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何事乞西賓?主領春風只在君。伯道暮年無子嗣,女中誰是衛夫人? 小軒窗,正梳妝,閣樓銅鏡中,玉人手持木梳,緩緩的梳著胸前那兩屢青絲。
她梳的很慢,像是在欣賞著自己的玉體,但更多的卻是在發呆,心頭一直縈繞著保安坊小城隍廟那帶著一抹壞笑的男子。
他真的是自己未來的夫婿?房小梅從未覺得他會如此優秀過,他自信、從容,他才學不在自己之下,他又與平常那些八股書呆子渾然不同,那是那麽的別具一格。
未幾,叩門聲響起,房小梅擱下手中上好的檀木梳子,說道:“進來!”
丫鬟輕巧的入了閨房,細聲道:“小姐,老爺和少爺請你去議事。”
“哦,知道了。”
不用說房小梅也知道所謂何事,歎了一口氣,便朝議事堂走去,說真的,她此刻的芳心中到真的不想讓陳瑀輸,因為陳瑀很優秀,像自己一般優秀,優秀的人是不應該有汙點的!
想起自己那變態的哥哥,房小梅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惡心,一點本事都沒有,整天一副全世界都欠他一般,除了怨天尤人,還能做什麽?
她來到了房家議事堂,房老爺和房洵已經在坐好了。
房洵的臉色不怎麽好看,見房小梅來了之後,她怒氣衝衝的道:“是不是你把題目泄給了你那未來夫婿?一定是你!”
“不是!”房小梅淡淡的道,“他回答的,我都不知道,又怎麽泄露?”
“哼,要是被我發現是你泄題,我定……”
“好了,洵兒,你不也沒輸麽?明日贏回來不就好了?”房沐製止了房洵。
“哼,誰知道她會不會把題目泄露給陳瑀?”房洵道。
房小梅真不想幫助自己這個哥哥,為何我不是男兒之身?四書五經、琴棋書畫,只要是我房小梅想要學的,哪個比那些男兒差?
“你放心,這題我也解不出,我便不信他能答出!”房小梅道:“這是一位波斯煉金術士交給我的,一年了,我用盡千萬種辦法,始終無法解開,他陳瑀又怎麽會知道?”房小梅道。
“哦?那明日陳瑀豈不是輸定了?哈哈!”房沐笑呵呵的道。
…………
間宣大街布政使司內,陳提學正在和浙江布政使司探討著什麽。
陳提學雖提學浙江,但他還肩負著監察禦史的身份,今日錢塘縣保安坊小城隍廟中,陳瑀說的那一番治塘的理論已經被他寫出了一份詳細的奏折,在討論其可行性及詳細的人力、財力之後,便差人將奏折送往了京師。
陳瑀今日心情倒是不錯,他渾然不覺得這次比賽有任何重要性,結束之後,便帶著朱壽在城隍廟附近逛了起來。
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的逛一下錢塘縣了,前些日子被院試折磨的快要瘋了,既已經考完,那自當好好的放松一番,今日趁著機會倒不如好好玩玩了。
陳瑀這想法正與朱壽不謀而合,當然,只要是能玩,什麽想法都會和朱壽不謀而合。
二人剛好經過城隍廟附近不遠處的旌德祠,陳瑀見裡面一尊於謙的神像,神像邊還題了於謙著名的石灰吟,他與朱壽便走了進去,陳瑀買了三炷香,便虔誠的祭拜了起來。
於謙的墓室在三台山上,這裡也有供奉,不足為怪。
見陳瑀祭拜的如此虔誠,朱壽不解的問道:“那日我便十分好奇,你說你為何最遵從的人是於謙於少保?”
“殉國忘身,
舍生取義,寧正而斃,不苟而全,挽救國家危亡之間,一生清白正氣,這樣的人是我的偶像,也是我畢生所要學習的前輩!” “但是我又要和於謙不同!”陳瑀道:“他雖是英雄,但是最後卻不明不白的被冤枉至死,我陳瑀決計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陳瑀將目光望向了北方,一生抱負我要慢慢實現!
“你說他會恨英宗嘛?”朱壽突然問道。
“不會,為人臣,止於忠!”陳瑀十分堅定的道,“好了,話題有些沉重!”
祭拜好於少保之後已經是掌燈十分,今日是端午節,集市上異常的熱鬧,鬥雞、雜耍、路邊叫賣聲絡繹不絕,可是把朱壽樂壞了。
不知不覺間二人來到了西湖邊,西湖畫舫上張燈結彩,三三兩兩的書生圍在幾首岸邊固定畫舫前抓耳撓腮。
不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喊叫道:“這不是陳案首麽?這燈謎定也能解出!”
