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井子一邊聽田中瑞的講述。一邊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隨手做著記錄，她做不來艾飛那樣的博聞強記，只能kao手中的筆來增強記憶力了。想到這個，她覺得有點好笑。艾飛的大腦似乎真的和別人不一樣，開會的時候，別人說的話他總能記得住，甚至是一點很細小的細節他也不會放過，但是在面對活生生的人的時候，他就完全成了白癡:在美國的時候就鬧過類似的笑話:他的助理傑克.克萊爾和秘書溫妮小姐第一天正式上班的時候，他居然辨認了半天，都想不起來對方是什麽名字！只是覺得有點眼熟而已。

　像這樣好笑的情況經常的在他身上發生，他似乎天生就不能記住別人，只有很他很親近，經常可以見面的人，他才能留下勉強的印象。只是希望在他回國之後，不要忘記自己就好吧?如是想著，一抹微笑又浮現在了她的嘴角。

　田中瑞不知道她為什麽發笑，又不敢詢問，隻得繼續講述:“……與其說這三家公司都是很小型的建設公司，不如說是和我們比較起來，他們缺少的只是一份勇氣和機遇。就以犬養公司為例。他們的公司也是有著390人的專業團體，只不過因為公司原本一直只是掛kao在川崎公司旗下，據他們來和我們接洽的人員說起，似乎是因為這一次的川崎公司的失利……”

　“你是說，對方，這個犬養公司是這樣一個完全沒有忠誠度的公司嗎?只是在原來掛kao的公司失利之後，就立刻選擇了離開?”

　田中瑞無奈的咂咂嘴:“在我看來，即使是這樣的話，也未必就是不能原諒的吧?畢竟，這些人也要生活和吃飯的嘛?”

　“那好吧，你繼續說。”

　“川崎的失利是一方面，母公司對於下屬的公司的拋棄也是其中的一個方面，對於他們來說，與其還要帶領著這些小型的公司一起在市場上尋找為數不多的項目進行建設，不如說說因為川崎這一次的做法‘激’起了業內的眾怒，他們甚至連最基本的房屋整修和建設工程都得不到了。”他停頓了一下:“作為業內人士，對於在競爭中各出奇謀，以求獲得效益，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本來也無可厚非，但是，他們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要憑空獲得一份有史以來最大的合同，卻不想付出任何的前期準備。所以，現在的川崎公司和其下屬的小型公司的處境非常困難。”

　“所以呢?這些小型的公司就要轉而找到我們，進行全新的合作了嗎?”艾井子的眼神中一片笑盈盈，似乎帶著無比的譏諷:“為什麽他們不去大和公司呢?高速公路的建設難道不是更需要人手和資源的嗎?”

　“確實，高速公路的建設比起機場內部設施要使用到更多的人手和資源。但是他們也知道，像大和這樣的公司。本身有著自己的下屬公司，憑他們的能力和關系，是很難cha入進去的，而艾氏公司，則不存在這樣的問題，現在公司所有的建設隊伍，人員雖然也不少，卻都是公司自己所有的。到目前為止，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讓我們選擇一部分人作為下屬企業存在。”

　“明白了。”艾井子點點頭:“在我回來之前，艾君沒有就類似的事情給過我任何的‘交’代，所以我想，也許是他忘記了這件事，也許是他認為這樣的事情不很重要。總之一句話，這件事要kao我們大家的商議確定下來。西尾君?”

　“是的，夫人。”

　艾井子想到了什麽，忽然改變了話題:“因為我和小艾君的事情，先生們，我不希望大家用一種過意的尊重和照顧的眼光看著我，也同樣不希望大家用這樣的心態面對著和我在一起工作時的表現。如果可以 的話，我希望能夠聽到大家繼續稱呼我為井子‘女’士，可以嗎?”

　“呃……”富士竹內楞了一下:“當然。‘女’士，當然可以。”

　“那好吧，西尾君，按照地產部的計算，這一次的 工程我們需要的人手大約是在多少?”

　“不少於500人。”

　“怎麽這麽多?我記得聽小艾君說過，不是有很多地方都會用到現代化的設備作為輔助的嗎?”

　西尾勇行微笑起來:“是的，‘女’士，正是因為這樣，才需要不少於500人的人手，否則的話，人數還要翻番。畢竟，一些必要的場合，是不能使用現金設備的，最簡單的一個例子:航站樓在進行內部整修的時候，進行小型部件安放的時候，都是需要大批人手的手工‘操’作的。”

　井子看了看周圍，所有的人在被她注意到的時候，都是不約而同的點點頭，看得出來，這件事已經經過先期的討論了:“那好吧，這樣看來的話，我們也確實是需要和對方展開合作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傾向‘性’的選擇呢?”

