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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風流》第137章 廷仗〈1〉
第一百三十七章 廷仗〈一〉

 “此次蕃邦朝見之後,小婿仍想繼續做這太樂丞的職司,還請嶽丈大人成全”,迎著李林甫的眸子,唐離沒有半點遲疑的說出這句話來。

 “噢!”,這句話顯然出乎李林甫意料之外。

 “嶽丈大人厚愛,小婿沒齒難忘,只是依小婿想來,太子地位已然不穩,嶽丈大人如今正身康體健,東宮之事徐徐圖之未嘗不可;再則,做官之事天賦與歷練缺一不可,而歷練猶為重要,小婿出身貧家,年紀又小,於宦海情狀可謂一竅不通,縱然四五年間得嶽丈大人照拂升至四品‘侍’郎,也隻恐名實不符,成不得什麽氣候,一遇風‘浪’不免立現原形!;第三,嶽丈大人在小婿身上如此‘花’功夫,府內這些舅哥們且不說他,單是嶽丈那些‘門’生故舊又該怎麽個想法?年剛過二十位居一部佐貳,別人縱然面上恭謹,心下畢竟還是不服的。 最後,政事堂首輔雖然位極人臣,其實也最是個嫌疑之地,還請嶽丈大人三思”,唐離於如此倉促之間能想到這四條理由,也真是殊為不易了。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惟唐離穿越前的後世人想當官,古代的這些士子們求官之心更烈,為一己‘私’利也好,為一展‘胸’中報復也好,對於這些士子們而言,幾乎沒有別的人生道路可以選擇,做官是他們最大也是唯一的人生報復。 正是在如此背景之下,李林甫見慣了那些跑官求官的。 還真沒想到面對如此‘花’團錦繡般地前程居然會有人拒絕。

 聽聞這番言語,李林甫有刹那間的失神,片刻後看向唐離時,只見他面上神‘色’平靜,沒有一絲虛推假讓的做作。

 兩人對視了片刻後,李林甫微微一笑道:“能有這些見識,我以前倒還是小看了你。 ”

 “起居八座。 一呼百應,面對如此尊貴。 小婿若說不想也是騙人的鬼話!無奈宦海險惡,這仕途發展便如負重登山一般,本就是抄了近路,更需一步步腳踏實地才走得安穩長遠,否則一個不慎,怕不就摔倒了那萬丈崖下落得個屍骨無存!”,言至此處。 唐離看了李林甫淡淡一笑後續道:“如今不說嶽丈大人身子康健的緊,便是下面還有複道五叔忠心足用,又久經歷練可掌大局,那兒就輪到小婿來出這個頭,嶽丈大人就不怕拔苗助長?”。

 李林甫‘花’費偌大心思思量著如何為唐離鋪路,不曾想最後卻得了句“拔苗助長”,聞言頓了片刻才見他氣笑‘交’加道:“如此依賢婿說來,倒是某太心急了些?”。

 “誠然如是!”。 唐離快嘴接完,與李林甫相視之間,兩人已是莞爾笑出聲來。

 笑過之後,李林甫移目將這小園環視了一遍後,才幽幽歎道:“自拜相之日老夫留了這麽個荒園,除每歲布種時略做停留。 也只在張九齡、裴耀卿、李適之三人罷相前來此小憩過半日,今日與阿離蛟兒在此一聚之後,此園也盡可封存無礙了!”。

 唐離聽李林甫話中的意思分明是將李亨做為此生最後一個敵人,因笑道:“張九齡一代人傑,裴耀卿多年苦修,便是李適之也是‘酒中八仙’,天下有數的名士。 那李亨心‘性’懦弱、刻薄寡恩,若非身份特殊,怕是給張相等人提鞋都不夠地,那兒值得嶽丈大人如此看重!”。

 “賢婿所言深合我心。 說的好!”。 聞言,李林甫哈哈大笑著站起道:“來。 阿離陪我手談一局,以盡今日之會。 ”

