁與劉備為敵罷了。
而在這個時候,陸仁知道說話得小心一些,所以暗自盤算了一下之後輕輕搖頭道:“我也是漢室臣子。想自恆靈之亂、董卓亂朝以來,群雄並起,卻唯有劉豫州是在矢志複興漢室。而我身為漢室臣子,又怎會與劉豫州為敵?真要那樣,我豈不是心無君父的悖逆之賊?不過元直你也該清楚,我終有我的無奈之處,所以才不得不與各方諸候權臣結交。”
徐庶表示讚賞的點點頭:“兄長的苦衷,庶自然知曉……不過兄長下次前往荊州的時候,記得去見一見大公子劉琦,大公子一直想向兄長道一聲謝的。”
陸仁心說道個菊花的謝,劉琦在當上江夏太守之後,陸仁又不是沒去見過劉琦。再以陸仁對劉琦的了解,多半是劉琦又碰上了點什麽麻煩事卻找不到人幫他出出主意,所以心思又一次的動到了自己的身上。只是陸仁因為要把夷州這裡好好的整理一下,短時間之內肯定還去不了荊州,所以向徐庶搖了搖頭道:“元直你回去的時候幫我帶句話給大公子,就說以現在的時局,我如果與大公子見面,只會惹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元直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深知此中輕重。”
徐庶道:“既如此,大公子那裡庶自會幫兄長處理妥當。若再有何事,庶會著人密報於兄長。”
陸仁點點頭,想了想再問道:“劉豫州是否有向劉景升建言舉兵,趁曹瞞出兵河北,許都空虛之機兵伐許都?”
徐庶輕歎道:“兩月之前,劉豫州確有此建言。只是劉景升猶豫不決,最後還是沒有采納。不過在庶看來,劉景升也不可能會采納。因為他冒然舉兵,荊州之主將會是誰就很難說了。”
“啊!?”
陸仁當時就楞住了。劉表不願出兵的事陸仁早就知道,只是史料上將此歸究於劉表那不曉軍事的缺陷,而這會兒聽徐庶的話,好像還另有隱情。再於好奇之下,陸仁就向徐庶發了問。
相比之下,徐庶反到對陸仁會是這種反應覺得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向陸仁解釋了起來。原來劉表不是沒有動過心,但是由於劉表生性多疑,才最終沒有采納這個建議。劉表的多疑之處有以下幾點:
第一,劉表今年已經多大的年紀了?其實年紀大還好說,關鍵是劉表並不是行伍出身的人,很難適應軍旅的艱苦,而且現在又體弱多病的,真要出兵就肯定得各派主將率軍。而這時劉表多疑的毛病就犯了,因為不管是派劉備領兵還是派蔡瑁領兵,劉表都擔心兵權旁落,到頭來自己就管不住這些人,然後自己就危險了;
第二,劉表並不是那麽笨的人,他又哪裡會不清楚荊襄內部的派系之爭?而事實上,劉表也一直在玩讓派系之間互相製衡的花招。只不過劉表一直都是一副文人儒士的樣,旁人很難看得出來而已,換句話說就是在扮豬吃老虎。
而現在的問題就在於如果派兵出征,以曹軍的強悍戰鬥力,他就必須得保證出征的部隊是同一支派系的人來領軍,這樣在指揮統一的情況下才有打贏的可能。但這樣一來,除去劉表不敢保證出去的人不會掉回頭來打自己之外,留下來的派系因為沒有了另一支派系的製衡,搞不好也會趁機擴張勢力,甚至直接的來個逼宮……
陸仁聽完這些早已是啞然無言,而徐庶則輕歎道:“在這段時日裡,庶看到了許多以前看不到的事,也總算是明白了兄長為何不甚讚同我與廣元侍投劉景升,兄長對庶真是用心良苦。劉景升為人善善惡惡,心胸又如此多疑,實難為英傑之主。真到曹瞞南征之時,他又如何去自保?我與廣元當日若草率相投,不得重用才不得施還是小事,只怕還會為其所累,身家性命都不保。”
聽了這番話,陸仁卻忽然間心念一動,隱隱約約的有個很莫明其妙但也很大膽的想法在腦子裡冒了出來。不過現在還只是個初步的想法,以陸仁現在的能力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完成,但是現在向徐庶說出來一點點還是可行的。
再一思量,陸仁終於開口:“元直啊,你知我其實一直在暗中幫助劉豫州的,但不知你現在有沒有想明白我為什麽會設計讓大公子來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