　“我們認為應該給犬養公司一個機會。對方是從其他的公司投奔過來的，在積極‘性’上毋庸置疑，而且，類似這樣的公司，可以順從的接受我們的安排和指導。社長先生在臨離開的時候曾經說過，不論是和哪一家公司合作，艾氏公司在合作中佔據主導地位是不能更改的。尤其是在這樣重要的工程裡，要求對方全方位的接受我們的指揮和命令。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個條件。”

　“那好吧。”說起來，艾井子還確實是不太懂這樣的事情，隻得順從了大家的意見:“田中君，西尾君，在和犬養的合同中，要特別注意到這一點的說明。哦，我想，把最後的合同文本郵寄到美國，請小艾君過目，你們認為怎麽樣?”

　“…………”

　“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井子‘女’士，我認為，如果要通過郵寄的方式把合同文本送到社長先生處，不如通過電報發過去?否則 的話，這樣的來去時間怕是太過漫長了吧?”田中瑞猶豫了一會兒，惴惴不安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艾井子也知道自己的這句話有點不中聽——這等於是當面懷疑職員們對公司的忠誠了——勉強笑了一下:“嗨咿！我明白了。就按照田中君的辦法來處理！”

　“嗨咿！我會處理這件事的。”

　“還有一件事。富士君?”

　“是的，‘女’士?”

　“公司中現在有很多部汽車嗎?”

　“呃，是的。一共有12部汽車。”

　“我想，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今後就不要派車接送我上班和下班了。畢竟，小艾君在的時候，不也是經常自己開車上班的嗎?”

　這番話實在是說得不倫不類，不過富士竹內卻知道她是什麽意思:“是的，。‘女’士，我明白了。今後會不再安排汽車接送您上下班。”

　“那好吧，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田中君，我想和犬養公司的人見上一面，就正式合作的細節聽聽對方的意見，您負責安排一下。”

　“嗨咿！我明白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富士竹內第一時間敲‘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孩兒，面容白皙，相貌娟秀:“井子‘女’士。這位是為您安排的秘書，多木莉香小姐。多木，這位就是井子‘女’士。”

　二‘女’相互鞠躬行禮:“我是多木莉香，從今起就是您的秘書了，請多多關照。”

　“我是艾井子，請多關照。”

　“多木小姐是剛剛才招進來擔任秘書的人選，是從梨園‘女’子高中學校畢業的。希望能夠和井子‘女’士認真的學習啊！哦，忘記說了，恭喜您。”

　“現在還談不到什麽恭喜，等到小艾君正式回來之後再說吧。”

　“對對！”富士竹內微笑起來:“西尾那個家夥還準備給您送上新婚的禮物呢！卻被我暫時攔了下來，我想，即使是現在送上，怕井子‘女’士也不會願意接受的吧?”

　“因為我和小艾君的事情，給您和公司同仁添麻煩了，對不起！”

　“哪裡啊！”男人一擺手:“說起來您大約不會相信，當初在很久之前，我就想到可能會有這樣一天了，只是沒有想到，艾君居然真的是這樣有勇氣的家夥呢！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您一定會覺得這樣的話很鬱悶的！哈哈哈哈！”

　艾井子的嘴巴高高努起，又撲哧一笑:“好吧好吧，都讓您說中了，好了吧?”

　說笑了幾句，富士竹內這才正式說道:“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在艾君上一次來信中特別提到的，就是關於新公寓的裝飾和安排的。我已經在千代田區選擇了一處佔地面積很大的莊園式公寓，相信應該可以獲得社長先生的同意。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是不是我可以帶您去參觀一下?”

　“這件事……還是等到小艾君回來之後由他親自決定吧?即使在這之前要去，也要和幸子夫人，艾君一起去的為好。我聽小艾君說過，婚後，是要和父母住在一起的。”

　“是這樣啊?我明白了。”富士尷尬的一笑:“那麽，我不打擾您了。有什麽事情的話，您可以吩咐多木小姐的。”

　“嗨咿！”

　辦公室中只剩下了兩個‘女’士，多木和她的上司第一次見面，心中難免會有點緊張感，大大的眼睛瞟啊瞟的，就是不敢和她的目光相接觸。看到年輕人嬌怯得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神，讓她想到了當年自己第一次走進艾飛的辦公室時的場景:“不用擔心，我不會吃人的。”

　“嘻嘻！”多木莉香微笑起來:“啊，對不起！”

