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若看了看秦長庚身後,然後大聲道:“明姐姐,秦長庚想讓你給他烤魚吃!”
秦長庚頭也沒回,“她和另一路人馬回長生界報信兒去了,蘇淺若,你別想騙我!”
話音剛落,後面便有人接話,“哦,我知道了,我去給你們抓魚去!”
秦長庚僵著臉倏地回頭,一個背著貝殼的藍發少女還真的在往遠處的小溪跑,門外還站著兩個一臉漆黑,像被雷劈過的小老頭。
他有些發懵,訥訥道:“怎麽會?你們怎麽會也來到此處了?”
跟著明少遐的是臥與隻,戰堂五怪剩下的兩怪。
兩人一靠近,歡,喜,黎便因為心意互通直接感應到了,三老一醒,直接揉著眼走上前來,怔愣地望著大哥與二哥疑惑地問道:“你們跟我們路線完全不相同,怎麽會跟我們一前一後到達這個地方?”
臥瞅著隻,隻覷著臥,兩人見明少遐去而複返,便都齊齊伸手指著明少遐道:“你們問她!”
明少遐提著幾條活蹦亂跳的魚,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我看錯了輿圖,都走了幾界了,才發現方向不對,然後我們折回來的時候便遇上了空間風暴,就被卷到這處山林子裡來了。我和兩老其實已經來了有大半天了,然後剛剛小貝聞到了烤魚味,我們便過來看看是誰…”
“那你們倆這臉?”
“他們那臉是我們被卷入空間風暴的時候,小貝感應到了另一把神器的波動,他們幾個想靠近去看看,然後就被雷給劈黑了。”
明少遐說話,果然半點彎角也沒,直接了當,臥和隻訕訕地擠眉弄眼也沒起作用,一點也沒給他們倆粉飾下太平。
兩個老頭氣得夠嗆,悶悶地坐到角落不吭氣兒了。
秦長庚開始思索起蘇淺若給他指的明路,暗暗接過她手裡的活魚,三兩下清理乾淨,他嘗試地道:“明姑娘烤點魚來吃吧?”
明少遐哦了一聲,熟練地將魚叉了起來,一手舉了一個拿到火上去烤起來。
秦長庚也蹲了過去,挨著她替她找撒鹽翻魚。
“那他們倆給劈黑了,小貝怎樣?”蘇淺若在明少遐身上左右瞧了瞧,沒見到那小東西鑽出來,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往常的時候,小貝一見她便會纏上來,不拍它走,絕對不會下地。
明少遐用木棍挑了挑火苗,舉著魚叉子,趁隙回頭若無其事地道:“它沒事,就是太貪嘴,以為那神器上的雷咆也是可以吃的,吃撐了,跑元心貝裡消化去了。”
秦長庚見她舉著這般烤魚,那煙火將她的臉都快烤紅了,心下一動,便默默抽出長劍,學著蘇淺若先前烤魚的樣子將魚串了,支了兩個樹杈子,將劍橫到叉子上,只需要轉動劍把,便能使魚均勻烤熟。
明少遐看著秦長庚,明媚的大眼裡滿是讚許之意。秦長庚不動聲色地回頭看了看,正好撞見蘇淺若正鄙視地瞄著他,似乎在笑他用偷來技藝討好明少遐。
他的臉騰地紅了。
烤的烤,吃的吃,這一夜竟然都沒怎麽睡覺,到得天明的時候,小貝終於從元心貝裡抬著肚子橫著移到了蘇淺若身邊。
它的肚子至少有她七八個腦袋瓜那麽大,蘇淺若很擔心它在行走過程中因為瞧不見自己的腳,直接滾過來。
“你這樣子總有一天得把肚皮撐破掉!”蘇淺若沒好氣地訓著它。
它盯著蘇淺若,使勁想往她身上爬,然而往常可以輕而易舉靈活上去的位置,都變成了如同天塹一般,它隻得一邊跺著小腳,一邊不停地指著蘇淺若咿咿哇哇的鬧騰了片刻,然後在蘇淺若裝著聽不懂的眼神中直接爆喝出一句話來:“你丫兒的拉我上去啊!”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蘇淺若笑眯眯地彎下腰,拎著它頭頂上的小貝殼將它提了起來,懸到半空中。
“小貝,你把剛剛的話再重複一次試試?”
小貝環顧四周,明少遐低下頭,臥和隻直接扭別開臉,一副形同陌路的模樣。
它有些不明白了,這幾日一路同行,它逗著兩個老頭玩的時候,不是說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麽?
現在蘇淺若明顯是要折騰它了,怎麽這倆老頭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二皮臉!”小貝憤憤不平地罵道。
“你什麽不學,還學會罵人了?今天得給你長點記性!”蘇淺若用一隻手拎著它,另一隻手不停地撓著她的腰眼兒。
小貝癢得直蹬腿兒,左右搖擺著扭動著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罵人了。
蘇淺若這才將笑得渾身酥軟的小貝放下來, 帶領著眾人去小溪邊洗漱。
晨光氤氳,萬物沉浸於安寂和祥的氣韻裡,山色蔥籠,原野新低,靈氣異常的濃鬱。
眾人洗完臉,又都就地盤坐著吸納了一會工夫,這才啟程往山外走。
直到這天晌午,蘇淺若才聽到了更遠處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響。
似人聲,但又很沉鬱,說話的節奏很奇怪,像是踩著某種樂音的節奏。
又走了片刻,一個座繁華而熱鬧的小鎮遙遙在望。
街巷縱橫,閭簷相望,商旅輻湊,酒樓林立。
大道兩旁,柳色如雲,桐花爛漫,豔杏燒林,湘桃繡野.
坊肆林立、宇閣飛金,沿街而行,才發現每條街道相連牆壁上都繪上了風雅至極的畫,街長十裡便成了十裡畫廊,雕梁繪棟,綿延而去,廊畔河水幽碧,綠柳長堤。
高閣廣廈,明燈高掛,彩繡盈門,曲調曖昧,酒香脂濃.
初一照面,便會覺得此地已經堪比一城之繁,且宜居宜旅,不諦於一方洞天福地。
“難怪會叫錦繡鎮!果然花團錦簇,一片錦繡!”
秦長庚一面用袖格擋著明少遐周圍的人群,一面不動聲色地冷眼剜向那些湧近過來,想一觀芳色的年輕男子。
明少遐自己渾然無覺,圍著那些連到攤兒不住地轉悠賞玩著。
到得後來,秦長庚不得不動用靈力逼退那些想要圍攏靠近的男子,也因為這樣,他們倆便顯得格外的特立獨行。
就他倆的身邊有一片空白的地帶,其他人的身邊則是圍著不少的人。
一團火紅色的圓球突然砸向秦長庚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