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掌櫃自三年前當上同濟醫館的掌櫃的,就沒遇到過這麽讓人驚奇的事,對那個滿臉無辜的小姑娘可謂是印象深刻、難以忘懷呀! “這些……都是你哥哥炮製的?”羅掌櫃看著從一袋袋麻布袋裡倒出來篩查的草藥,每袋裡沒有一顆次品,品相好的令人瞠目結舌。
藥童和大夫幫著將藥材重新分揀稱重,酒炒和蜜炙的黃芪也要分開裝放,駐館的老大夫忍不住稱讚道:“好好,蜜黃芪益氣補中,用於氣虛乏力,食少便溏。炮製的好,非常好!”這時很少有人炮製蜜黃芪,不但因為蜂蜜貴,更是因為火候難控,一個不留神黃芪就算廢了,療效大減。所以一般小醫館、藥鋪都沒有蜜黃芪。
不一會兒,藥童報出了斤兩。
“掌櫃的,酒炒黃芪417市斤多700市錢,蜜黃芪294市斤17市兩,大薊120市斤,忍冬95市斤350市錢。”
“掌櫃大叔,當初說好酒炒黃芪每市斤130文,蜜炙每市斤160文,大薊每市斤100文,忍冬每市斤250文,對吧?”
收了這麽多好藥,從不喜形於色的羅掌櫃也難掩喜意,好心情的頻頻點頭,“沒錯沒錯,小女娃記性真好!”讚完,轉頭吩咐藥童,“添零做整,給小女娃添高點稱。”
藥童重新報出斤兩,另一個藥童登記入冊,“酒炒黃芪418市斤,蜜黃芪295市斤,大薊120市斤,忍冬96市斤。”
掌櫃拔拉著算盤,剛算到一半就聽奶聲奶氣的童音響起:“酒炒黃芪54兩340文,蜜製黃芪47兩200文,大薊12兩,忍冬24兩,共137兩540文,對嗎?”
羅掌櫃不說話手底下緊著忙活,不久,抬頭籲口氣,重新打量起武暖冬,就是這麽小小的一個人怎麽腦子轉的那麽快,越發真誠的誇讚道:“小女娃真是厲害,是識字的吧?幾歲識的,師從何人?”
大唐家有底蘊的女子通常都會上私塾,武暖冬沒有必要隱瞞,笑眯眯的回答:“是我娘親教的,很小就教了。”
“咱們鎮上有家私塾不錯,小女娃何不去那裡勤修棋藝?”羅掌櫃起了稀才之心,難得熱情的推薦著。
“掌櫃大叔,您叫我暖暖就行。”武暖冬也不客套,感興趣的反問,“您說的私塾在哪裡?每月要交多少束脩呀?”
“一月一兩,就在隔街。”
武暖冬深以為意的點頭,“回去我會和哥哥們商量上私塾的事,謝謝掌櫃大叔!”
“叫我羅叔就好,以後有藥記得還送到同濟醫館,羅叔照舊給你個好價!”羅掌櫃略感失落,這家大人心真大,怎麽也不來醫館看看呢!要是來了也好談談往後供貨的事宜。
武暖冬脆生生的應了,因為羅掌櫃不刨根問底、不像個地道的奸詐商人反而讓她有了繼續合作的念頭,玉府裡的藥材又發了新芽,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熟。三畝地如今變成了六畝,有一半空著,到時再種些稍微珍貴的草藥變賣,蓋個府宅應該沒有大問題了。
武暖冬特意跟掌櫃大叔要了五十兩的、三十兩的、二十兩的銀錠各一個,剩下的要了三十七貫五百四十文。
出了醫館程家馬車正好趕到,程子境撩開車簾抿唇輕笑,“暖暖,談好了?”
