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細節

　八千文代放下手中的鋼筆。推開了辦公室的一扇窗戶，雖然是11月的寒冷天氣，也顧不得許多——辦公室中的煙味簡直要把人熏死了！他真是搞不懂，難道工作的時候吸煙就能夠緩解疲勞嗎?轉頭看看，同事們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還在低頭整理著自己手中的文件，年輕人苦笑著搖搖頭，又坐下去拿起了鋼筆。

　身為中總會計師事務所的持證會計師，他在這一次計算選票的工作中擔任的是東京市內的票數的統計工作，和他一樣負責東京市內統計的還有其他的6個人，分成三組，分別作第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審核，他負責的是第二次，具體的工作就是把上一輪同事記錄和登記下來的選票數字，選擇的內容，還有選票的主人核實清楚，再轉給第三輪的負責人審核，最後，再交到總會計師本鄉金太郎和古屋義之的手中匯總，得出最後的結果，會封進信封。送進位於東京國民銀行的地下金庫中。一直到頒獎開始的晚上，由gn電視台，朝日電視台，兩位經手的總會計師聯合取出，送到頒獎晚會現場——雖然他能夠看到和記錄到自己經手的部分數據內容，但是最後的結果，卻不是他或者像他一樣的工作人員能夠知曉的。聽同事們說，這是這一次獎項設置者親自要求寫明在和事務所簽署的合同中的，也就是說，除了兩位總會計師，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最終的答案！

　八千文代不是什麽電視節目的愛好者，對於這種嚴格得近乎神秘的評獎規則覺得很是沒有必要，這不是嘩眾取寵嗎?還是這個什麽設計者腦子一熱想出來的荒唐主意?不過既然對方肯出錢，自己這樣為人服務的，也就只能選擇出力了！

　聽同事事務所的同事說，這是一種完全仿效美國的奧斯卡獎進行的操作方式，奧斯卡獎八千文代是知道的，但是這個艾克獎，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居然也會學到對方的這種方式進行?簡直是可笑！

　來自東京市內的選票總數在3200份左右，而八千文代和其他兩組人承擔的是最佳主持人獎、最佳美術獎、最佳製作人獎，最佳節目獎的票選統計工作，這種由市內各區郵寄來的選票早已經被分類整理過了，倒不會出現任何牛頭不對馬嘴的漏洞，一張張的來信被一次次的審核，登記，然後歸檔。然後是下一張，……如此反覆，直到最後完成。

　辦公區一片靜悄悄，連說話的聲音都極少聽到，直到辦公室的門從裡面打開，本鄉金太郎和古屋義之陪著一個男士從裡面走出:“再一次 的，非常感謝本鄉君和古屋君對gn電視台這一次工作的支持，請允許我代表敝電視台總裁向您和您們的同事的工作表示真誠的謝意！”

　“哪裡哪裡！”只聽這一把聲音，不用抬頭看八千文代也知道，這是本鄉金太郎在說話“倒是鄙人，應該感謝久保田君能夠選擇我們的事務所來完成這樣的工作呢！只是希望在正式的頒獎晚會正式開始之前，能夠順利完成您托付的任務。”

　“您和本鄉君一定可以的。”叫久保田的男人朗聲一笑:“那麽，這件事聲譽下來的工作就請兩位多多費心了。”

　“嗨咿！請您慢走。”

　送走了久保田磨西，兩個總會計師相視苦笑，有本鄉金太郎拍了拍手，把同事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諸君，大家辛苦了。我想大家也看到了，我和古屋君剛才接待的是來自gn電視台的客人，對方提出的要求和評獎的細則，你們已經知道，現在對你們最大的要求就是。在12月15日之前，一定要準備好全部的應用文件，而且，還要準備出來相應的記錄檔案，同樣存放在銀行，以備日後查詢使用。”

　“……所以，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大家還要多多的辛苦一點，不過可以向大家保證的是，來自gn電視台的薪金也是非常豐厚的，可以讓大家過一次很熱鬧又富足的新年。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保證準確又及時的 把最後的評獎結果順利的送達銀行的保險庫中。”

