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整個1993年的9月到1994年的年末,幾乎半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了一片悲慘而壯烈的氣氛當中。
原本歷史上1992年的英鎊危機和1997年的東南亞金融風暴被同時引爆,慘烈的金融災害在整個金融流通領域裡泛濫,對世界經濟造成了可怕的、深刻的改變。
英國人放棄港幣的選擇,並沒有讓他們成功的拯救英鎊。在面對海峽對面整個歐洲的聯手圍攻上,英國金融業進行了可歌可涕的頑強阻擊,戰況激烈而且前赴後繼。
然而英國人的反擊如此壯烈,卻並不意味著戰況上會有什麽波動。
實際上或許未來幾十年裡,人類回首1993年的這次全球金融風暴,會對這些關鍵人物、事件、決策等等因素探討不休,會假設各種情況如果發生、或者不發生將導致什麽樣不同的走勢,或者反思在金融風暴背後有哪些值得吸取的教訓。
人們會寫文章、會出書、拍電影、做紀錄片,會咒罵、崇拜、仇視或者慶幸以及反思,會將這段風雨經歷美化或者醜化,會激烈的為其辯護或者推崇……
放在1993年的9月,這場金融風暴或許激烈到當事人們自己,都無法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麽、在歷史上會有怎樣的評價。然而另一方面,這一切在發生之前,卻早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不論英國人反抗的有多激烈,聲嘶力竭的叫喊有多麽悲慘,都改變不了他們將要面臨的命運。
也許最初僅僅只是針對香江的一次小小的打擊,目的也只是想要讓他們認清自己的位置。然而當石子投入湖面,漣漪會擴散到哪裡就已經是不可知的了。
尤其這次對香江經濟進行做局,新科是與功率半導體聯盟協調行動。這個聯盟裡誠然是有很多歐洲的大企業、大財團,但是別忘了半導體產業最先進、最強大的國家始終都是美國。
想要推進igbt的市場,當然離不開飛利浦、西門子、意法這些歐洲巨頭,但是難道能離得開摩托羅拉、德州儀器和安森美以及仙童嗎?再往深遠了說,整個半導體產業,哪個能離開應用材料?能離開ib?能離開at≈t?別看at≈t後來被拆了個七零八落,但高通都得給at≈t交專利費!
拉著半導體產業搞事體,是怎麽都繞不開美國的。
所以也就理所當然的,事情發生了變化。在中東焦頭爛額的格林斯潘打上了收割英鎊的主意,德法意自然也想搭車痛打落水狗,這樣的陣容英國人怎麽能遭得住?
當然,英國人的反抗還是很激烈的。
在德法意聯手上調利率之後,英國也迅速跟進,更是一天之內連續上調了兩次利率!
一次2、一次3,一天之內兩次調整利率上浮5這樣的操作,在整個金融史上都是創紀錄的動作了。然而即使如此,即使英國人籌集了上百億的資金用於收購英鎊,並且將手裡的馬克、法郎和裡拉不要錢似的拋售,也不過就是垂死掙扎而已。
說穿了,英國人這兩年吃高估匯率吃的有多爽,如今就得還回去幾倍的債!
再行提升匯率?英國人在迫不得已之下,第三次調整了1的匯率之後,很快就遇到了流通性不足的問題!你利率一高,大家都把錢存進銀行吃利息,市面上貨幣減少是會造成流通性不足的!
而且英國人也遇到了和香江一樣的問題,利率提高之後整個股市、甚至是實體經濟都受到干擾——從英國的銀行借錢更難了,需要支付的利息也更高了,企業運營的成本當然要提高,
為了充抵成本就得裁員、縮減開支,失業之後的工人又失去了消費能力……提高利率也是有極限的。
說起來幸虧是港幣比英鎊更快完蛋,否則英國人很可能會打金管局手裡那筆美金的主意。
但是當港幣宣布與美元脫鉤,也就是說之前的聯系匯率製我們撐不住啦,現在開始港幣和美元就只能隨行就市采用浮動匯率製,玩不起不玩了,躺倒等著挨捶。
隨著這一信號的釋放,整個市場上的港幣當即一瀉千裡。7港幣的關口根本沒有絲毫停頓,然後就是一路從6港幣、5港幣,一直跌到了43港幣兌1美元左右,才出現了比較強力的支撐。
整個港幣的幣值,在短時間裡就被蒸發了將近一半的價值。整個香江不論是李半城還是住籠屋的流浪漢,沒有不哀鴻遍野的。
而這一切的一切又是從哪裡開始的?隨著衛視中文台製作的專題新聞紀錄片上線,想要趕跑香江晶圓廠的港府一時之間簡直是千夫所指。
緊接著由於大陸方面在光刻機的關鍵技術上達成了突破,而igbt成果也開始浮出水面,香江晶圓廠的歷史使命顯然已經結束。香江晶圓廠因此宣布,除了在香江保留一個研發和設計中心以外,將陸續關停整個香江晶圓廠。
至於說目前香江晶圓廠將何去何從?
