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一場山谷晨風,武暖冬放倒了千人兵馬,帶著李隱來到了提前探查好的營帳外。一小說≧ 李隱守在門口警惕,她則撩簾進帳。
外間有四人東倒西歪的趴在地上,他們守夜未眠,如今鼾聲正起睡得很舒服。藥下的不多,絕對能讓他們在無人驚擾時睡上一天一夜。
武暖冬兩人直接繞過他們來到營帳的裡面,看到一臉大胡子的仆骨懷恩,上半身趴在床上,下半身拖延在地面,姿勢極為難受,似乎已經起了身,察覺出不對掙扎了兩下方才踉蹌倒回了床邊。
翻手將銀針取出,直接刺穴。
仆骨懷恩迷迷糊糊間猛地醒神,剛要警覺大喝便覺身上一疼,再也喊不出來。他一驚,迅翻身出拳,向身後人猛力擊去。然而拳風未散,碗大的拳頭竟是被人一把攥住。
‘你是誰?’虎目瞪圓,他無聲的嘶吼道。
武暖冬輕輕一笑,單手一別將他推坐到矮腳木板榻上,“仆骨元帥別來無恙!”
仆骨懷恩雖然年齡大了,但是並不認為自己記憶力有所退步,這麽出色、武功又高深的小姑娘他是真沒見過,眼見著那隻還不如他嘴大的小拳頭就這麽輕飄飄的將他擋了回來,頓時汗流浹背、不寒而栗。
“老將,儒將讓我來接您!”武暖冬笑眯眯的說,一雙漂亮的黑眸一順不順的盯著他的神情。
仆骨懷恩那雙尚未渾濁的老眼頃刻閃過一絲愧疚,轉瞬即逝,若不是武暖冬一直注視著他壓根不會現,隨即仆骨懷恩不敢相信的連連擺頭,‘小女娃,你趕緊走吧!我的三百精兵和部曲是為了我反的,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可是你救得了我一人救的了他們嗎?我回不去,也不能回去!’
“您的境況倒是不足憂心,但是我勸您一句,給仆骨瑒去封信,讓他趕緊退兵,否則他先性命不保!”武暖冬不多廢話,直入正題,“我既然敢入敵營就有辦法出去。”
仆骨懷恩大驚,急切的反手握住武暖冬的手腕,眼都紅了,‘我兒怎了?’他很想質疑小女娃的話,可惜昨兒下午為了表達他的歸順之心,所以去信派出兒子做了攻佔榆次的先鋒。回紇王子阿布天河不是凡人,陰邪狡詐多變,他不做出一些舉動,阿布天河是不會放心的。那是他唯一的兒子了,他怎能不掛心、不憂心。
武暖冬輕蔑一笑,“我解了你的穴,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問,切不能聲張!”
仆骨懷恩心急難耐,自然重重點頭。
待到武暖冬解了他穴,他果然沒有喊叫,只是一個勁的問武暖冬仆骨瑒的情況。
“他去榆次當叛軍,你覺得會有什麽情況?”武暖冬反問一句,噎的仆骨懷恩半天沒能開口。
“你派你兒子出兵,是必反無疑了?”武暖冬聲音冷了下來。
仆骨懷恩頓時滿腔憤然,神色漲紅,眸光如狼狠絕,“是他們逼我!”
武暖冬不一言,不顧他的掙扎一手將他拎起。二人來到外間,見到滿地的‘屍體’,仆骨懷恩徹底急了,大喊道:“妖女,你把他們怎了?”
“他們不過是睡著了而已!”隨即膽大妄為的將一腳一個,將這四人紛紛踢穴喚醒。
仆骨懷恩瞪圓眼,看四人恍恍惚惚的醒了過來,還未說話就被武暖冬一路拎了出去。
營帳外靜悄悄,守衛隊七零八落的趴在泥土地上,所有營帳鼾聲一片,什麽情況不言而喻。
既然人都暈了,還點他穴幹嘛?仆骨懷恩滿腦子黑線,腳步不在抵抗隨著走了幾步。
那四人慌慌張張的跟了出來,剛出帳外就被隱在門口的李隱一指一個,點了穴,隻得僵直的站立不動。
“咱們一起去將你的精英們叫起來,是時候該走了!”若非仆骨懷恩還存有幾分對三哥的情義,武暖冬還真不想管他。倒不是對他反叛有意見,而是覺得他反的毫無把握,竟還要孤注一擲,到時賠了夫人又折兵,還被眾叛親離,淒涼離世。若是她,既然要反,就養足兵馬,找個地方佔地為王,慢慢謀劃寸土江山,一點點的把城池土地變成她的所有。不像他,反叛不算反叛,只能算是叛徒,連自己老娘都舉著刀子要替國滅了他,可謂是選了最笨的方法寸步難行。
“不能走!”仆骨懷恩赫然大喊,“你個小女娃懂得什麽分寸,入朝後豈能有我和我的一眾人馬好下場?”
“放屁!”武暖冬也有些急眼,將手一抬,噗通將他丟到地上,冷喝,“你想沒想過你的母親、妻子,想沒想過親人朋友。若非聖上仁慈,將他們接入帝都,讓他們在面對百姓時情何以堪?”
這時李隱已分別將他的部曲和精兵帶了出來,三百人一見仆骨懷恩被一少女質問逼迫,皆憤然而起。
可惜藥效未過,又被李隱點了穴,他們只能猙獰怒罵,到最後還被李隱封了啞穴。
“各人有天命!”他起身垂不甘一語。
武暖冬冷笑,“好個天命!因為不忿因為私心,你成了叛軍,引著回紇與吐蕃結盟入寇大唐。幾方人馬踏足大唐土地,定然會搞得民不聊生載聲怨道,或許你說回紇吐蕃早有野心與你並無太大乾系,但如今藩鎮割據嚴重,為了抵禦外敵,朝廷哪還有精力平複藩鎮之亂,大唐是國富民強,可也經不起自己人瞎折騰。你有沒有想過幾十年以後留給大唐的會是一副怎樣狼藉的場景,單單藩鎮一方的勢利在現今無暇壓製下就會無限放大,到時百姓又要應對怎樣混亂不安的家園?你有冤有恨可以通過很多途徑申訴,為何偏偏要劍走偏鋒,讓滿門忠烈同你一起背負罵名?即便到了這一步雍王殿下仍是不忘與你亦師亦友、奮勇殺敵的情誼,你卻浪費他滿腔真情做出通敵賣國一事。到頭來你又能得到什麽?”
一番話令仆骨懷恩又臊又惱,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晃了晃便要倒地。在親信的憂急下,他眼前黑,絕望連連。他對不起家族對不起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更無顏再見儒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