 “略觀圍棋,法於用兵,三尺之局,為戰鬥場。 陳聚士卒,兩敵相當,怯者無功,貪者先亡”,圍棋亦稱“弈”,相傳初創於堯舜之時,而至魏晉六朝間最為繁榮,其時人好玄學清談,以圍棋變幻莫測,又甚玄妙,頗合文人雅趣,而稱之為“手談”,此後由隋入唐,至玄宗朝因天子雅好此戲,並於翰林院中特設棋待詔,遂更使弈棋之風盛於天下。

 唐離於圍棋只是堪堪將能布子,若論水平卻誠然是個不如流,只是此時見李林甫高興,倒也不忍掃了他地興致。

 隨後兩人依幾對座,唐離見李林甫又是宮陛見,唐離聞言,忍不住說了聲:“邪‘性’!”,但腳下卻是不能耽福雙方正式落子之後,初開始時他真是步步小心,一邊將腦海中有關拈連進退的招數拚命回憶,誰知柱香功夫後,他才終於看得明白,原來自己雖然是個臭棋簍子,但這位老嶽丈也不過剛剛隻比自己強上那麽一篾片兒,只是駕不住他下棋時的態度太過於認真,反倒是搭起了個大大嚇唬人的架子。

 知道了他的底細,唐離也就放下心來,兩個臭棋你來我往不亦樂乎的糾纏了近個多時辰方才結束,最終還是李林甫以十四目的微弱優勢小勝一局。

 正是在李林甫得意地笑聲中,唐離攜李騰蛟告辭離去。

 …… …… …… …… …… ……

 回家途中,軒車轔轔聲裡,依在夫君懷中的李騰蛟低聲道:“唐離,起居八座、拜相封侯,這些你都不想嗎?”。

 正自半靠著錦墊閉目休憩的唐離突聽李騰蛟來了這麽一句,詫異的睜開眼向她看去。

 “其實剛才我沒走!”,眨眨眼,李騰蛟玩‘弄’著唐離衣襟上的布紐道:“那草閣子後面有叢窩竹,你和爹爹說話時我就躲在後面聽。 ”

 “好丫頭,竟敢偷聽,為夫若不罰你,家中綱紀何在!”,唐離面上做‘色’說了這麽一句,手已順勢將懷中的李騰蛟翻轉過來,徑在她那豐滿的‘臀’部上施起“家法”來。

 這本是夫妻間地耍玩。 那裡真能打疼了,初始時李騰蛟還裝模做樣地叫幾聲疼,只是叫疼還沒玩,她已咯咯笑出聲來,及至到了後來,疼也不叫,笑聲也收歇了回去。 唐離詫異之下偷眼看去,只見俯在自己膝上的李騰蛟早已面如當令桃‘花’。 兩隻眼中也是水‘波’流‘蕩’,堪堪就要漫溢出來。

 李騰蛟素來敏感,唐離見狀已知這幾下打的甚是有些走火,在馬車上畢竟有些顧忌,只是他剛一收回手來,已然情動的李騰蛟如何肯依,纖腰一扭反起身來就如八爪章魚般將夫郎緊緊纏繞。 一時間車廂之內陡然生出一股盎然‘春’意,及至兩人再分開時,已是柱香之後了。

 “蛟兒,你真想讓我做那‘侍’郎、尚書什麽的?”,李騰蛟此時早已如水般柔不可扶,縮在夫郎懷中的她不住將自己粉紅地臉兒與唐離廝磨不休,是以這句話竟似是耳語一般。

 “做‘侍’郎怎麽夠,唐離你這麽聰明。 總該跟爹爹一樣才好”,半是撒嬌,半是癡纏,李騰蛟此時那裡還有半分古靈‘精’怪的樣子。

 “似嶽丈那般就好嗎?”,唐離輕輕蹭著嬌妻地臉龐,微微一笑道:“日日休息不過三個時辰。 縱然是逢著年節也沒個消停處。 連睡覺也不得安寧,要一夜之間數換寢處,蛟兒你想我過這樣的日子嘛?”。