新的建廠地址倒也是不遠,就在羅湖和皇崗兩個口岸中間的那段河岸邊上的南華村附近,緊鄰華強北……
新的深土川晶圓廠將比香江晶圓廠擴大至少一倍的產能,新增產能以018微米技術為主,比香江晶圓廠的工藝更加先進。而從香江晶圓廠搬遷過來的老舊設備,仍然會繼續運行,並且原則上優先聘用原崗位的香江人。
只不過有一點,因為這是一家大陸企業,所以開的工資將會是人民幣——ㄟ(▔,▔)ㄏ。
當然,深土川晶圓廠是一家商業運營的私營企業,所以是嚴格遵守市場規則的。工人的工資以生產的價值來衡量,當然是018微米生產線上的工人賺的更多。
至於說在港幣宣布脫鉤之後,中行香江宣布開展人民幣匯兌和存取、信貸等業務,那就更是正常的市場經濟行為啦。
你說港府?
港府哪有精力管這種事情,他們在焦頭爛額的應付出門散步的香江市民呢。這方面港英政府經驗豐富,皇家警察的“皇家”兩個字,可不就是67年靠著鎮壓暴動得來的?
當然,最慘不過是半城。香江這裡早就已經不是經濟問題,而是站隊問題了。站錯了隊,就得承受代價。這時候別說什麽港府的壓力有多大了,沒頂住壓力就是你的罪過。
什麽王不見王的那點小心思,到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原來大家根本就沒在一個層面上過。
香江地產暴跌的背景下,半城集團不得不大量出售自己手中的資產,用於償還各家銀行的貸款。至於說這些地產最後都到了哪裡,這個外面當然是看不出來的。倒是在這之後,大量之前因為產權關系得不到開發的土地,竟然陸續拿出了開發方案。
尤其是元朗和大埔兩個區,因為靠近深土川的關系,房價竟然還能逆市略有上漲。在經過香江晶圓廠和上下遊的關聯企業搬遷之後,一些土地則以類似職工宿舍的方式,事實上被建成了廉租房。
香江人在這場災難中或許失去了很多,但是此時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得到的又是什麽。
港幣在與美元脫鉤之後,匯率不斷進行波動,導致了人民幣事實上開始進入香江。港府雖然組織了幾次打擊行動,卻根本無法阻止人民幣的擴散——原因也很簡單,在這場波及全球的金融風暴之中,人民幣巍然不動!
九月,港幣宣布與美元脫鉤,最終在4港幣左右遇到強勢護盤力量。 國際遊資則不甘心半途而廢,與護盤資金隔空廝殺了兩天。在大陸深居簡出的胡文海則在兩天后出現於深土川,為深土川晶圓廠的奠基鏟下了第一鍬土。
第二天,港幣匯率上升到了45港幣兌1美元,國際遊資如同遇到大白鯊的沙丁魚一般開始離開香江。
撤離香江的國際遊資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獵物,索羅斯在與英鎊交手的間隙裡,隨手就對泰國經濟來了一次重擊。還在旁邊圍觀香江看戲的泰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索羅斯的對衝操作下就已經潰不成軍。
與香江的硬仗不同,泰國就像一顆已經轉黃的芒果,掐破了表皮之後就是甜的膩人的果肉。
1993年泰國外匯儲備244億美元,當年出口額只有30億美元規模,外債卻高達370億美元以上,根本就是個用劣質積木搭建的城堡。
量子基金隻調動了三十億美元的資金,就在國際遊資的配合下攻陷了泰國。泰銖匯率失守之後悲慘的場景被衛視中文台的財經節目完整的呈現在香江市民面前,與之相比,香江可以說距離地獄還有很遠的距離。
是資本大鱷們比較溫情嗎?不,香江人都清楚,那是因為有人鏟了一鍬土。
所以說,幸福是比較出來的。沒挨過打,就不知道什麽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泰國的脆弱暴露在全世界人面前之後,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與其類似的還有“亞洲四小虎”的其他三虎。
馬來、菲律賓和印尼三國,悚然而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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