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紇使者覲見、吐蕃使者覲見、南詔使者覲見……”
此次宮宴並非國事,各國使者卻相繼來朝,吐蕃之意不難理解,是趁此機會服軟,求和。但回紇和南詔因何而來就耐人尋問了。
尤其是看到回紇使者,眾人頓時了悟了。
阿布天河王子的到來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畢竟之前轟轟烈烈的傳出他傾慕大唐女子,有了求親之意。
如此看來,是還沒有死心哪!
武暖冬一直忽略對面始終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倒是武秋止旁邊的李乃不耐的說:“阿布天河有病吧?他怎麽老看你呢,皇兄!”
武秋止翻翻白眼,他哪是看自己,他是賊心不改惦記暖暖。
武暖冬聽著李乃的話,笑了笑,頓時引起使者們的注目。
武暖冬雖是一身婦人裝,但並非宮裝,可以看出她不是太子的妃子,而太子卻對她面露溫柔疼寵,身份便成了使者眼中之謎。再加上武暖冬面容絕麗,在這宮宴之上無人能敵,甚至是賞遍美色的吐蕃使者都不免眯了眯眼。
“阿布天河也就算了,南卡拉澤怎麽也來了!”李乃嘀咕著,和另一邊的李迥研究道:“吐蕃王怎舍得讓他最疼愛的王子來咱們大唐,不怕出什麽事?”
自從李乃脫離了爭權奪位的圈子,人就越來越天然呆,這番話直接讓李迥翻了個白眼,“皇兄,你可別瞎說了,他把兒子送來,咱們就得費心保護他兒子的安危,若是在咱們大唐出了事故,不就給他們機會發難嗎?”
按理說宮宴座位是以等級排位,但是這場夜宴並非正規的國宴,座位基本上也是打散的狀態,而且準許官員女眷陪同落座,無需單坐一桌。雖然眾人不會在聖上沒到之前便開餐,但餐前的瓜果、飲品倒是不限制,只是沒人飲酒罷了,若是等聖上剛到就有人醉醺醺的,不是找死是什麽。
許是阿布天河的目光過於肆無忌憚,本是對美色有些抵抗力的南卡拉澤也漸漸的關注起武暖冬,兩人是使者裡地位最高的,自然一人一桌與太子並排,一抬眼便能直視武暖冬。
武暖冬小口抿著茶水,勉強潤潤喉,她可不想喝水多了滿皇宮找地方便去,而茶杯巧小精美,抿了兩下茶水便沒了。
她漫不經心的搖搖,按住了武秋止想要給她斟茶的手,也阻止身後的侍女上前伺候,忽然歪頭對武秋止說:“三哥,若是我打碎宮中之物,聖上不會治罪於我吧?”
她聲音不大,但李乃和李迥都關注他們這一桌,李乃自然而然接口,“一個破杯子,父皇哪裡會小氣。”
“沒錯,暖暖要喜歡,把這一桌的瓷器都摔了,也沒問題!”武秋止摸摸她的小臉,忽略了對面刺眼的目光。
瞬間,厚實的瓷杯化為虛無,一點點的粉末在白皙的指縫間墜落,頓時圍繞在武暖冬身上的各異視線散去,倒吸涼氣的聲音紛紛響起。
“阿布天河王子口味挺重的呀!”南卡拉澤玩味的衝面色如常的阿布天河舉舉杯。
阿布天河皮笑肉不笑,“是呀是呀!父王便常誇本王品味好,這個寶貝若是娶回來,嘖嘖,勝過十萬兵馬。”
南卡拉澤臉色一沉,捋著滿臉的絡腮胡眯眼看向對面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女子。
十萬兵馬?不正是他們吐蕃出兵的人數,莫非……
“看來南卡拉澤王子聰明的很!”阿布天河似是看穿了吐蕃王子的猜測,直截了當的說:“可惜佳人已婚嫁,本王娶不到,別人也娶不到,挺好!”
一個絕色美人和一個能抵上千軍萬馬的絕色美人是兩個概念。
舉杯瞄著南卡拉澤一舉一動的阿布天河眼底閃過冷笑。
“嫁人了如何,夫家一死,改嫁不就得了。”南卡拉澤哈哈笑著,取了顆葡萄丟進嘴裡,看向武暖冬的目光越發的熾熱,“這美人嫁的是何人,怎會跟大唐太子勾勾搭搭?”
“南卡拉澤王子,你好像問錯人了,本王可不是你的下屬。”阿布天河不屑的輕嗤,一介莽夫,不配做對手。隨之他抬眸看了眼始終勾唇微笑的太子和武暖冬,裝作純良的笑了笑。
以他對武暖冬的了解,這小丫頭脾氣不小呢!南卡拉澤早晚會嘗到禍從口出的滋味。
“哈哈!阿布天河王子年紀尚小,想來不懂美人的好處,不急,不急,待到本王得到美人,不介意讓你……呃……咳咳!”話未說完,南卡拉澤便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捂著喉嚨臉都憋紫了,身後的隨從趕緊的又是捶背又是灌水又是運氣的,好一番功夫才將噎住王子的東西弄出來,卻是一顆葡萄。
南卡拉澤面色陰沉的瞪著地上的葡萄珠,簡直不敢相信。之前他明明嚼碎了咽下去的,怎會噎住自己!他狐疑的環視一周,總覺得不對,可又不認為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往他嘴裡塞東西,而讓他全然不知。
當然他的醜態也引得不少女眷偷笑不已,“蠻夷就是蠻夷,連個果子都不會吃。”
“太丟人了,聽說還是什麽王子呢!跟咱們大唐的皇子一比,真真粗鄙不堪。”
竊竊私語的多是些小姑娘,南卡拉澤火往頭頂撞,卻也知不能再失態,強壓著火氣,一直處於了低氣壓的狀態。
阿布天河勾勾唇角,衝武暖冬眨眨眼,惹得武暖冬撇嘴扭頭不理他。
事情遠沒有結束,太監落音,唐代宗邁腿進入宴會,整個場面一片寂靜之時,只聽噗噗噗,極為不雅的聲音自南卡拉澤的身上傳出。
所有人臉都綠了,那種味道熏的人無法言明,想要避開又顧及禮儀。
而南卡拉澤抱著肚子,臉都猙獰了,草草跟唐代宗道了罪,飛竄著跑出了夜宴廳,向茅廁奔去。
宮人趕忙取了大羽扇,將味道散去,又熏了熏香,室內的氣味才變得好聞起來。
武秋止無奈的刮了刮武暖冬的鼻頭,低笑著縱容道:“調皮!”
武暖冬吐吐舌頭,“要知道他體內留了這麽多汙物,我才不用腹瀉藥呢!簡直是謀殺嗅覺!還是王子呢!夠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