原來是在玩猜燈謎?陳瑀也來了興致,笑呵呵的朝那幾個儒生走了過去。
甫一靠近,卻見到李武和李梓棋也在思考,像是沒有見到陳瑀一般,陳瑀雙手搭在二人肩上,笑嘻嘻的道:“呀?這十五天?豈不是個胖子的胖?”
“哎?對呀對呀!”李梓棋一激動,這一回頭髮現一張笑臉正望著自己,這才發現他的手臂還搭著自己的肩膀。
“你……放手!登徒子!”李梓棋惡狠狠的道。
“啊?原來是李小娘子呀?我還以為是哪家公子哥們呢,失敬失敬!”陳瑀連忙把手放開。
什麽呀,你明明就已經認出我了,不然適才為何發出那陰謀得逞的笑容,可今日自己確實是男兒打扮,也不好和陳瑀爭論什麽!
那幾個儒生聽了陳瑀這麽輕易的便將這謎題解了出來,不禁叫好,於是便有人道:“陳師兄,這邊還有,你且看看是何意?”
陳瑀便隨著那書生來到另一個燈謎前,見上書:黃昏。
這種謎題沒有限定其答案的范圍,所以要猜測是十分困難的,不過這到難不住陳瑀,他笑道:“洛陽嘛?”
“哎喲,著黃昏可不就是落陽?”不知哪個儒生道。
一旁的李武奇怪的問李梓棋道:“為何他這麽輕易就破解出來了?”
“所以他是案首,你就名落孫山!”李梓棋道。
“死丫頭,哪有你這般打擊你哥哥的?雖然文的不行,但是咱武的還是很厲害的!”李武感覺自我良好的道。
“師兄師兄,這邊還有!”又有儒生道:“弄璋之喜。”
“哦,弄璋,生男孩,那就是外甥的甥!”陳瑀道。
“這裡還有,上上下下,不上不下!”
“卡嘛?”陳瑀問道。
不知過了多久,李武還待找燈謎,可這才發現,四下已經沒有了,這時陳瑀四周已經聚滿了儒生,他們都目瞪口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天哪,他把所有燈謎都解完了!”
…………
京師,奉天殿早朝,弘治皇帝拿著手中那副奏章,面上露出笑容,他道:“禦史陳玉提學浙江,發現一秀才治塘之論甚妙,昨晚我連夜召三位閣老議事,覺其可行,爾等也來參考參考!”
他把陳玉提出的那“鱗塘”論述於眾人說罷,朝堂下眾人皆連連點頭,無一人提出異議。
“一屆秀才能提出這番見的,倒是個人才!”弘治皇帝笑道:“著內閣下朝後即可票擬,讓司禮監加急批紅,即刻下達浙江布政使司,爾工部、戶部當全力監督配合,盡快將浙西、浙東海塘建起,以免我百姓遭受災害之苦!”
“近日舟山沈家門附近遇小骨海寇,爾等要加以重視!”弘治皇帝繼續說道。
待散朝之後,他把三位閣老留下議事。
“這陳瑀倒是個人才,比爾那公子考的還要好,倒真是不可多得,要知曉,你那公子可是狀元之才!”弘治皇帝對那謝閣老道。
“是呀,也聽小兒來信,那陳瑀的品行倒是十分的不錯,一生最為敬佩於少保,將來是個忠臣!”謝遷道。
“也不知道我兒在浙江學到了什麽,這孩子太能鬧了!”
“是時候將其召回京師了!還有那劉太監,這般不懂事,回來需嚴加懲罰!”三人中資格最老的劉建道。
謝遷聽了也跟著附和,只有李東陽不動聲色。
“不急,有錦衣衛護其安全,就在那邊多學習學習吧,聽錦衣衛來報,他每日都寫了心得,有關於流民、貪汙等問題,這是好事!”弘治皇帝道:“再過幾日吧!”
…………
陳府上,陳大富十分的高興,晚飯間不時的誇讚陳瑀有閣老之才一類的話,胖胖的臉上泛著油光,恨不得告訴全世界,這陳瑀乃是他陳大富的兒子!
玩了一日的陳瑀,吃完晚飯中已經十分的疲憊,但他卻並沒有去睡覺,而是習了五百字書法,又看了一會兒經書,這才入睡。
翌日一早,這次陳瑀起的很早,實在是被朱壽嚇醒的,一大早,朱壽就興奮的站在了陳瑀的床頭,著實把陳瑀嚇的不輕,以朱壽說,是怕陳瑀又睡過頭。
陳瑀認真的梳洗好之後,本欲在家中用了早餐,但是朱壽說什麽都不肯,硬拉著陳瑀來到了集市上。
東方漸漸的升出一輪旭日,早市已經熱鬧的開始了,街道小肆邊熱鬧異常,二人找了一件蟹黃包店坐了下去。
那女老板見是陳瑀,興奮的又多送了陳瑀和朱壽一籠包子,並且囑咐陳瑀一定要勝了今日這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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