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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哥哥要去縣考試,武暖冬本來不想隨行,可全家老小一致同意讓她趁機出去散散心,別老是把自己憋在田頭上。
田地的事情處於穩定期,糖也研究出來了,大規模生產還不是時候,倒不如去開闊開闊眼界。
要不是家裡事多,武暖冬真是閑不住的人。她喜歡到處遊走,賞盡大好河山,見識一些自己聞所未聞的。
清晨,兩匹大馬從武家出發,武天德帶著武暖冬,武行舟和武秋止共騎,一個多時辰便到了靈山縣。
“爹,我想自己騎!”武暖冬嘟嘟小嘴巴,不滿的瞥了眼武天德,伸出手聽話的由她爹抱了下來。
“乖暖暖,爹抱著不顛簸!”武天德好脾氣的解釋,順手把馬匹上的包裹摘了下來,看兩小子已經先進了客棧抱著暖暖也跟了過去。
“兩間房掌櫃的!”武行舟喊道。
“好咧!還有天字號和地字號的房間,您要哪間?”掌櫃的態度親和,笑眯眯的詢問。最近都是附近考縣試的書生,這麽小的還是頭一次見。便宜的人字號和通鋪都被訂滿了,看兩個小公子穿著樸素,舉行卻有度,不像是過於貧苦的人家出來的。
“地字號,先住五天!”武行舟交足了房錢,考試只有三天,富裕的兩天是為了讓兩個考生放松一下。
“阿棟,帶幾位客官去看房!”掌櫃接過銀子記好帳,取出鑰匙遞給了小二。小二躬身,將四人迎上二樓。
房間乾淨明亮,幾人很是滿意,武暖冬借機問了問靈山縣附近有沒有可以遊玩的地方。小二推薦去靈山賞美人樹,還可以去南邊看海。
幾人在客棧解決了午餐,為了給武行舟和武秋止解壓,武天德選擇帶著三個孩子逛逛街,兩人本是不願意,被武暖冬一磨,放下書本雙雙投降。
考場設在縣府。監督進場考試的官差非常嚴格。隨身攜帶的東西要挨個檢查,縣府外排起了長長的隊,全是因為很多書生攜帶了當試的書籍紙張和雜七雜八的東西。所幸武行舟兩人聽了暖暖的介意沒有拿什麽不必要的雜物。除了筆墨隻帶了午食的餐飯和暖暖親手灌滿的清水,很快兩人便進場了。
多半天散心還是有效的,兩人在考場超常發揮,頭腦清楚。下筆如神,基本上第一個便從裡面走了出來。
武暖冬終於體會了一把考生家長的忐忑心情。和武爹在附近茶館等了一天,見兩人興高采烈的樣子,懸了一天的心放了下來。
“今天考的是孝經和詩經嗎?”武暖冬取出沾濕的帕子給兩人去暑氣,武秋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抿唇勾笑,“是,還有論語。”
“明天不要在等我們了。怪濕熱的,四伯您帶暖暖倒處玩玩吧!”武行舟坐下喝了口茶。不待見的撇撇嘴,“這茶水真澀,還不如暖暖早上給我們帶的清水好喝。”
武暖冬一笑,哪裡是清水,明明是靈水好不!經過幾個月勾兌井水的洗滌,武家人已經不會對純淨的靈水產生過大的反應了,尤其是三個哥哥,跟隨她的時間最長,靈水也喝的最多。
“不用,我要等哥哥考完,一起去玩!”武暖冬聳聳小鼻子,一口否決。這可是兩個哥哥的大日子,怎能錯過!
武行舟嘿嘿一笑,心裡美滋滋的。
第二天天剛亮,幾人便起了個早。根據昨天的經驗,他們很早的到考場外排隊,免得要等檢查等太久。
兩人一進考場,武天德便帶著暖暖再次去了茶樓,掌櫃正好迎了過來。
這間茶樓並非是梁家的品緣齋,卻是品緣齋的附屬產業,茶鋪較小,隻賣茶水不賣茶葉。
掌櫃態度恭和,拱拱手,詢問著,“是高門村武暖冬武姑娘吧?”
武暖冬點點頭,挑眉等著他繼續開口。
掌櫃從袖兜裡抽出一方小卷軸,遞了過去,“這是我家少爺給您的。”
“你家少爺?”武暖冬不解的接來,一展開,了然笑起。
掌櫃眸光一轉,這才認真的觀察起眼前的小女娃。卷軸裡的內容他們幾個經手過的掌櫃都知道,所以才會對小娃娃不急不躁的模樣感到有趣。
“暖暖,怎了?”武天德皺眉,看樣子暖暖並不認識這家的少爺,怎會莫名其妙的送什麽東西。
“沒事爹爹!”武暖冬把卷軸卷了起來,不過是一句罵聯,她還能應付,就不讓爹跟著費心了。淡然的抬眸問掌櫃,“伯伯,您家少爺是品緣齋的主子吧?”
“是的!”掌櫃一聽便明白小女娃不是沒有看懂,而是有了對策。
“麻煩您取筆紙,我回信與他。”
掌櫃揮手,小二將早準備好的筆墨奉上,也不走,想來是想知道小女娃如何應對。
品緣齋的少爺寫的是‘兩猿伐木盤石山,小猢猻也敢對鋸?’
武暖冬稍加思索,提筆寫道,‘匹馬陷足淤泥河,老畜生豈能出蹄?’
“你……”小二隨著掌櫃學過幾筆簡單字,自然明白此聯的意思,當下眼一橫,被掌櫃一把捂住。
掌櫃笑眯眯的吹乾墨跡,將紙張收卷,極為客氣的說:“真是對不住,擾了您二位的品茶,今天的茶和茶點費用全免,是我家少爺請您二位。”
武暖冬也笑眯眯的,“那怎好意思!”但見掌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轉口道:“就來壺大紅袍好了!”
掌櫃一僵,不免又高看了眼前不動聲色的小女娃一把。倒是有幾分商人的厚臉皮,和他家少爺屬性相同……
小二不知被掌櫃的囑咐了什麽,恭恭敬敬上了茶,只是從頭到尾連眼都未抬一個。武暖冬也不在意,就許他家少爺小心眼就不許她睚眥必報了!
武天德搖搖頭,對品緣齋的少東家印象十分的差,跟個小娃娃較勁,真不夠大氣的。
兩人安靜品著茶,考生全部進了考場,街道再次恢復安靜,不一會兒,一行衣著不整、形枯憔悴的人排成一隊晃晃蕩蕩的穿過街頭,被官差押送的走向城外走去。
沒有穿囚服, 不應是犯人。
武暖冬好奇的問起旁邊飲茶的中年客人,“大叔,他們是壞人嗎?”
這客人一見是個喜人的小姑娘,耐心的放下杯子,解釋道:“小娃娃,別看他們落魄,實際上都不是壞人,而是無家可歸的災民!”
兩人頓時眼一亮,武天德抱拳,客氣的詢問,“這位大哥,他們這些災民是去往何處哪?”
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悄聲神秘的說:“都送去挖礦了!”
“啊?”武暖冬驚訝的反問,“萬一是投奔親人的,這……這該如何?”
“小娃娃,你就不懂了!有親人的,早早交了贖金把人贖了回來,那些呀!都是無依無靠的。”中年人說了兩句便不再言語。
武暖冬勉強衝他一笑,也沒有安穩品茶的心情了。
父女倆對視一眼,匆匆的出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