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雨宮熏的煩惱(2)

　雖然否決了妻子對於雨宮熏工作安排的請求，卻也不代表艾飛就對這件事真的不聞不問了，在和井子談話後的幾天之後，他就特別為這件事找到了辻谷孝男:“雨宮熏的工作情況怎麽樣?”

　辻谷孝男作為他的學生，現在又是電視台新聞部門的常務負責人，也知道雨宮熏和他之間這種除了工作之外的尷尬關系，對於他的事情，能夠他自己解決的，絕對不會反映到他的耳朵中去，卻不想他主動問起了:“是的，學生，雨宮君的工作很認真，雖然有時候在拍攝和製作新聞的時候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卻是很認真的在工作著。”

　“這就是你對他的評價嗎?很認真?”

　“呃……對不起，先生，雨宮君的工作或者不能算是很讓人滿意，但是，他確實是在很賣力的工作著。最主要的是，他沒有受到過我們這些人這樣專業的訓練和教育，所以在工作中，有時候甚至會發生讓新聞記者在看回放的時候，很惱火的舉動。”

　“例如呢?”

　“他有時候會出現聚焦不穩，畫面模糊，甚至會有對不準畫面主體人物的情況。”

　“這樣的情況出現，……怎麽，我是說，為什麽不給他安排其他的工作?”

　“對不起，先生。”

　“算了！我知道你們的問題，無非就是他是你們的師母的兒子，和我的關系又是這樣的尷尬。”艾飛無趣的撓撓頭:“或者，當初不應該讓他到這裡來工作才是正確的決定吧?不少字”

　“雖然雨宮君沒有很專業的訓練背景，但是他在工作中學習的態度卻是很多人都向我反映過的。我想，如果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他的表現應該會有一個長足的進步的吧?不少字”

　“你倒是會說話！”艾飛指點了一下他:“難怪你師母這麽喜歡你。”

　“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讓師母喜歡我的吧?不少字而是因為 我總是會在上門做客的時候給師弟師妹們買禮物和哄他們做遊戲，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是的吧?不少字”

　艾飛大笑起來:“你這個家夥啊！”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先生，我先出去了。”

　“等一等！”艾飛叫住了他:“還有幾個事要和你說的。”

　“先生，請您吩咐。”

　“新年快到了，大家也辛苦一年了，我準備在新年前舉行一次宴會，邀請台裡的工作人員出席，一方面是感謝大家一年來 的個工作，二來是送上新年的祝福，三來，是借這個機會把年終的紅包發送到大家手中。你去安排一下這件事，就把地點訂在新開業不久的希爾頓酒店吧?不少字看看能不能聯系上對方的宴會大廳?”

　“是的，先生。”

　“嗯，第二件事，是關於這一次的紅包發放的，因為級別的不同，這一次的數量也會有所區別。例如你這樣的，是15萬日元，副手級別的，大約是在10萬日元，普通電視台的員工，是5萬日元。這件事暫時只有你知道，不要鬧得沸沸揚揚的。算是送給大家的新年禮物吧?不少字”

　“這樣的數額不會太多了嗎?”不跳字。

　“怎麽，會有人嫌錢太多嗎?”不跳字。艾飛一笑:“實際上，去年的新年沒有給大家發放年終的紅包，就積累到今年一起發放了，所以才會顯得很多。”

　辻谷孝男深深地一個鞠躬:“那就太感謝您了，先生。”

　艾飛雙手交叉枕在腦後，臉上帶出一抹苦笑:“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過新年。永遠有見不完的客人，推不掉的應酬，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和你的師母一起，帶著孩子躲到甲斐的山裡去，待新年過去了再出來。”

　聽他說的好玩兒，辻谷孝男勾起了嘴角:“先生，還有什麽事情嗎?”不跳字。

　“還有，就是關於上一次會議上我提出的節目製作的事情。你看過了嗎?有什麽感覺?”

　“是的，先生，我看過了您的文件。作為新聞局的常務負責人，鄙人全部同意您的觀點。但是這其中有一個問題:您當年曾經說過，電視台的製作不能單純的用我播你看的方式 進行，而是要依靠民眾的選擇和喜好製作節目，但是在您現在進行的報告中，似乎沒有提到如何征詢民眾的意見來製作電視節目?”

　“是的，這正是我今天找你來要說的。”艾飛一擺手，示意對方坐下:“新聞和其他類型電視節目的製作原則，就如同我當初給你們上課的時候說到的那樣。但是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在民眾可以進行選擇，而且也會進行選擇的時候。才能按照這樣的方式進行。你認為現在的他們有這樣的常識嗎?有人喜歡研究宇宙中的星體，難道讓我製作登月的紀實片給他們看嗎?”不跳字。

　“誒?”

