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胡文海的打算,如今算是應該到了在蘇聯布局的時候。
怎麽在1991年摸蘇聯的屍體,這是一門學問。在歷史上中國提出了一個雙引計劃,後來說明效果還是很好的。
九十年代以後,中國很多軍工項目都能看到曾經蘇聯科學家的身影。這些科學家正是被保利、中航技等國企,利用蘇聯解體的機會引進到國內的。
雖然或許在引進中付出了一些費用,但後來因此獲得的收益,則是十倍百倍於付出。
所謂雙引計劃,就是指“引進人才、引進技術”的意思。蘇聯的高端科學人才,目前看來確實不是中國短時間內能提供的。
這些高端科學人才是學校裡教不出來的,他們需要大型的科學項目,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成長需要大量的時間。
就中國八九十年代的科研環境,這一代科學家都很難獲得這樣的機會。他們能保持追趕的姿態和了解業內最新進展,就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
一個每月實驗經費只有一千塊錢的市級實驗室,或者是地方高校實驗室,能做什麽實驗?
做不了實驗,就只能買兩本期刊,看了再看、算了又算,最後了解一下外國人在這個領域做到了什麽程度。
至於說形成自己的科研優勢?這個想的還是太早了。
但是蘇聯科學家不一樣,在國際期刊上,蘇聯科學家都是屬於正在引領潮流的那一種。
要大項目,載人航天、土星五號算不算大項目?核聚變的托卡馬克結構不就是蘇聯人發明的?像這樣的超大型科研工程,蘇聯每個五年計劃都會嘗試建立15個最優先發展的項目。
在這樣的項目上投入的資金,是直接受到蘇共中央關注的,當然不會存在資金匱乏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蘇聯這套領先世界的科學體系,已經運作了超過三十年,產生了大量世界一流、甚至是世界領先的科學家。
相比起引進技術,雙引計劃把引進人才放在前面,顯然是睿智的。
胡文海不覺得自己就比歷史上制定雙引計劃的人更高明,既然已經證明是有效的策略,那麽就乾脆照章執行好了。
至於說趁著91年參與美國瓜分蘇聯的盛宴?
胡文海根本想都不敢想。
在資本市場上,美國人可不僅是對手,更是莊家。掌握著美元發行權和美元貨幣政策,怎麽玩怎麽有,隨時隨地一個噴嚏坑死敢進局搶食的非自己人。
也只有美國這個體量的組織,在坑了蘇聯之後,讓俄羅斯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當年印度三哥不信這個邪,早年借的貸款和援助,價值至少百億美元。後來用91年貶值成廢紙的盧布還帳,當時是爽了。
可俄羅斯報仇,十年不晚!
蘇聯對印度那是什麽感情?做出支援全套工業體系這種事情的,全世界就只有蘇聯了。而被援助的,則是兩個國家。
一個是中國,155項蘇聯工業援助項目,幫助中國建立起完整的工業體系,是中國成為工業國家的種子。
另一個蘇聯援助國家就是印度,從1955年兩國簽署比萊鋼廠協定開始,到1978年,蘇聯援助了印度74項大型工業項目,這些項目提供了印度鋼產量的三分之一、電力的五分之一、原油的60%,石油化工產品的30%,冶金設備的80%,水利發電設備的60%……
蘇聯對印度的援助時間跨度長達23年,在盧布最堅挺的年代裡,向印度貸款了上百億盧布。
而後到了1991年,蘇聯解體。俄羅斯繼承蘇聯遺產,隨之而來的就是盧布暴跌。在這個時候,三哥覺得有利可圖,於是用1991年的蘇聯盧布償還給了俄羅斯所有的蘇聯欠款。
這TM的是一筆血債啊,忘恩負義一至於斯,毛子坑三哥坑的都還算少的了。
最多就是送了一艘航空母艦,再找三哥要改裝費,或者是雙方合作研發四代機,但死活沒進度——這和三哥乾過的事情,能比?
胡文海可不想未來幾十年,被大毛當仇人一樣盯著。這種擺明了吸血的事情,還是不能乾的。
坑的狠了,沒有毛子這個MT,以後就要單獨扛美帝的仇恨,這誰受得了。
所以蘇東坡以後,經濟上不僅不能坑毛子,還得多少奶兩口。但是這不影響胡文海挖毛子的牆角,搶人、搶設備、搶技術!
