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河見到大人,語意零散的交代完事情,便嚎啕大哭起來。[w.SuiMеng.lā ·
周氏抱著他,眉頭蹙緊。
誰都知道武山河自生下來就沒哭過,這次必然是事已成真,並非是娃一時走眼失去了方寸。
頃刻間武暖冬落崖的事情傳遍了武家。
好在老爺子理智尚存,對武暖冬的武功有一定的信心,即便如此,也腳步不穩的出了門。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上了神虎峰,武山遊形容力有限,他並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峰出的事,只能帶人去看。
沿路,他將自己的發現附耳跟娘說了。
周氏立刻不敢置信的反覆確認,片刻,不敢耽誤的直接把武山遊的話跟錢氏重複了一遍。
錢氏一個不穩差點摔坐在地上,後面的武天辛攙扶了一把,也不知是勸老妻還是勸自己,心神不寧的重複著,“暖暖會沒事的,別擔心!別擔心!”
錢氏握緊拳頭,有些事情不能隱瞞,把周氏的話又跟武天辛說了。
武天辛頓時呆若木雞,機械的側頭深深的看向錢氏。
錢氏閉眼點頭,心酸的紅了眼眶。
怎麽會走上這條路,怎麽會……
兩人分不清是痛心多一些還是悲傷多一些,渾渾噩噩的到了山頂。 ?·
武秋止是頭一個,他立在崖邊不知想些什麽,等到武山河被抱了過來,平靜的問道:“是這裡嗎?”
不知為何,武山遊有些害怕武秋止的狀態,怯生生的點了下頭,從周氏的懷中跳下,來到被他掩蓋住的石頭旁,蹲身扒開草叢,指著那塊染著血的石頭說:“就是它,我看到大哥哥站在崖邊,還有就是這塊石頭。”
不明真相的幾人頓時發指眥裂,若是在不明白,他們便都是傻子了。
“他怎麽敢!怎麽敢!”老爺子捂住胸口氣不成聲。
武春息急步走到武山遊身旁,仔細的觀察了下石頭周圍的情況,揉眉道:“應該是沒錯的,這塊石頭是被人從某處搬過來的,底下還有長年累月的青苔和崖邊草叢完全不符。”
老爺子痛心疾首,垂著胸口眼眶赤紅,“我怎麽跟老四交代,我的暖暖,我的珍寶兒……”
武天德帶著武夏至和武行舟出門了,尚不知此事,武秋止一直身體不適不大出屋,所以留了下來,而今他臉色煞白,嘴裡喃喃的喚著:“暖暖,暖暖……”
“秋止!”武春息倒吸一口涼氣,一把將就要邁出懸崖的武秋止拉了回來,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氣急敗壞的吼著:“混帳!你在尋死覓活做什麽?有那功夫不如趕緊到崖下尋人!”
武秋止眼白都是紅的,神色卻意外的平靜,忽而笑道:“大哥,不是你說暖暖耗費了大半的功力渡池塘嗎?她必然在何處等著我去救她,我下去尋暖暖有何不對!暖暖在哪兒,我在哪兒!我怕她害怕,大哥,放開我,我只是去尋暖暖!”
武秋止的那抹笑比哭都難看,武春息閉閉眼,雙手哆嗦著死死拉住了他,“咱們下山去找暖暖,暖暖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這裡是第一峰吧?神虎峰最高的山峰?”武秋止似乎壓根沒有聽進武春息的話,掰著自己的手狠絕的好像要將那雙手掰斷,“這麽高,底下必然很陰冷,我要去找暖暖,我怕暖暖受了涼,哥,求你,放開我,求你了,我給你跪下,讓我去找暖暖……”
武春息哪肯讓他跪,如今武秋止的模樣明明是傷痛到極致入了邪,武行海一記手刀就將他打昏了過去。 ·
老爺子穩下心神,恨鐵不成鋼的罵道:“耽誤時間!快些下山,咱們沿路找找!蒼穹呢!誰把蒼穹喚來,讓它先去守著暖暖!”邊說他邊向山下跑去,大聲交代,“孫媳婦你帶著小遊到山腳下告訴武孝他們,讓他們一塊進山找人!行海,把秋止看牢了,扛著他跟你媳婦一起下山!”
武行海扛起武秋止馬不停蹄的跑向山下,搜救自然人越多越有把握。還好之前因為拿不準具體位置,所以讓下人們在山腳下等消息。如今人多勢眾,小妹一定會沒事的。
老爺子跑著跑著,發現了神威和斑斕的身影,氣憤的遷怒吼著,“你們兩隻畜牲,虧得暖暖對你們那麽好,這麽要命的時候你們卻不再她身旁,畜牲!畜牲!”
神威和斑斕似是知曉了武暖冬出了事,跟在閃電後面埋頭跑的飛快。
連續找了三天三夜,人影都沒找到一個。
老爺子不止一次跟武山遊確認地點,武山遊記性不弱,他記的一清二楚,要到那座山峰必然會經過一小片紫淵花。
紫淵花並不多見,恐怕整座神虎峰只有那絕無僅有的一片。
“沒找到,總歸是……是好的!”老爺子如此安慰大家,“秋止呢?”
本就悲痛欲絕的武天德按了按頭,“這孩子……要不是春息按住,怕是沒了!”
一句話眾人心領神會,不知不覺中秋止竟然用情這般的深。
老爺子感歎,“怨不得讓他回宮,他不願意!”歎口氣,“老四,看住了他,暖暖沒事,還等著咱們去找她呢!”
武天德埋頭點了點,癱坐在椅子上幾天沒睡卻半分困意都沒有, 一時找不到暖暖他便一時不安穩,連飯都吃不下更別提睡了。
“還是不要跟外人提起呢!”畢竟是一家之主,老爺子即使是在心神不寧也不能顯露半分,強打著精神繼續囑咐,“尤其是程家那邊,我怕那娃也想不開做了傻事!別到時候咱們孩子沒事,人家的孩子丟了性命!”
幾人默默點頭,忽然武行舟抬眸直視著武行俠,聲音生硬,“武山河怎麽處置?”
“留著他,等暖暖回來!”武行俠面容僵硬,牙齒都咬出了血。
錢氏扭過頭,哀莫大於心死,眼神透出了灰白色。
武天辛拍了拍老妻的背,倒是徹底想明白了,語氣淡漠,“草菅人命,還是自家的親人,那個娃就是頭喂不熟的狼!”
錢氏有對暖暖的愧疚和焦急還有悲痛和不舍,種種矛盾的心情壓抑的她伏在武天辛的肩頭默不作聲的暗自垂淚。
整個武家陰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