“上車說。”
面若冰霜的清俊少年笑如燦星,有點別扭有點絢爛,美好的令人注目,可惜武暖冬那根筋根本沒在美色上,自然忽視不見,垂首矯捷的躍上馬車。
待武暖冬坐穩,心情大好的程子境從懷中取出紙包,笑吟吟的交代,“這是你要的種子。”早晨暖暖找他出門,帶他從一個破廟裡搬出了幾袋草藥,雖然沒有過多解釋,但暖暖說那是他們倆之間的秘密。程子境習夫德、夫則十年,有些東西深入骨髓,比如:作為男子不可隨便打聽和干涉女子的私事等,再說暖暖做的又不是壞事,按照暖暖的說辭,連家人都不知道破廟藏物之事隻單單告訴了他,是不是證明他更親近暖暖一步了。
對於程子境來說,兩個人互相保守著不同的秘密,這種感覺甜甜的,比糖還甜。
武暖冬接過展開一看,裡面的草藥種子雖算不上良品,卻也無大的缺損,她假裝從布袋裡掏了掏,詢問,“多少錢?”
“暖暖……”程子境嗔怪的瞥了她一眼,“你我二人還需談這點俗物嗎?”
“用!”武暖冬很中肯的點頭,約莫估算了下,掏出三百文放到了馬車裡的矮幾上,“親兄弟明算帳,說好的,你先幫我墊付。”程子境是替她到另外一家醫館去買草藥種子,不給錢像什麽話。其實同濟醫館的種子更好些,可是玉府裡植物的長速過於妖孽,絕對不能讓人知曉,所以武暖冬才想到這麽個折中的方法,從另外一家醫館購得種子最後種成賣給同濟也就問題不大了。但這種方法一次兩次還行,時間長了亦會使人生疑,等到大人找到他們,他們手裡也有點閑錢,可以把藥材賣到縣裡或者從縣裡買回種子種。
武暖冬打算在院落裡開辟土地,一邊種草藥一邊種蔬菜,這樣草藥的出處也有法交代,蔬菜也可以自給自足。
程子境抿唇笑笑,終是把錢收了起來。小小的一個人兒真是大女子主義,好生有趣!
所幸武暖冬不知道程子境的心聲,否則肯定會嗤之以鼻。大女子主義?別鬧了二二,姐講究的是男女平等。
回程武暖冬買了不少的家用,大部分捆放在車頂,少部分在車廂裡,仗著店鋪小二幫忙往馬車上送貨不察,武暖冬又收了不少在空間裡。
其中最多的是炮製草藥的工具。
午時已過,回到程家的武暖冬在知道三個哥哥還未回來,便取來竹簍裝上一壺水和買回的小吃興衝衝小跑著去找哥哥們了。
程子境本想跟著,邁出的腳頓了頓,終是收了回來。
“程伯,你說該如何讓一個女子知曉自己的心意?”愁上心頭,程子境想起在馬車上暖暖合眼靜修,壓根不搭理他的場景有些沮喪。他哪裡知道武暖冬是抓緊時間練內功,也就是信任他所以才放心打坐,否則稍有差距功敗垂成只是一線間的事。
“要是老奴的話,會努力賺錢,承諾給她一個安穩幸福的未來。”程管家隱晦的引導著自家少爺。
“賺錢?又是賺錢?”程子境咬緊嘴唇,很是為難。他雖然會讀書看字,但是學識高不成低不就,離著考取功名還有很大的距離。若說經商或者種地更是不可能,如今的他能夠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轉換成順利的和人交流已屬不易,又怎麽可能完全拋頭露面的做這種活計。更何況不管商家掌櫃還是店鋪小二都有張能言善道的巧嘴,他口不能說肩不能……
程子境眸光一亮,他也是個癡兒。糾結什麽賺錢,還不如聽暖暖的做些力所能及的。想著,抿唇一笑,扭頭向程家的後廚走去。
“少爺……少爺?”程管家不解的喚道,難道不是應該過問家中三間店鋪的狀況,然後發奮圖強嗎?怎麽走了?程管家一時跟不上程子境的思路,呆愣愣的立在了原地。
等到程子境端著兩盤點心從後廚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程管家真是心念成灰、淚灑一地,這……這真是無語問蒼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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