要在這輪與美國比賽薅社會主義羊毛中取得勝利,胡文海最大的優勢,就是他確切的、肯定的相信蘇聯會垮台。在這個世界,恐怕現在還沒有人能夠如他這般篤定。
那麽要把這個優勢發揮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布局。
NEWMART商場,就是胡文海選擇的布局方式。
歸根結底來說,挖牆腳是個很個人的細致活。好的獵頭制定的挖牆腳方案,肯定不會只是輪著鈔票去砸人臉就行了——太沒技術含量。
真正走心的獵頭,你可以從愛好,從人生價值,從職業發展,從子女生活,從人際關系等等方面,經過分析之後得出一個成功率高的可行方案。
這就需要搜集信息、提前接觸,在乎子女生活的,可以安排到國內企業擔任高級職位。
注重人際關系的,可以慢慢一點一點培養雙方信任,然後推心置腹的為對方著想,找到一條雙贏的道路。
還有在意職業發展的,這個可以許諾研究經費和研究環境,來了就給你領導大項目。
更重要的是,得讓這些目標,首先接受去中國工作是個好的選擇。
否則都是二三十年的印象,以為中國還窮鄉僻壤、科技荒漠呢,這樣你開的條件再好,誰敢跟你去呢?
所以必須扭轉整個蘇聯,至少是這些目標科學家們對中國的看法。
這一切的謀劃,最終都需要一個實行的主體,那就是即將要開遍蘇聯各大科學城的NEWMART商場。
但是要在蘇聯的全國各地都開設起NEWMART商場,這和僅僅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一地不同。不得到蘇聯高層的支持,這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抵達莫斯科的第二天,科羅廖夫一大早就起了床。專門換了一身蘇聯克格勃的工作服,然後把自己打扮的每一個細節都堪稱完美,這才強自冷靜下來走出了旅店的客房。
“妹夫——”
科羅廖夫敲開胡文海的房門,胡文海自己也穿戴的非常正式。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進行語言交流了。
科羅廖夫要帶胡文海見的這個人,只要能說服了他,在蘇聯就沒有人敢於針對NEWMART商場的建設計劃。
這個人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可以想見,必然是蘇聯最高層權力圈子的一員。
兩人帶了兩個改穿了黑西裝的水兵,早上隻稍微喝了點牛奶,就趁著晨光出了旅館的店門。
在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科羅廖夫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位置上,胡文海在後座裡被兩個俄羅斯壯漢包夾,也是夠淒慘的。
“去哪裡?嗨,你們這是幹什麽的?還有東方人,真是個奇怪的隊伍。”司機等著人都上了車,這才發聲問道,順道還對胡文海有些好奇。
“盧比揚卡。”
科羅廖夫說道。
正是前一天胡文海想去拍照、瞻仰捷爾任斯基的地方,只不過今天這個架勢,看來肯定是不能拍照了。
哪怕克格勃已經是極度衰弱了,但在聽到科羅廖夫報出“盧比揚卡”這個地名之後,原本還對胡文海有些興趣的司機,立刻變成了鋸嘴葫蘆,老實的如同睡著了的貓。
盧比揚卡前的圓形環島,鬱鬱蔥蔥的草坪上高高的聳立著捷爾任斯基的雕像。在它背後充當背景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克格勃總部。
兩個海兵被扔在了克格勃總部對面的大街上,胡文海和科羅廖夫則步行向著克格勃總部的大樓走去。這棟上黃下灰的大樓,充滿了屬於肅反的那種嚴肅而認真的力量。
“嗅出並且鏟除叛徒”,克格勃的座右銘被刻在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像是在提醒那些蘇維埃的敵人和囊蟲,永遠有一隻眼睛在警惕的盯著你們。
警衛認真的檢查了科羅廖夫的證件,然後在打電話詢問之後, 在胡文海的脖子上掛了一張臨時通行證,並且囑咐他一定要隨時把證件放在顯眼的位置上。
看警衛慎重的樣子,顯然沒有這麽做的人,大多都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在進入克格勃的總部大樓之後,科羅廖夫小心的領著胡文海找到了大樓的電梯,然後點開了電梯的大門。
電梯裡的按鈕只有兩個樓層,顯然是一部專用電梯。
電梯安靜而迅速的運行起來,沒用多少時間,就抵達了指定的樓層。
電梯門打開,一條安靜而且沒有窗戶的簡單走廊,只有走廊盡頭唯一的一扇門。
科羅廖夫咽了口唾沫,最後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走過去推開門,裡面是一個書桌正對房門的男人。
“科羅廖夫同志和中國來的胡文海先生吧?請稍等,弗拉基米爾.克留奇科夫同志正在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