 見李騰蛟一時沉默,唐離將她往懷中緊了一緊,續言道:“為夫現在官兒雖然小,又做的是個樂臣,但一來不用每日四更起‘床’去趕那早朝,又不用日日到部坐衙視事,更不用天天擔心‘弄’砸了差事,吃上官訓斥。 想去時就去。 不想去時也好遮掩,這樣豈不快活?不說做到嶽丈那般。 就是隻做個六部郎中,也要半夜裡起身,白天坐衙,中午在部中會食也回不得家來,到晚上散衙之後不消說應酬是極多的,等回了府人已是困乏的不堪,怕是與你說句話也沒了力氣!蛟兒,我若真是這樣你喜歡嗎?”。

 “那你都沒有一點兒時間陪我了,當然不喜歡”,李騰蛟搖著頭立即回了這一句後,又靜默了片刻後才道:“既然做官兒這麽些煩心事兒,那唐離你當初還要考進士做什麽?另外,男人不是官兒做的越大越好嗎?”。

 “夫君本是貧家小戶的,你公公又去地早,這本就是一等一難過地人家兒!世情如此,我若再不考進士圖個出身,受窮也就忍了,有誰看得起你?若是再遇見點兒事兒,不說衙‘門’裡地縣令、刺使老爺,就是來個最普通的捕快公人,也料理得受不了,蛟兒你道這樣地日子是好過的嗎?”,輕輕捏住李騰蛟的兩隻手兒,唐離沉‘吟’了片刻後續道:“因家貧身份低出來進學科考,這為的是生活;做了官兒以後還是生活,你這夫郎是個沒大志地,隻想護著家人過那衣食無憂,輕松愜意的日子,若是心中不爽快,縱然做了再大的官兒又有什麽意思?”。

 “唐離你說的有道理”,李騰蛟細想了片刻後才說出這麽句話來,只是片刻之後就見她又嘟起嘴道:“現在就連我那官最小的四哥,也有了正六品的職銜兒,唐離你這七品官兒也實在太小了些,以後咱們回去好沒看相地!”。

 剛過十六歲已做到七品,在李騰蛟眼中看來還是個小,宰相家出身不管能力如何,單這心氣兒還真是高到沒邊兒了,聞聽李騰蛟這嘀嘀咕咕的言語,唐離略加了二分力氣一捏她的手笑道:“你道我就坐死七品,不會再升了嗎?吏部考功司兩年一考,或升或貶總有個分教兒,等我到了你四哥那年紀,怎麽著從五品也該到手了!沒腦子的傻丫頭,你相公我的意思是,既然不想受那點卯應差的罪,咱也不指著‘肥’缺掙那昧心錢,以後就專選那清閑乾活少的官兒來做,這豈不是好?”。

 “拿一樣的俸祿,乾活又少,還能升著品級,這當然是好!”,言至此處,李騰蛟猛然轉回頭來笑道:“只是這樣以來,卿卿你不就成國蠹了嗎?”。

 再想不到李騰蛟會蹦出這麽句話來,唐離一愣後那兒肯饒她。 軒車中自然又響起了笑聲一片。

 …… …… …… …… …… ……

 就這般笑鬧著到府,還不等走到後院‘門’口,就見又有一個‘門’房處的小廝忙不迭地跑了過來說有小黃‘門’來請少爺進宮陛見,唐離聞言,忍不住說了聲:“邪‘性’!”,但腳下卻是不能耽涕,入院兒由寶珠姐妹伺候換過青‘色’官衣常服後。 便到‘門’房隨那小黃‘門’去了。

 唐離官兒小,來給他傳旨地自然都是些小黃‘門’。 這些個小太監在宮中身份低,好容易奉一次差使出宮,個個都是一副正容謹肅地模樣,饒是‘門’房處打賞的厚,唐離依然問不出半句玄宗召見地原因來。

 低頭悶悶的趕路,過朱雀‘門’進皇城,隨後經承天‘門’入宮城。 到了地兒唐離才發現今次玄宗召見自己的地方是在勤政務本樓。

 見玄宗在這個處治政事地地方召見自己,唐離莫名感到有幾分不祥,定了片刻,他扭頭對那小黃‘門’說了句:“還請小公公繳差後通稟貴妃娘娘一聲,臣唐離陛見之後再往請見。 ”