　“這種製作模式是一定會出現的，但是卻不會是現在。對於更多的民眾來說，先要讓他們有以下的認知:‘原來電視節目還是可以這樣豐富多彩，變化萬千的呢！’的時候，才能有人會根據他們能夠看到的內容，進行有的放矢的開發和研究，然後才能提出有建設性的意見，到那個時候，你和我這樣的人，才能按照他們的要求進行更具體的，更適合他們要求的節目的製作。現在，你明白了嗎?”不跳字。

　辻谷孝男笑了:“您是不是在當年進行授課的時候就考慮到了以上的說法?”

　艾飛大笑:“就知道，這是瞞不過你這個家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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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下沉重的行李包，把口袋裡放著的錄像帶拿出來交給助手，雨宮熏坐在員工休息室的長椅上，簡直連午飯也懶得去吃了:“喂，雨宮君，一起吧?不少字”

　“不，您先去吧。我等一會兒再過去。”

　“那麽，我先過去了。”

　“是，請您慢走。”即使身體覺得很累很不想再動彈，但是在前輩走開的時候，雨宮熏還在有教養的站了起來，躬身行禮。

　“啊！或者自己進入到他開辦的電視台來工作，真的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半年多的工作實踐讓雨宮熏很難不產生這樣的聯想。難道不是嗎?每天扛著沉重的攝像機，在大街小巷奔走，只是為了給那些家庭主婦做寫真一般的拍攝嗎?難道這就是身為慶應大學畢業的自己要度過的生命歷程嗎?

　和媽媽打過幾次電話，她也是勸自己要盡可能的忍耐。忍耐！難道媽媽就不考慮自己的情況?只知道替她的老公說話！太過分了。

　幾次想提出辭職，每每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倒不是在這裡工作能夠看到什麽遠大的前途，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不想被那個男人看扁！見鬼，從什麽時候起，自己是這樣重視他對自己的看法的了?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疲倦的感覺稍微減退了一點，雨宮熏托著疲倦的身體，走到樓下的員工食堂用餐:“給我那一份咖喱牛肉米飯和土豆沙拉。”

　“嗨咿！馬上就好。”

　“給我來一份壽司和拉麵。”

　“啊，是的，馬上就來！”

　雨宮熏只是聽見第一聲，就知道站在自己身後的是誰:“中午好，先生。”

　“中午好，雨宮君。”艾飛微笑著從餐廳服務員的手中接過餐盤:“和我一起坐嗎?”不跳字。

　“……”雨宮熏猶豫了一下，電視台的人都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也沒有必要覺得尷尬了:“好吧，只是，不會打擾您嗎?”不跳字。

　艾飛難得的嬉笑起來:“怎麽會，有人和我說話，我吃得更多呢！”

　於是，兩個人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壽司是我很喜歡的來著。本來媽媽在世的時候，經常可以吃到她做的美味的壽司。後來她去世了，嗯，井子因為工作的關系又不能經常給我做，饞的時候，就會自己在路邊的商店裡買來解解饞，不過，怎麽也沒有當初的味道。”

　雨宮熏沉默的用湯匙舀起一大塊咖喱土豆牛肉送進嘴巴，也不說話，就這樣聽著他的講述:“…………”

　“我聽井子說起過你的事情。”艾飛擺弄著手中的筷子，卻始終沒有夾起壽司來吃:“如果覺得真的這樣辛苦的話，我可以為您安排換一個輕松一點的工作?”

　雨宮熏抬起頭，正要說幾句感謝的話，卻突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失望！於是，說出口的話又變了:“不，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想，這樣的辛苦，甚至是未來更大的辛苦，都是我可以承受的。”

　艾飛滿意的點點頭:“這樣非常好。”

　雨宮熏心中一暖， 卻憑空生出對自己的恨意:只是因為他對你的滿意和讚賞，就覺得感動和開心了嗎?沒出息的東西！

　“和記者相比，擔任攝像的職務確實是有點不為人所知。”艾飛沒有注意年輕人表情的變化，繼續說道:“甚至可以說，電視機前的觀眾對於攝像師的存在也不是很了解的。他們都等不到一則新聞結束之後出現的包括攝像師在內的其他製作人員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可能就會選擇轉換電視節目了。”

　“也就是說，只有記者，因為工作的特殊性決定了，他們是很容易被人熟悉和記住的。但是，如果認為這樣的工作就會不為人所知和不被人重視，就絕對的錯了！前幾天我看過你拍攝的錄像帶，雖然有這樣和那樣的問題，具體的是什麽，不用我和你說，相信身為你的前輩的記者同仁們也和你說過了吧?不少字”

　雨宮熏終於勉強笑了一下:“不如不要用‘說’來形容吧?不少字”

　第9節 雨宮熏的煩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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