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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大清》第596章 下闋(上)
胤祚微微一愣,感情康熙還記得這曲子是他寫的。

 “朕記得在兩年前萬壽節上,你叫戲班獻上此曲,只是當時時間倉促,無限編排,顯得分外突兀,今日看了這出戲,才覺得這詞曲做的有些意思。只是這曲子唱到‘難逃天地人寰’,似乎有些意猶未盡,朕想來,你應當還有下闋未傳出去吧?”

 康熙酷愛讀書,在文學藝術方面極端敏銳。

 “今日朕能重聽此曲,也算是緣分,就命你把此曲補全吧。”康熙連日心情大好,說話也和顏悅色了不少,他金口一開,便是上諭,胤祚只有跪下道“兒臣遵旨”的份。

 很快,太監將桌子搬了上上來,上面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十四自告奮勇的親自給胤祚研墨,八阿哥和四阿哥也得了康熙的默許,湊過來看。

 胤祚挑了隻中號的關東遼毫,沾了沾墨,卻遲遲沒有下筆,面泛難色。

 周圍皇子隻當胤祚是在凝神苦思,全都耐心等待。

 實際上《江山無限》這曲子下半段,胤祚稔熟於胸,倒背如流,許久未下筆,只是在斟酌如何修改為好。

 畢竟下半闕裡“千古帝王……難逃天地人寰……”之類的詞句,略有些犯忌諱。

 胤祚可不希望重蹈《沁園春·出塞》的覆轍。

 轉眼,已過去了半柱香。

 胤祚還是未寫一字。

 皇子們耐性都極好,還是不急不躁的,只是曹家的幾個兒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簡單的將詞句替換,避開忌諱,倒也簡單。

 譬如將“千古帝王”替換為“王侯將相”便是。

 只是這樣一來,似乎就失了這曲子的內涵韻味。

 思來想去,胤祚突然靈光一閃,有了個主意,暗道,這或許是個天大的機會也說不定。

 主意一定,胤祚立刻下筆,文不加點,筆走龍蛇。

 周圍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皇子們目露驚歎之色。

 片刻後,胤祚全文寫就,將筆放在一旁。

 皇子們看那詞句,驚歎又緩緩轉變成了驚悚。

 八阿哥對胤祚擠眉弄眼,十四則靠過來,小聲提醒道“六哥,你這詞有些不敬,還是改改為好。”

 胤祚卻道“放心。”

 而後,將那墨跡乾透的紙呈給康熙,太監將紙接過。

 “直接給台上戲子吧,唱出來。”康熙道。

 於是太監上台,將紙給了扮海瑞的老生。

 只看那老生接過紙,看了一遍,接著手就抖了起來,而後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胤祚高聲道“你別怕,這詞是我寫的,你隻管唱就是。”

 那老生聽聞此語,暗想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麽這種倒八輩子血霉的事情,回回都叫他碰上。

 兩年前,他被召進紫禁城中,演了出七擒孟獲裡的諸葛亮,就被要求唱這《江山無限》的上闋,差點把命都唱沒了。

 兩年後,他扮海瑞,竟也沒逃過《江山無限》的下闋,偏偏這下闋寫的極為不敬,哪怕詞不是他寫的,經他之口唱出來,恐怕也會丟了腦袋。

 可滿院的天潢貴胄都等著聽呢,他一直不開口,恐怕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念頭至此,他只能顫巍巍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開口,同時心裡暗暗許願,只要能逃過這一截,他從此定然告別梨園,再不淌這渾水了。

 “五花馬,青鋒劍,江山無限……難逃天地人寰。”海瑞從頭唱起,先是唱了上闕,而後咽了口口水,又唱道。

 “雙轅車,烏篷船,山高路遠。醒也罷,夢也罷人生苦短……”

 康熙聽聞面露微笑,輕輕合著曲子點頭。

 曹寅的兒子們小聲道“‘雙轅車,烏篷船’,這是江南之景啊。海瑞也是應天府巡撫,倒是契合。”

 台上“海瑞”的聲音顫抖了,哆哆嗦嗦的又唱道“千古帝王,悠悠萬事,功過自有百姓言。千古帝王,悠悠萬事,難逃天地人寰……”

 這句唱完,滿院的聽眾,已臉色大變。

 皇帝是什麽人,那是真龍天子,萬歲之尊。

 人生苦短是何意?功過自有百姓言何意?難逃天地人寰又是何意?

 這不豈不是說皇帝同凡夫俗子別無二致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胤祚,暗想這個六阿哥莫不是恃寵而驕,已有些瘋了?

 胤祚自己清楚,這江山無限下闋,他一字未改。

 所幸,現在胤祚朝中的政敵都不在,沒人趁機攻訐他,反倒是十四挺身而出,指著那戲子道“大膽!竟敢篡改唱詞,褻瀆天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戲子雙腿一軟,便跪了下來,聲淚俱下,磕頭如搗蒜,大呼冤枉。

 十四根本不給他爭辯的機會,指揮侍衛便要拿人,打定主意要讓這戲子做替罪羊。

 胤祚心裡不禁有些感動。

 康熙卻道“罷了,不關那戲子的事,放了吧。”

 氣勢洶洶衝上戲台的侍衛們,聽到康熙的話,又全都退了下去。

 那戲子如蒙大赦,磕頭不止,臉上早就是涕泗橫流。

 康熙冷冷看著胤祚道“你好大的膽子。”

 十四連忙道“皇阿瑪,六哥他……”

 “住口!”康熙一瞪眼,嚇得十四半截話縮回肚子裡。

 八阿哥欲言又止,垂首站在一旁。

 胤祚上前道“皇阿瑪,兒臣寫的唱詞卻是大膽了些,但卻是隨皇阿瑪一路而來,通過見到的人事,有感而發,絕非犯上之語。”

 康熙沉默。

 胤祚壯著膽子繼續道“兒臣這首曲子,也不是寫海瑞的,而是皇阿瑪南巡記。皇阿瑪還記得呼魯斯太的玄石碑嗎?”

 康熙臉上陰晴不定。

 “兒臣還記得,當年皇阿瑪蕩平葛爾丹,班師回朝, 途徑內外蒙古交界的呼魯斯太,那裡立有一塊巨大石碑,上面的字跡已然模糊不清。皇阿瑪告訴兒臣,那塊石碑是前朝永樂帝五征漠北時所立,永樂帝五征漠北,而邊患未除,幾百年後,其功績已漸為百姓淡忘。皇阿瑪當時感慨道……”

 “朕說,‘刻在石碑上的功績,千百年後終也會化為塵土;只有刻在百姓心上的功績,才能萬古長存。’”康熙接道,“想必這便是你詞中那句,‘功過自有百姓言’的由來了?”

 胤祚道“正是。千古帝王誰人生前不是分外煊赫,死後,是非功過也只能任由百姓評說,雖是真龍天子,貴為人主,卻生老病死在人世之間,這不正是難逃天地人寰嗎?”

 一番話畢,萬籟俱寂,戲園中久久再無響動,眾皇子及曹家弟子大氣都不敢喘。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戲院內外,唯余夏日蟬鳴。

 良久,康熙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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