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臉上浮現迷茫之色:“年羹堯?朝裡似乎沒有此人啊……”
清宮製,宦官不得乾政,但李德全畢竟是康熙身邊內侍大太監,每日幫眾大臣覲見通稟,對朝中眾臣可謂是門清,但他搜腸刮肚,也想不起有這麽一號姓年的官吏。
胤祚也有些驚訝,補充道:“此人是安徽人,官宦之後,頗有才學,在西北立過大功。”
李德全苦思許久歉然道:“老奴實在不認得此人,既然殿下說是在西北立功的,回京了,不妨書信問問西北費揚古將軍,他或許認得。”
“費揚古?”胤祚默念。
這人他認得,在征討葛爾丹時,費揚古率領的西路軍,過大戈壁,在昭莫多成功阻擊葛爾丹,立下大功,後來官拜撫遠大將軍征討準格爾。
胤祚記得不錯的話,此人女兒是四阿哥的嫡福晉,換言之,費揚古就是四阿哥嶽父。
爭皇位時,這定然是四阿哥的一大助力。
可什麽胤祚只聽過年羹堯的大名,卻對費揚古沒什麽印象呢。
胤祚冥思苦想。
李德全在一旁著急返京,卻也不敢出言打擾。
許久,胤祚腦中,靈光一閃!
現在是康熙三十八年,年羹堯,或許還沒有入仕?
想通此節,胤祚立即大喊:“耿武!”
親兵營官立馬快步跑來,目光不善的盯著李德全:“王爺有何吩咐!”
“你馬上派人去安徽,找一個叫年羹堯的人!”
“卑職遵……啥?”耿武愣住了。
胤祚接著道:“此人是官宦之後,頗有才華,派幾個機靈的人去安徽,找到此人,說本王很欣賞他,將他帶到齊齊哈爾來!本王要委以重任。”
耿武拱手:“卑職明白了!”他想了想又道:“王爺,若是此人不願來怎麽辦?”
胤祚眯著眼睛道:“綁也要綁來!軍令如山,抓不到人,你提頭來見!”
耿武頓時熱血上湧,抱拳道:“卑職明白了!卑職馬上安排!”
李德全一旁看的暗暗心驚,不知這個叫年羹堯的年輕人,怎麽就招惹了眼前這位撫遠大將軍王,枉送了大好前途。
胤祚心中竊喜,年羹堯這人文武雙全,又是個將帥之才,若能招攬到自己麾下,就算是撿到寶了,就算他不來投奔,也不讓他為四阿哥效力。
此舉可謂一箭雙雕。
安排完了年羹堯之後,胤祚對李德全道:“李公公,不是我不願入宮,實是我福晉現在生死不知,我要在此等候她的消息。”
李德全連連勸說,但胤祚就是不聽。
阿依慕安全與否,是判斷朝廷態度的一個重要信號。
她若真的在出關的路上,則說明朝中對胤祚還是放心的,沒有太大敵意,他便可以安然入宮。
若她不再出關的路上,則很可能又被軟禁起來了,那就說明朝廷對胤祚有極深的敵意,再入境就是羊入虎口。
因此,就算李德全說破大天,胤祚就是不再往京城走上一步。
好在兩天后中午,探馬來報。
在此地西北四百裡,找到了阿依慕一行,阿依慕包括府中下人們全都安好。
她沒有選擇走山海關,而是走張家口去草原,再轉道關外。
胤祚放下心來,命令耿武挑選二十名親兵,同自己入京,其余士兵保護阿依慕出關。
二十余騎,自京城東北安定門入京。
入城前,胤祚特意觀察了街上往來的行人和守門的將士,確認一切沒有異常後,對李德全道:“李公公,可還記得你說過什麽?”
李德全自然知道胤祚指的什麽,當即下馬跪在地上道:“老奴記得,老奴說殿下回京,老奴任憑殿下處置,絕無怨言,現在京城已至,請殿下降罪吧。”
胤祚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句,你曾說你欠我一個天大人情。”
李德全一愣,繼而扣頭道:“老奴說過。”
胤祚道:“現在我不懲戒你,你便欠我兩個人情了。”
“額……”李德全一時被噎住了,半晌才道:“老奴叩謝殿下之恩。”
“起來吧。”胤祚道,“本王是你帶入京的,入京之後,你要護本王周全,本王便算你還了第一個人情。”
李德全的功夫胤祚是見過的,有這麽一個高手在側,基本就不用擔心什麽暗殺下毒的伎倆了。
李德全想了想道:“老奴竭盡所能。”
胤祚一笑,打馬入城。
李德全縱馬在前方開路,入城之後,一路到了紫禁城門外。
守門的皇馬褂仔細檢查了腰牌,又收繳了胤祚的火槍和兵刃,才放二人入紫禁城。
至於胤祚的侍衛,就只能在門外等著。
看著空曠的過道,壓抑的紅牆黃瓦,胤祚自心底裡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兩人一直走過太和門,李德全抓住一個路過的公公問道:“皇上在乾清宮嗎?”
太監答道:“皇上近來都在乾清宮,只是心情極差,沒出過宮,誰都不見,前些日子,還杖斃了一群太監宮女。”
李德全繼續帶路。
胤祚心中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仿佛自己是隻走入陷阱的麻雀。
但已進了京城,便不可能再回頭,只能走一步看不一步了。
李德全帶著胤祚走過了中央三大殿,來到乾清門前。
乾清門,站著至少五十禁軍,別說入宮,就是靠近乾清門都不行。
李德全上前通稟身份,卻被告知去內務府聽後消息,而胤祚則要會東五所的皇子寢宮。
李德全頓時目瞪口呆,甚至覺得侍衛們假傳聖旨。
胤祚見到這一幕哪裡還不明白,上前一步試探道:“勞煩通稟皇阿瑪,東六所太遠,兒臣想就近住在養心殿,隨時服侍皇阿瑪。”
侍衛統領當即有些慌道:“不行。”
胤祚冷笑著道:“大人,你還未通稟呢。”
侍衛自知失言,連忙找補道:“養心殿是造辦處作坊,專門製作宮廷禦用物品, 殿下身份尊貴,豈可居於養心殿中?”
胤祚上前一步,逼問道:“太子現在何處?”
“末將不知。”
“四阿哥現在何處?”胤祚咄咄逼人。
“末將不知。”侍衛統領的聲音有些慌張。
“養心殿中住著的是誰?”胤祚猛地發問。
“你……你怎麽知道……”侍衛統領嘴唇哆嗦,見了鬼一般,而後拔刀出鞘。
“大膽!”李德全踏上一步,將胤祚護在身後。
其余的禁軍侍衛,也全都拔刀出鞘,一時間乾清門前,劍拔弩張。
胤祚閉著眼睛,歎口氣道:“李公公,我們來晚了,皇阿瑪已經歸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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