　古屋義之不是很喜歡多說話，只是在旁邊加上了一句:“請大家多多努力工作吧！為了我們自己，也為了日後能夠更好的和對方合作！拜托了！”

　一句話表過，到了12月12日的時候，最終的結果終於擺放在了兩個總會計師的案頭，當然，這份結果都是各個部門統計自己收到的信件的結果之後的產物，還要做最後的統計和整理，本鄉金八郎慢吞吞的拿起一張紙，帶上老花鏡看了看，拿起鋼筆在紙上寫寫算算，把記錄下來的結果放在一邊，等候和同事的結果匯總。

　等這一切全部妥帖，把寫有最終獲獎者名字的白紙放進信封，外面封好，又在信封的粘貼處寫上自己的名字，推給同事，古屋義之同樣簽署自己的名字，這就算是 完成了一份。然後是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第五份。

　待這一切工作結束，老人拿起了電話。

　接到來自事務所的電話，艾飛帶著辻谷孝男和久保田聯袂坐汽車來到了事務所，見到了比他先到的長谷川右衛門:“您先來了?”

　“誒！這樣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經歷，總想找到那種神秘的感覺。”長谷川隨意的一指放在桌上的信封:“怎麽樣，艾君，有沒有想打開看看的意願，嗯?”

　艾飛撲哧一笑:“您總是說我有孩子氣，現在怎麽，您也被我傳染了嗎?”不跳字。

　辻谷孝男看著桌上的信封，也有點激動，這裡面裝著的一個名字，在半個月之後就將成為無數人矚目的焦點！說真的，那種激動到詭異的感覺在心裡翻騰，居然怎麽也揮之不去呢！他輕撞了一下自己的同學，努了下嘴巴。後者哼唧了幾聲，不用問，也和他有著一樣的想法和意願。

　艾飛卻權當沒有看見，只是微笑著點點頭，看向事務所的兩位會計師:“辛苦您們了。本鄉君，古屋君。這一次的頒獎晚會如果說能夠取得一點點的成功的您，您們和由您們的同事組成的協作隊伍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是怎麽樣評估都不會過分的。辻谷君?”

　“啊，嗨咿！”辻谷孝男趕忙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張信封，不過卻是開口的，遞了過去:“這是按照合同中說明的，這一次合作中標明的款項的剩余部分，請您收下。”

　“那麽，我就拜領了！”本鄉金八郎也不客氣，接過信封放在口袋中:“現在。艾君，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哦，當然，當然。”

　一路無話，來到東京國民銀行，在客戶服務部經理的陪同下來到地下金庫，把信封和記錄用的筆記本放進地下金庫的保險箱中，幾個人魚貫而出:“那麽，這件事暫時就告一段落了，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沒有其他的事情了。”艾飛再一次從學生的手中拿過幾個信封:“這裡面裝的是12月28日頒獎晚會的邀請卡，希望到時候可以請本鄉君，古屋君還有其他願意到現場觀禮的同事出席。”

　“啊，太好了！”本鄉金八郎接過邀請卡，真誠的笑了:“還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呢！對了，我能夠帶妻子出席嗎?”不跳字。

　“當然，當然可以。”艾飛笑眯眯的點點頭:“哦，忘記說了，這一次的頒獎典禮，希望所有的來賓都可以正裝出席。”

　“啊，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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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艾君，您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提前打開信封，看看裡面的結果嗎?”不跳字。

　艾飛端起酒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對面的男人 :“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很有趣嗎?”不跳字。

　長谷川不耐煩的一揮手:“哦，得了吧！不信你問問辻谷君和久保田君，看看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被他點到名字的兩個年輕人羞澀的一笑，面對老師不能撒謊，又不好意思承認，隻得無趣的選擇用喝酒來掩飾。艾飛倒是不以為意的一笑:“實際上這件事沒有你想象中那麽重要了。嗯，可能是我用詞不當，這十幾個信封中的內容確實很重要，打開信封的一刹那，可以給裡面的每一個名字代表的一個人帶來無與倫比的榮耀！”