 總算那厚打賞不算白‘花’,這句話說完,唐離見那小黃‘門’微一點頭後,輕撩了七品常服徑入勤政務本樓。

 勤政務本樓內三步一個太監。 五步一個內‘侍’,預示著此次召見與以往的隨意全然不同,唐離剛抬頭打量了一下樓中地布置,就吃一個中年太監狠狠盯了一眼。

 “下邊都沒有了還這麽橫!”,心底暗罵了一句,唐離畢竟沒再四下張望。 一路直往玄宗禦案前而來。

 初時還懷著僥幸,但唐離偷眼見正低頭批閱奏章的玄宗半點也沒有要免禮的意思,也只能強著行了一套完整的參拜大禮。

 誰知行了禮後,好一會兒也不見玄宗發話,又等了小半盞茶的功夫依然沒一點動靜兒,拜倒在地的唐離很是有幾分不好受,遂又抬起頭來說了一句:“臣太樂丞唐離參見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此番他多使了三分中氣。 尤其是那三聲“萬歲”真個是響亮的緊。

 “朕聽見了!”。 玄宗自那本奏章上抬起頭來,揮手退了正待上前呵斥唐離地司禮太監。 淡淡道:“在朕面前都敢如此咆哮,難怪今日有人上本章彈劾你跋扈”。

 “不妙!”,心底自語了一聲,唐離略抬頭瞅了瞅那正稟筆而書的史官後,低頭道:“臣少年氣盛,中氣略足些也是有的,咆哮二字實不敢當,至於跋扈,更是天大的冤枉!”

 玄宗聞言微微一笑起身,負手邊向唐離身前行來,邊依舊用淡淡的語調道:“冤枉?你指使那別情樓一乾雜役在朱雀大街上堵住邊鎮節帥藩邸,更糾集流痞與王忠嗣牙兵械鬥,引得合城往觀,喪盡了大臣體面、朝廷威嚴,這事兒可是不是冤枉?”。

 “黑天早已出京,我與他那手下計議時並無第三人在場,人一早也都撤回,適才回府也絲毫未見異常,此事定是查無實據詐我來的”,電石火‘花’之間想到這些,唐離隨即道:“別情樓事發原因陛下當已知明,不需臣再饒舌,依本朝律令‘若士紳百姓有含冤受屈者,準其於該管官擊鼓、攔馬而申其冤’,因昨日借酒砸鬧別情樓的軍士乃是王大人的貼身牙兵,而王大人其時又身兼隴右、河西兩鎮衛尉監,此事正合他該管,兼且那些犯事地牙兵又悉數被其自京兆衙‘門’提走,別情樓中人求告無‘門’,臣才依據律令告知他們可向本管官鳴冤。 另陛下所言糾集流痞一事,與臣更無半點關系。 至於有人上本彈劾臣下跋扈,還請陛下譴人查證,凡能坐實一件臣以官虐民,欺壓良善之事,臣願自負邢牌往大理寺。 以上所言句句屬實,還請陛下明鑒。 ”

 “好一張利口,如此說來,朱雀大街上鬧出如此大事你竟是一點錯兒都沒有?”,言至此處,玄宗猛然拔高了二分音量道:“那王忠嗣為國效力多年,於戰陣上身披三十余創,豁開皮甲滿身累累傷痕,即便不看在這些,昨日他好歹也是一方鎮邊大將,誰給你的膽就敢把他如此作踐?”。

 “因別情樓一事,昨日朱雀大街上引得百姓圍觀傷了朝廷體面。 臣實有慮事不周之罪!”,注目玄宗逐漸低沉下去的臉‘色’,唐離繼續言道:“王忠嗣雖國之名將,為朝廷征戰多年實有大功,然人非聖賢,豈能無過!此次他馭下不嚴致使牙兵欺壓良善已是有錯在先,不合此後又一味護短而置國法軍法於不顧。 所謂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 王大人若在事發之初稟公而斷,或是別情樓人上‘門’鳴冤時還他們一個公道,此事何至於遷延良久引得眾人圍觀?陛下聖明之君,必能明斷是非。 ”