　“沒什麽。”艾井子蠻是和顏悅‘色’的一擺手:“請坐下吧。”

　“嗨咿！”

　“嗯，有一些事，是需要事先通知您的，我現在在公司中，只是作為小艾君的助手臨時處理一些事物，在他回來之後……在我們結婚之後，我就會辭去現在的職務，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艾井子在美國有年，別的沒有學會，這種西方人的說話方式卻學到了不少，這樣的一種說話讓多木有點‘迷’‘惑’，雖然她的話全部能夠聽得懂，但是怎麽感覺這麽別扭呢?“啊，嗨咿！我明白的。”

　“很好。如果我要辭職離開的話，請您可以放心，一定會先一步為您安排更合適您工作的環境的。或者，就讓您擔任小艾君的秘書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小艾……君?”聽到她口中不斷出現的小艾君的名字，多木開心起來:“是社長先生嗎?”

　“您知道他?”

　“不，只是聽公司的同仁說過一些。啊，您不要誤會，聽的哦啊社長先生的名字，是在進入公司的時候，由副社長富士君和我們大家做介紹的時候知道的。如果被她們知道我可以作為社長先生的秘書，一定會很替我開心的吧?”

　“是啊，確實是很值得開心的一件事。等您見到他就明白了。”艾井子嘻嘻一笑:“他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來的。那麽，多木，今天晚上我可能要和合作方公司的人見面，您也需要跟隨，時間上有問題嗎?”

　“不，沒有任何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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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養泰三郎可做不到住友公司那樣對他的潛在的合作公司那麽‘精’深的了解，對於他來說，田中瑞和西尾勇行能夠和自己見面，並且傾聽自己的訴說就已經是足夠讓他覺得開心的了。

　事情和田中瑞說的差不多，犬養公司是他在戰後成立起來的小型建設公司，原本因為掛kao在川崎公司的旗下，總是可以得到不少的訂單——托戰後日本快速發展的需要——誰知道因為機場工程的開始，川崎做出了一個無比錯誤的決定:暫時停止其他項目的接收和準備，全力進入機場投標書的準備之中，‘弄’到像犬養這種類型的小公司也隻得全心全意的等待著好相信的到來，誰知道憑空殺出一個艾氏公司，不但和大和公司聯合，奪去了幾乎穩贏的局面，而且，讓川崎公司成了過街老鼠！

　沒有辦法，隻得接受了這個失敗的局面，川崎公司也就罷了，犬養也沒有‘精’力去過問他們的近況，倒是自己，200多人跟著他一起吃飯，難道真的就這樣把工人都遣散回家嗎?他們除了建築還會幹什麽?本來，憑犬養這些年的積蓄，滿是可以支持一段時間不錯的生活景況的，但是考慮到這些職員和下屬，看著他們可憐巴巴的眼神，關閉公司的話幾次到了嘴邊又換成了:“請大家放心，我一定會帶領大家走出這一次的困境的。”之類的‘激’勵的話語。

　話是這樣說，怎麽樣走出困境，卻實在是個很大的難題，照道理說，身為川崎公司的下屬，在這樣的時刻離去，總會給人沒有什麽忠誠感的口實，偏偏形勢比人強，硬著頭皮也得做了。

　他在一開始的時候考慮的是和投入到大和公司旗下，希望能夠從工程量最大的高速公路工程中分得一杯羹，帶著一大堆的禮物到十穿承志的住所去請求幫助，卻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過，十穿承志倒也不是一點忙也不幫，而是讓他去聯系艾氏公司，希望他們可以在那裡得到一個可以讓 滿意的結果。

　前文表過，再說犬養泰三郎，終於接到田中瑞打來的電話，通知他準備一下，今天會有公司中可以做出決策的人到他的公司來，第一是看一看公司的情況，第二，是來和他商討一下合作的細節。在電話中對田中瑞和艾氏公司的幫助千恩萬謝不在話下，放下電話，他趕緊布置了起來。

　到下午三點鍾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豐田汽車停kao在公司‘門’口，田中瑞先一步走下汽車，拉開了後面的車‘門’，艾井子在前，多木莉香在後走出了車廂:“辛苦……”

　犬養怎麽也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是兩個‘女’士?後面的那個很明顯是秘書，前面的這個呢?好嬌‘豔’的一張臉啊?她是誰啊?只是停頓了幾秒鍾，他就反應了過來，第二次鞠躬下去:“辛苦了！”

　“辛苦了。”艾井子比他鞠躬的度數還要深得多:“出席見面，我是艾井子，請多關照。”

　“我是犬養泰三郎，初次見面，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