　“…………”

　“當然，我說的是當艾克獎在獲得越來越多的人的重視的前提下。”艾飛掃了一眼幾個人微笑著的表情，很是不滿的嘀咕了一句，繼續說道:“其實不單是最終的獲獎者。對於頒獎嘉賓，這種感覺是同樣的強烈。你們可以想象一下，你站在舞台的中央，台下的觀眾注視著你，然後你打開信封，在這個時候，你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當眾宣布一個人的名字，然後就可以為這個人的生命軌跡帶來巨大改變的機會！你不認為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嗎?”不跳字。

　“……和這樣的感覺相比，如果前期知道了最終的答案，相信我，先生們，那種感覺永遠不會再有了！”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就是我為什麽絕對要求這一次結果要保留到最後再揭曉的緣故了！”

　“那，先生，如果兩位會計師先生透露出去呢?”辻谷孝男立刻問道:“難道您就沒有想象過，他們可能因為閑談或者其他的生命途徑，把這份獎項的答案通知到其他人的耳朵中去嗎?”不跳字。

　“暫時還不會有這樣的問題……”長谷川接上了話頭:“現在的艾克獎，不論是反映還是參與進來的人群，都遠遠不能和其他獎項相比，所以，對這兩個人的關注和探尋也不會很多，不過等到日後，如果這個獎項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的情況下，辻谷君說到的問題就有可能出現了。”

　“我同意長谷川君的說話，所以，如果日後這個獎項越來越有影響力的話，辻谷君，你就要做出相應的措施，保證他們兩個人不會走露消息了。”

　“先生，您不會是讓我犯罪吧?不少字”

　艾飛大笑起來:“你這家夥，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盡可能的保護好他們，不要讓他們和外界有過多的接觸，僅此而已。”

　“那還不就是綁架他們?”

　“你能相信嗎?”不跳字。艾飛苦笑著望著長谷川:“我的學生欠缺想象力的程度簡直讓我吃驚！你們就不會想到其他的辦法?例如邀請他和他們的家人一起出去度假，或者邀請他們到酒店中去居住，這些都是可以的嘛！綁架?我看你真是瘋了！”

　辻谷孝男嘿嘿嘿的乾笑幾聲，端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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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和長谷川以及學生們的會餐，艾飛回到家中，還沒有進門，就聽見嬰兒的大哭聲，走進大廳，早機子懷中抱著艾立人小童鞋來回搖晃著，哄勸著:“乖啊，寶寶乖啊，等一會兒我去打她，不要哭了啊?”

　孩子完全不理大嫂的哄勸，兀自咧開小嘴兒哇哇大哭，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他怎麽了?”

　“啊，快看啊，寶寶，爸爸回來了，不哭啊，不哭啊?爸爸回來了呢！”

　艾立人睜開淚水婆娑的大眼瞄了一下，卻突然拉開的聲調，哭得更來勁了:“哎呦，寶寶不哭哩，寶寶不哭哩！”一邊哄著嬰兒，早機子一邊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對不起啊， 爸爸，是小飛君，不知道為什麽，抓了小叔叔的頭髮一下，就把孩子嚇哭了。”

　“沒什麽的。”艾飛從她懷中接過兒子，撫摸了一下孩子的頭:“怕什麽，還不是你惹到小飛君了?嗯?還哭?難道不是嗎?你還和她搶奶吃呢?走吧，爸爸給你洗把臉，洗乾淨就舒服了，是不是?”

　“…………”

　果然，在衛生間給孩子洗淨小臉，兒子的哭聲漸漸的消退下去，可能是哭得累了，在爸爸懷裡蠕動了幾下身體，終於沉沉睡去:“他睡了?”

　“誒！”艾飛點點頭，把孩子在小床裡放好，蓋好了被子:“除了覺得受到委屈之外，孩子可能是又累又熱，所以才會哭個不停。您沒有很多帶孩子的經驗，有時候啊，要向婆婆請教呢！”

　早機子抿嘴一樂:“是，爸爸，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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