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二龍山嗎?”身披棉甲、頭頂避雷針的大清鎮遠鎮總兵、兼領雲南提督標營的周鳳岐周軍門騎在烏龍寶駒上,抬鞭直指前方的茫茫大山,威風凜凜地問道。 馬前,一個滿臉淤青、衣不遮體的矮個猥瑣男戰戰兢兢地回答說:“回大人的話,這兒就是二龍山。草民就是這附近村子裡的人,以前還經常上山砍柴。”
“哦,”周鳳岐放下馬鞭,轉回視線,意味深長地盯著凍得嘴唇發紫的猥瑣男:“你說你知道有一條上山的隱蔽小路?可我剛才問了其他的向導,他們也是附近的人,怎麽他們都不知道呢?”
猥瑣男被周鳳岐刀子般的目光一掃,哆嗦打得更厲害了:“那..那條小路是草民當年和家父上山采藥時無意中發現的,非常隱蔽。後來草民為了獨吞後山崖壁上的草藥,每次走完那條小路都要偽裝掩蓋一番,所以..所以很少有人發現。”
這猥瑣男正是當初向陳亞望兜售假辮子並介紹他去探監的小販趙六。
陳亞望一手導演的越獄事件發生以後,桂林知府辛玉貴大為震怒,將那天當值的牢頭獄卒全部抓了起來。作為介紹人的趙六自然也逃脫不了乾系,被當做天地會反賊內應抓起來打了個半死,以前兜售假辮子和迷藥的劣跡也被翻了出來,數罪並罰,毫無懸念地被判了個秋後問斬。
後來陳亞望陳上將在二龍山闖出了名堂,辛玉貴便將與之有瓜葛的“同黨”趙六移送給了巡撫衙門提審,希望能從這名“陳逆同黨”的嘴裡挖出點線索來。
為了活命,趙六主動交代了自己知道一條上二龍山的小路,願意戴罪立功。於是乎,被派到了周鳳岐的剿匪大軍裡充當向導。
“哦,希望你沒有胡說八道。”周鳳岐那堆滿橫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如果到時候你想耍什麽花招,那可就不是秋後問斬那麽簡單了。”
“草民..草民明白。”
雖說有了上山捷徑,但既然是隱蔽的捷徑,便不可能一次性容納太多人通行。根據趙六交代,那條路隻能容納一人通過,所以當然不能用於大軍發起正面進攻,最多隻能作為一手奇招。
大軍先以堂堂之陣從正面發起猛攻,倘若戰事不順,還有一支奇兵可突襲敵後。一正一奇,奇正相應,周軍門當初正是用這手絕招屢建奇功。
至於去年底與天地會交手的那兩場大敗,周軍門自認為是意外..純屬意外。更何況,二龍山上不過數百烏合之眾,又怎能與拜上帝會的上萬反賊相比?
周鳳岐本是貴州鎮遠鎮總兵,本部有兵三千。後來,支援廣西的雲南提督張必祿病死,其麾下的雲南提標也因此由周鳳岐兼領。
這一次來打二龍山,周老大人和周鳳岐也是下了血本了。周鳳岐本部和兼領的五六千綠營兵除了留下一千協同周老大人的撫標留守桂林之外,全部前來圍剿二龍山。各種火器以及攻堅裝備也是可著剿匪大軍使用。
四五千裝備精良的經製之軍打幾百烏合之眾,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打贏了吧。周老大人是這麽期望的,周軍門也是這麽想的。
目標清晰,事實明確,剿匪大軍在山下略做休整之後便向山上發起了首輪進攻。
…………
二龍山上,光複軍總司令部指揮中心
“副主任,參謀長,清狗開始進攻了。”大幕布前,一名值班人員看了看直播中的畫面,扭頭報告道。
“九筒,
”煙霧繚繞的麻將桌邊,二龍山警備連連長兼二龍山管委會第一副主任王天龍吸了一口萬寶路,扔出一張麻將牌,頭也不回地說,“知道了,槍聲那麽響,都傳到山上來了。” 畫面中,清軍已經衝到了扼守上山道路的第一道防線前。
這道防線由兩個碉堡組成,每個碉堡裡有五名士兵,除了人手一支AK之外,還配備有一挺PK通用機槍和一支SVD狙擊步槍。碉堡為鋼筋水泥結構,隻有射擊口和通風口,沒有門。駐守的士兵都是由暗道進出。至於暗道的出口在哪兒,進攻的清軍當然不會知道。
“噠噠噠……”炒豆般的槍聲裡,從射擊口吐出的火舌猶如死神手裡的鐮刀,把一排排清兵像割莊稼一樣割倒。
清軍向前衝了一會兒,隻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轟!轟!……”清軍的虎蹲炮開火了。這種火炮質量輕、便於攜帶,所以經常被清軍用於山地進攻。
一聲聲巨響過後,騰起的白煙彌漫了清軍的攻擊鋒線。無數粒鐵砂鐵片像狂風暴雨一樣拖著尖嘯朝碉堡撲去。
碉堡裡的槍聲突然停了,清軍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趁著這夥兒工夫,陣線迅速向前推進了一段距離。
“噠噠噠……”清軍的歡呼聲還沒落下,射擊口處的火舌再次噴了出來。橫飛的彈雨中,一排排清兵像摸到了電門一樣,痛苦地抽搐著倒下。
清軍也實在是執著,很快就又想出了新辦法。
幾輛專門用於攻城的盾車被清兵們喊著號子推了上來。這種盾車有著巨大的防護板,走防護板由實心厚木板和多層生牛皮軋製而成,外面又被清兵裹了幾層泥巴和打濕的棉被。7。62毫米的子彈打到上面,也隻能留下一排冒煙的彈孔而不能將其打穿。
發現了守軍的弱點後,清軍欣喜若狂,在盾車的掩護下不斷向前推進。碉堡裡的光複軍士兵似乎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真的沒辦法了嗎?
可能是山坡上路滑,也有可能是清軍的人品出了問題,一輛盾車突然打滑翻到、滾了下去,原本嚴整的防護面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碉堡裡的光複軍士兵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子彈不要錢一樣潑過去,清軍的進攻傾刻間土崩瓦解……
“嘩啦啦……”洗牌的聲音響起,指揮中心裡的麻將已經打完一局了。
光複軍總參謀長甘四魯披著迷彩服,叼著煙,趁和麻將的工夫看了一眼屏幕,不禁連連搖頭:“進展何其慢也!”
“他老母的,這幫廢物草包,連十個人把守的第一道防線都衝了這麽久,真是沒救了!”王天龍嘴裡也不不乾不淨地罵了一句,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說道,“也不知司令和曹大哥他們到哪兒了,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
“以司令之才,這點小事當然不在話下,何必需要我們擔心?”甘四魯撣了撣煙灰,招呼道,“來來來,重新開始了。”
隨著洗牌聲音結束,王副主任、甘總參謀長以及另外兩名值班人員愉快地開始了新的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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