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著幹嘛,為何還不把那三個惡人押出來?”牢房光線陰暗,顧綠衫並沒能看到衙役捕快們臉上恐慌的表情,滿臉的幸災樂禍,“喂,你們三個,早些認罪早些解脫,還我們銀子,再給些賠償,否則,我們知府大人剛正不阿是不會輕饒你們的!” 知府扶額,擺擺手,頗為冷淡道:“帶下去!”
“對,這等惡人,早該用刑……喂!別碰本小姐!你們怎麽回事?”顧綠衫話未完就被幾個衙役從背後鎖住雙臂,扯出了牢房。她哪裡甘願,大喊大叫的掙扎著,“放開我,你們怎麽回事?顧伯伯,他們抓我作甚?”
顧知府背對著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怒斥,“閉嘴吧!讓他們帶你下去冷靜冷靜!”
衙役們很有眼力的把顧綠衫雙手捆死,嘴巴塞住,推進了對面的空牢房裡。
謊報案情同樣有罪,這顧綠衫真是無法無天了,昨夜以拐賣孩童、詐騙以及企圖綁架的罪名把這三人送進的府衙,看這三人的關系,那唯一的大人明顯處於從屬地位,拐賣一說明眼便知是無稽之談,那詐騙和綁架自然也是存了水份。
顧綠衫最近囂張慣了,以為回到賀州就是到了自己的地頭上,誰知氣沒出成倒被平素很和藹可親的知府綁了,真是又恨又惱,使勁的瞪著武暖冬和武行舟。
“知府大人,是誰搗亂!?”這邊知府剛要張嘴,便聽到牢房外湧進了幾道腳步聲,這二三十幾人就是昨天押送武暖冬的百姓,他們一早被顧綠衫叫來為的是等這三人定罪賠錢後,將他們驅逐出賀州城,丟盡臉面。可到了府衙門口一行人恰好看見老捕頭風風火火的跑出去,有人追過去問了幾句,才知道出了事。
知府大人是難得一見的好官,他們自然要為府衙出一份力。
看了眼面露喜悅的顧綠衫,知府牙更癢了,揉了揉眉心低聲下令,“攔住!”賀州城百姓不同於其它城池,經過生死一劫,他們是極度的抱團與敏感,凡事強行必會遭到嚴重的反撲,同樣,他們也不是完全迂腐不識理,只要講通道理,得到他們的首肯,便是難得的利器。
衙役將人攔在牢房外,知府清喉高聲道:“各位百姓,稍安勿躁,請慢慢聽本官問話,保持安靜!”隨後轉向武暖冬,面色溫和的開口,“這位小姑娘,姓甚名誰,哪裡人士?”
“姓武名暖冬,平吉鎮人士。他是我哥哥姓武名行舟,平吉鎮人士。那位是我們同村大叔,宋大噶。”
“姓武……”別說知府,連站在牢房口安靜下來的百姓此刻也難免心思翻動,知府忙追問著,“你們到賀州城的目的?”
“尋親!”武行舟開口,捋捋小妹額頭的碎發,憋著氣的冷冷凝視著顧綠衫,始終不曾抬頭看一眼知府。在他心中,這知府糊塗的很,還半分知府該有的威信都沒有,全憑著一個小丫頭煽動百姓擾亂治安。
果然如此!知府瞥了下瞬間打蔫的顧綠衫,見她整張臉綠油油的不免又好氣又好笑,這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幸好當初他覺事出蹊蹺並沒有立案,否則看這綠衫丫頭如何交代。
百姓們更是渾身都不好了,有一個難耐不安的插嘴詢問,“小姑娘,你要尋的親姓甚名誰呀?說來沒譜我們認識哪!”
武暖冬笑吟吟地看了外面一圈,側頭反問知府,“不是要審案嗎?知府大人,咱們談談案情可好?”
“你們是在梧州騙取了顧綠衫百兩銀子嗎?”
“知府大人,
怕是您審錯人了。我們賺取的是路費錢,沒有任何騙取行為,否則這銀兩不會進我們的口袋!相反的,給我們高額路費的那兩位大姐姐在半路企圖劫持我們的馬車,並且出劍傷人,喏,我哥哥的脖子上還有傷痕呢!這樣的人,我們憑什麽還要搭乘?如果我們不是有武藝在身,是否早已遇害?” 顧綠衫聽到此,嗚嗚地開始掙扎,顯然想要爭辯什麽。
“在客棧本就沒人敢來賀州城,她們之前還和客棧老板起了爭執,辱罵客棧的客人是低賤之人,自是更不會有人願意賺她們的錢財,是她們出高額價碼攔住我們想要順道搭一程,而後她們傷人劫車卻技不如人,如今是拉著你們一城百姓刻意為難我們這兩個少不更事的小娃,我們小小年紀不遠萬裡的來尋親,竟是攤上了這等大事!我妹妹年歲小,淪落至此,夜間還噩夢不斷呢!”武行舟邊說邊解開脖頸上的紗布, 露出了剛愈合好的劍傷。雖是不深,卻也是長長的一道子,一看便是利器所致。
原原本本,沒有避諱半點自己的貪財,同時把重點放在了劫持和後面仗勢欺人上,讓賀州百姓暗自吸口涼氣,心虛的摸摸鼻子自行倒退一步。
“不是說你們鄭爺爺是神醫,暖暖呀!你們是不是收錯消息了?否則怎麽一進賀州城便遭到如此對待?”一直做隱形人的宋大噶突然開口道。
這下原本的猜想全部屬實,別說百姓臉色大變,連知府的心情都更不美好了。
瘟疫一出,不但賀州百姓欠了神醫一條命,就是他未來的官運也跟神醫密不可分。若是當初沒有神醫救世,別說被皇上嘉獎,怕是他的命也交代在賀州了。
顧綠衫欲哭無淚,支支吾吾的不知想要說什麽,只是這時根本沒人顧得上搭理她。
顧知府無奈的拍拍額頭,“小姑娘,你是武天德武先生的什麽人?”
“爹爹!”軟糯的聲音響起,從顧知府身側躥過一人直接將武行舟和武暖冬緊緊的抱在懷中。
得了,這下審都不用審了!
“這是怎得?怎會進了牢?”武天德左揉搓右胡嚕的,深怕自家乖女兒哪裡受過罪而不知,又看了看明顯高了幾分、精神奕奕的武行舟,那雙虎目含淚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們爺爺和鄭爺爺時時惦記著你們,兩人瘦了不少!”他是不敢問孩子們的遭遇,怕那顆好不容易落下的心承受不住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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