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暖冬確實待羅玉寒極好,她在嘗試著讓自己漸漸的將情感由男女之間的愛意轉化成親情,這樣於羅玉寒、於她、於程子境都是最好的。□ ○ ◇番茄小說網 -`---`-``--``
她不可能對羅玉寒冷血冷情置之不理,只能改變自己的想法。
等到幾年、十幾年之後,所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不是都會升華為親情嗎?
她不忍他受傷不忍他落寞不忍他孤寂,一想起追叛兵的雪夜兩人窩縮在蒲葉支架起的帳篷裡羅玉寒熬了一夜為她取暖的傻樣子,武暖冬的心口仍是會悸動不已,所以她騙不了自己,待他如陌生人般冷落疏離。
她始終記得,那一年那一天,堂堂威猛男子單膝跪地邪魅的眸子執拗鄭重的望向她,俊美容顏如斯卻傻乎乎的開口,‘我之所以表明自己是稚子之身,隻願我的妻不會因我而被人嘲諷,隻願我的妻唯此一生是我唯一的女人,隻願我的妻……是你!’
武暖冬其實知道,羅玉寒言出必行,這輩子怕是寧可孤身一人,也不會再另娶。番▽茄小說網▽ △ `-````-
是的,是另娶。在羅玉寒心底,武暖冬為他立墓的那天,就是兩人成親的時刻,他既已成家,又怎會在看別的女子一眼。
那塊墓碑讓武暖冬痛苦了許久,卻能讓羅玉寒執著一輩子。
在這場愛情裡,誰都獲得過同樣的歡樂、悲傷和惆悵,沒有誰虧欠了誰。
送灶通常在黃昏入夜之時舉行。
武家女眷在後院飲酒望月,玩的就是他們之前在船上改良的‘殺人遊戲’。男子們先到灶房,擺上桌子,向設在灶壁神龕中的灶王爺敬香,並供上清晨做好的關東糖、糖瓜、灶果以及豬頭等祭品。◇○ ◇ `-`-```-然後武家漢子出了灶房,紛紛取來竹篾開始編扎。
程子境編兩下,抬頭看看涼亭裡支著下頜舉著水晶杯淺抿的武暖冬,淺淺勾笑,再低頭編扎,動作比武山遊這個小娃都要慢。
“這些女人也不怕喝醉了!”武夏至搖搖頭,酒香味四溢已經將他們的饞蟲勾了起來,眼神瞟到涼亭各種羨慕嫉妒恨。他在帝都不敢多喝酒,唯恐酒多誤事,回到賀州開心是開心,可到了年關正是男人忙碌的時候,喝酒的機會並不多。
老爺子拍了下他強壯的肩膀,“別分神,好好祭灶!”
武夏至抹下臉,趕緊把自己從酒香的氛圍裡拉了回來。
馮顏兒喝盡杯中美酒,打了個酒嗝,惹得周氏輕笑兩聲,“你這個縣令大人先醉暈了可就不好了。”
“好喝,太好喝了!總覺得家裡的酒比飲酒肆賣的好喝。▽ ◇ ``”她喝的是果酒,以酸甜為主,酒精度數並不高,但是也架不住她一杯杯的當飲料喝。
武暖冬掃她幾眼,“沒出息,回去的時候送你幾壇。”
“帶回去的是帶回去的,現在喝是喝進自己肚子的,不一樣。再者你可不知我家裡有多少姐姐妹妹的,她們都要跟我搶。”馮顏兒已然有了醉態,捧著酒瓶不肯放手,搖搖晃晃的起身想要去找武行舟。
趙氏趕忙把她抱住,重新按回座位上,輕柔道:“傻丫頭,俗話說: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你去湊什麽熱鬧!”
馮顏兒嘿嘿傻笑兩聲,趴在桌上似睡非睡,好在她雖是話癆酒品尚好,除了愛溜達外,沒有別的毛病。周氏和陳歡一左一右看顧著她,倒是沒出什麽笑話。
遊戲是玩不成了,幾個武家女人留在在涼亭聊起了天。番茄小說◇△網 ---```-``
“為什麽男不拜月、女不祭灶呀?”武暖冬喝的是紅酒,臉蛋上已染上了酒紅,眼神尚算清亮。
錢氏道:“嫦娥奔月,自此月亮常駐的月神便是嫦娥,男子若是叩拜便會令人覺得心懷不軌,是向漂亮的嫦娥獻殷勤,故此八月十五的夜晚男子不得叩拜。同理,傳說灶君,著赤衣,狀如美女。總之模樣俊俏,女子祭拜有悖於男女授受不親之理。所以男不拜月、女不祭灶都有避嫌的意思。”
“灶君爺爺的身邊不是還有個灶王奶奶嗎?”潭氏書讀的多不假,對於這種市井習俗還真不算清楚。她也是頭一次聽說這裡面的原由。
“所以更應在灶王奶奶面前避諱。”趙氏笑容滿面,露出個女人們都心知肚明的神色。
女子獨佔欲其實不比男子少,有時候更甚,所以倒不難令人理解。
在女人們聊天的過程中,武家漢子已經將編扎的紙馬和喂牲口的草料準備妥當,起身返回了灶房。
沒一會兒灶房裡傳出陣陣麥芽糖的香甜味道,錢氏悄聲道:“這是將糖化了,塗在灶君的嘴四周,甜他的嘴用。”
果然灶房裡傳出老爺子底氣十足地聲音,“好話請多言,不好話請不言。”隨之老爺子將神龕裡的神像揭下,端正的請出來,放在院子裡堆得紙馬和草料的地方,點火焚燒。
院裡被火照的通亮,其他院的小廚房也隱約可見火光,是各房下人在替主子祭灶。
武家漢子圍火叩拜,老爺子祈福道:“今年又到二十三,敬送灶君上西天。有壯馬有草料,一路順風平安到。供的糖瓜甜又甜,請對玉皇進好言。”
錢氏壓低聲,“內亂那幾年,還有乞丐喬裝打扮,挨家挨戶唱送灶君歌,跳送灶君舞,名為‘送灶神’,以換取食物。那時候暖暖你還未出生,所以沒有遇見過。”
潭氏抿了口酒悄聲說:“我倒是見過, 乞丐穿著亂布扎的彩衣,又歌又舞,很是熱鬧,不過那時候年紀小,並沒有注意到為何唱送灶君歌的乞丐只有男子。”
潭氏從沒談及過她的家世背景,只知道她曾是大門小姐,在哥哥潭塗的幫助逃婚到了平吉鎮。聽此言,錢氏笑道:“玲兒是方州人士吧!好像他們那裡的乞丐才會穿彩衣。”
潭氏頜首,“是那邊,挨著欽州不遠。”
再多的錢氏也沒有過問,反正她中意這個兒媳婦,她兒子亦是中意這個媳婦,這樣便足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沒必要非把人家的祖宗八代扒出來才予以信任。幾年相處,他們了解譚玲是什麽樣的女子就夠了。她家中到底如何,跟武家關系不大。
“你們還沒聽過灶王爺爺和灶王奶奶之間的故事吧?”錢氏抿口果酒潤喉,見幾個小的齊齊點頭,繼續道:“今兒個就給你們講講。”
譚玲悄然松口氣,笑意越發的濃厚,既感激婆婆的信任又感動婆婆的體貼,瞥了眼仍然在不遠處專注祭灶的武行義,眸光柔情萬種,滿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