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有異胎,六七個月!”為老者重重歎口氣,探向武暖冬的眸光鋥亮,他也不想讓自家孫女白白死去,可偏偏她護著那奸夫,不肯跟族中長輩述以實情,不得已才想著用沉塘的借口嚇嚇她,誰知她父母那般不經事,竟是跟出來攔截了他們,惹得四下鄰裡全都知道了,為了家族清譽如今不沉也得沉。一小≥說 ≦≦≦≦若是眼前這姑娘能說出一兩分,沒準事情還有轉機。
“呸!庸醫!”武暖冬冷啐一聲,小臉繃得緊緊的。
族老們面色微赧,當初見家中少女突然肚大,哪裡敢請帝都名醫,只能找走街串巷的赤腳郎中,再用重金買其閉嘴,結果……
武暖冬上前扒拉開強行困住少女的那大漢的一雙手,伸出三指按住少女的脈搏,跪地的男女也不折騰了,眸中滿是淚水的觀望著事情的展。這姑娘看起來和他們女兒的年歲相差無幾,若是女醫年齡不符,可好歹是為救人來的,兩人多少都報了希望。
“是病,不是懷孕!”武暖冬吐出一口氣,松開手沒好氣的說:“按你們的話來說,她還保留著處子之身,哪來的奸夫,哪來的懷孕!”
“啊,這……這是什麽病,如此邪乎?”看熱鬧的人議論著,有的不信,有的恐慌,有的權當是熱鬧隨便聽聽。
族長也是不明原因,為難的問,“姑娘可能肯定?”
“自然!”武暖冬知道不跟他們講清楚,沒準又會疑神疑鬼,以為這少女鬼上身什麽的,別到時不沉塘改放火燒就是她的罪過了,故此耐下性子講道:“此病學名為卵巢囊腫,最容易被十四五歲的少女得上,年紀小的姑娘得了,大部分是良性不會惡化。年紀大的婦人則很容易惡化,那時便命不久矣。”說完,眾人茫然。她組織了下語言,直接白話道:“就是肚子裡長了東西,把東西切掉就好了!”
“啊?”眾人嚇得又退一步。開膛破肚對於這個年代來說太過遙遠,通常是形容慘死之人,少女的母親立刻嚇暈了過去,她父親顫顫巍巍的問,“非……非要切掉嗎?”
武暖冬扶額,繼續白話,“前幾年同濟醫館的幾個大夫研製出來的縫製傷口,組織肚破腸流,加快傷口好轉的事情,你們知道嗎?所謂切掉也是這般行事,風險是一定的,但是不切掉,病症會越加嚴重。再者,若是不能取出囊腫,怎能還以她清白。”
“爹,我要治病,我沒做過出格丟臉的事情,我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少女掙開捂住嘴的手,也不哭了,抹乾淚吸著鼻子啞聲喊著。
武暖冬這才看清她的模樣,不算頂尖的美人,卻生的大方嫵媚,別有風情。武暖冬最怕哭哭啼啼不肯合作的病人,而今這少女算是取得了她的好感,上前安慰著:“雖然你這病例我沒碰過,可需要開刀手術的病人不止你一個,我會請兩個有名的大夫一起治療,不要怕!”
之前命在旦夕,少女哭的太狼藉,現下一邊不好意思擦鼻子,一邊殷切的點頭,“不怕!是姑娘救回了我一條命,今後是生是死全由的你說了算!”
武暖冬一冏,她是治病救人,又不是收人性命的閻王哪有那麽大的權力!
這家人姓馮,少女名顏兒,性子屬於開朗型的,沒聊兩句,就將自己平常的生活小事一一道來,武暖冬問了兩句有關病情的問題,確定了病因之後,讓她還是坐自家的牛車,一起向同濟醫館走去。
人群散了不少,大多數留下的是想看看老大夫如何診斷,是不是真的像武暖冬所言之病症。馮家族老一輩去了三人,當作見證,也沒有避諱看熱鬧的人群,畢竟事情已經眾所周知,倒不如完全公開還能重新討回馮顏兒的清白。
一行人來到最近的同濟醫館,武暖冬一看羅掌櫃在店中,便托他差人去找鄭神醫。鄭文而今常在大藥鋪坐堂,只是鮮少有人知道他在帝都,所以倒是沒什麽人慕名而來。
羅掌櫃輕輕搖搖頭拒絕了,下頜抬起悄無聲息的指向了自家少主所在的方向,武暖冬側頭望去,剛好看到落在後面正要邁步進門的羅玉寒,兩兩相望,無聲一笑。看著他那雙桃花眸溢出的柔情,武暖冬心頭一悸,若無其事的別過了臉。
許是兩人合作時間長了,最近又常在一起,故以越的有默契,往往她一個眼神,羅玉寒就能幫她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
武暖冬尚不知自己的嘴角莫名牽起一抹笑。
美人回眸淺笑,頓時又讓一眾人看傻了眼,還是同濟的老大夫出來,方才驚醒。
羅玉寒也是傻了中的一個,眉頭微蹙,倒是懷念起暖暖一身乾淨利落的勁裝打扮,也許那種裝扮對於現在的女子來說有些不倫不類,但也好過稍微妝點一二,便令男女拔不開眼的強。
醫館大堂面積雖大,架不住看熱鬧的人多,羅掌櫃好言相勸,將親屬以外的鄰裡請到門外稍後,老大夫在大堂當眾會診,這樣既不避人又能滿足某些人的好奇心,從而還以馮顏兒的清白。
果然,老大夫大聲言明,“此乃並非孕中,而是癥瘕之症,《黃帝內經》記載,七情損傷、飲食勞倦等,以致正氣虛弱,氣血失調,九則髒腑失和,氣血乖違,氣機阻滯,淤血滯留,痰濁凝聚,久積成‘癥瘕’。”
“大夫,您就直說,到底是什麽病,我們聽也聽不懂哪!”門外有人喊著。
老大夫沒好氣道:“就是肚子裡長東西了!”
“哦!”眾人了然。
“不是跟那姑娘診斷的一樣嗎?看來確實誤會了人家!”馮家左鄰右舍交頭接耳,“這馮家族老憑的冷血,好好的姑娘差點因病沒了命!”
“也不怪馮老他們,放誰家,不都得提心掉膽的。”
馮家人不管外人如何評價,而今徹底松了口氣,只是馮顏兒的父母還是久久不安的問,“這位姑娘所言的開刀之事,是否可行?”
“自然!”老大夫撫順著胡須,與有榮焉道:“這位可是鄭神醫的親傳徒弟,由她出手,還沒有治不好的病。”同濟傳出的縫線之術本源於武暖冬,受惠的卻是他們同濟這幾個老大夫,偶爾他們和鄭神醫聚在一起討論醫術,對武暖冬的信件也不陌生,所以很是清楚眼前被自家少主所愛慕的小姑娘到底有何等本事。
眾人恍悟,看向武暖冬再也不是單純的欣賞美人的目光。等到幾個大夫討論手術前後的方案時,看熱鬧的人已經漸漸散去,畢竟聽來聽去已經聽不懂,還不如趁早回家把事情講給家裡人樂呵一下來的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