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張張地分開後，面紅耳赤的慕玥眼神四下飄忽，不敢去看夢竹。

　“啊，kiss了呢。”

　“嗚咦……”

　“嘖！”

　……

　魚腸他們發出了各種意義不明的聲音。

　慕玥的背後，帝啟笑得如同偷到了魚的貓咪一般。

　kiss，這並不是第一次了。

　不算之前和夢軒的以及剛才和帝啟的為了合體而進行的kiss的話，慕玥和夢竹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但是，每一次都是夢竹突然襲擊，並且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早晨去慕玥的房間叫她起床的時候。

　像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被帝啟推了一把，主動和夢竹kiss，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和之前與夢軒、帝啟為了合體而kiss的感覺完全不同。

　唇瓣間仿佛還能夠感受到少女嘴唇的柔軟與香甜，慕玥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夢、夢竹……”

　“嗯?”

　少女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並不介意——或者說完全沒有在意。

　她只是用很平常的目光看著慕玥。

　看著一臉平靜的夢竹，慕玥忽然感到一陣挫敗。

　【自己一個人這麽慌亂，感覺就像個傻子一樣呢……】

　慕玥懨懨地搖搖頭，“不、沒什麽。”

　“那個花神被擊敗了，我們要怎麽離開這個月桂鎮?”

　為了避免尷尬，慕玥轉移了話題。

　“擊敗?花神可不會這麽簡單被擊敗哦！”

　之前消失不見的幽靈少女又一次出現在了慕玥身邊。

　“又是你?”

　“怎麽啦?不想見我嗎?”

　幽靈少女笑嘻嘻地看著慕玥。

　她的出現，讓在戰鬥結束後走過來的湛寂法師等人不明所以。

　幽靈不是看不見他們的嗎?

　並沒有在意湛寂他們的疑惑，幽靈少女指了指祠堂廢墟。

　“實際上，花神已經和真個月桂鎮融為一體，剛才你們擊敗的僅僅是花神的一部分呢。”

　“有個問題，為什麽那些屍兵和花神會襲擊我們?”

　暫時拋棄【為什麽這個幽靈會看到我們】的疑惑，宮行雲對著幽靈少女提出了早就纏繞在心中的疑問。

　“當然是為了保護鎮子啦！”

　“““““保護?”””””

　“是的呢……”

　不知為何，幽靈少女忽然收起了笑臉。

　“這個鎮子，其實早就毀滅了。”

　“那應該是廣明元年的事情了……”

　“廣明……元年……?”

　慕玥想了想。恍然大悟。

　“唐末?”

　“是的。”幽靈少女歎息一聲，“乾符五年的時候，黃巢叛唐，叛軍席卷了大半個帝國。也包括了現在的江南地區。”

　“然後，廣明元年張璘將軍渡江南下圍剿叛軍，當時整個叛軍面臨著絕糧的危險。”

　慕玥的心忽然有些發冷。

　提到黃巢叛唐，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吃人。

　傳說中，黃巢叛軍會以活人為軍糧。

　“一開始為了掩人耳目。叛軍散布謠言說江南地區有瘟疫爆發，死了很多人……但實際上那些所謂的死於瘟疫的人，全都被叛軍抓去充作軍糧。”

　“花神原本是一位醫道。”

　“醫道?”宮行雲瞪大了雙眼，“居然是醫道?”

　醫道，是道君中專精醫術的人。

　“沒錯，花神原本是一位醫道，因為誤信了瘟疫的流言，來到江南希望醫治百姓，結果發現了叛軍的真面目，遭受了叛軍追殺。逃進了月桂鎮。”

　“當時的鎮子還駐扎著一支抵抗叛軍的王師……”

　“就是那些屍兵嗎?”

　幽靈少女點點頭。

　“花神作為醫道，同樣在其他道法上面也很有造詣，所以才能夠突破了叛軍的封鎖逃進了月桂鎮，同時也將外面叛軍正在抓捕活人為軍糧的事情告知了當時那一支王師的將軍。”

　“然後，為了抓住花神，叛軍發動了進攻。”

　“當時的將軍為了保護鎮子裡的百姓，率軍拚死抵抗……然後陣亡了。”

　““““阿彌陀佛……””””

　湛寂和妙法等人紛紛宣了聲佛號。

　“在那之後，便是花神帶著剩下的王師和鎮子裡的青壯們繼續對抗叛軍。”

　“父親戰死了，兒子頂上去。”

　“父子都戰死了，妻子便拿起武器。”

　“我們都知道。一旦鎮子被攻陷的話，大家都活不成的，一定會被叛軍抓去吃掉的……大家都有著同樣的信念，那就是哪怕死在戰場上。也好過被叛軍活活吃掉。”

　幽靈少女的聲音顯得很低沉，慕玥仿佛可以看到當年被絕望籠罩的月桂鎮。

　夢竹緊緊抓著慕玥的胳膊，身體有些發抖。

　年愛素華發出了低低的啜泣聲。

　鹿島佐惠子死死咬著嘴唇。

　帝啟、夢軒和上陽的臉色極端難看。

　龍泉七星不斷歎息搖頭。

　“然後……我們自知不敵，遲早會被叛軍打敗，當時的鎮長便做出了同歸於盡的決定。”

　“鎮長找到了花神，讓花神發動了禁術。”

　“禁術?”

　“是的。那個禁術，得到了當時還活著的所有人的同意。”

　“我們獻祭了整個鎮子以及所有人的性命。”

　“鎮民化作了亡魂，士兵變成了屍兵。”

　“鎮子消失了……連帶著圍攻月桂鎮的叛軍一起消失了。”

　“在這之後，花神便和整個月桂鎮融為一體，哪怕失去了心智，記憶也不複存在，保護鎮子不被叛軍攻佔，保護人們不被吃掉的信念也從來沒有斷絕過……”

　“所以，她才會對所有闖入鎮中的人進行無差別的攻擊……”

　幽靈少女的解釋便到這裡。

　慕玥忽然覺得一陣難受。

　自己剛才……到底擊殺的是一個怎樣的人?

　等等——

　“你剛才說，花神是不會死的?”

　“是的呢！”說到這個，幽靈少女重新露出了笑臉，“花神早就和鎮子是一體的了，所以是沒有辦法消滅的，除非毀掉整個鎮子。而且不這樣做的話， 你們也出不去哦。”

　“……也許，還有一個辦法。”

　龍泉七星忽然開口。

　“那個禁術，實際上將當時所有人的靈魂都囚禁在了月桂鎮中吧?”

　“是的。”

　“所以，千百年來你們一直徘徊在這裡，不入輪回。”

　“如果，我們消除了你們的執念，讓你們重入輪回，這個鎮子應該也就不複存在了，到時候我們也能離開了是不是?”

　“是的呢，可是你們真的能夠做到嗎?獻祭了整個鎮子的怨念……你們能夠超度嗎?”

　幽靈少女似笑非笑地看著龍泉七星。

　“哈！不試試看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