 玄宗在早朝時因王忠嗣之事已是落下一肚子火氣,此時見唐離又是說一句頂一串兒,頓時將滿腹龍怒悉數發作起來,嘿嘿冷笑道:“朕素來倒是小瞧了你。 沒想到你除了狀元利口之外,居然還是個‘強項’!”。

 唐離自小身世孤苦,乏人照應長大,自然生就了個倔強‘性’子,穿越來後雖然往日地憤世嫉俗消失不見,但這天生天養的脾‘性’卻是消不掉的,他本就是個不主動欺人,但也不肯吃虧地主兒。 加之此事自忖有理,又少了一份時人天生對皇帝的敬畏,此時倔‘性’發作上來,那兒還按捺的住,聽玄宗說完,他已接口折辯道:“臣下幼時入‘蒙’館。 常聽先生言及陛下於武後朝龍潛時,正值武氏宗族氣焰極盛,某日陛下駕車入宮卻為一武氏子所阻,當其時也,其他宗室子弟對武氏子懼怕不已,避之惟恐不及,陛下卻是‘抽’鞭而下,口中喝道:‘我自入吾家宮室,乾卿何事!’,前塾師每每言及此事都是嘖嘖讚歎不已。 稱陛下‘強項’而稟持天地正氣而生。 說來。 臣今日之‘強項’正是隨陛下習得!”

 至此,玄宗已是面‘色’鐵青。 半俯下身子用鉤子般的眼睛盯住唐離道:“好好好!說來說去竟成了朕地錯兒,今日朕倒要看看是你的頸子硬,還是朕地杖硬,來呀,拖出去廷仗!”。

 正在兩個內‘侍’應聲上前時,卻聽一聲清脆的喝聲道:“且慢!”,隨即就見鳳冠彩衣全套打扮的楊妃堪堪自樓‘門’處走了進來。

 那樓‘門’處的內宦不合看著玄宗微微阻擋了一下,滿面嚴霜地楊妃隨即抬手一巴掌摑了個脆響,“好個不開眼地奴才,居然連本宮都敢攔,來呀!與我拖下去打,不必再等後旨。 ”

 玄宗貪戀楊妃美‘色’,把她給寵到了天上,但就是如此,也有三次因太氣惱不過將楊妃送出宮的,由此而知如今這位三千寵愛於一身地貴妃娘娘生‘性’也實不是個善岔兒,她這喝一聲打,身後人那敢怠慢,隨即就有人上前將那內宦拖了出去,不定數兒,更特意加了句“不等後旨”,這分明是要將那內宦活活打死了。

 天生霉星照頭,只是任那內宦肝膽‘欲’裂的叫個不休,這時節皇帝、娘娘那兒還能顧到他身上?

 “愛妃,你怎麽來了?”,今天早朝後因王忠嗣之事兩人已鬧了幾句口角,加之此時盛怒之下,玄宗益發的沒了好臉‘色’。

 玄宗沒有好臉‘色’,楊妃面上也是掛滿了寒霜,“妾身是為陛下處事不公,擅杖諍臣而來!”。

 聞言,玄宗眉頭一皺,卻還是盡量放平聲調道:“后宮不得乾政,此事愛妃豈能不知?”。

 “臣妾平日何曾乾預過政事?但此次卻大不同!”,說話間,楊妃還著意正了正頭上的鳳冠,“臣妾已在樓外聽得分曉,那王忠嗣‘‘交’通敵國’陛下也不過將他發落在大理寺,連一指頭都不曾彈他的,如今唐離句句在理,分明行的是‘諍臣’之事,陛下卻要將他廷杖,這是怎麽個區處?臣妾如今卻是循著貞觀朝獨孤賢皇后力諫太宗禦免魏征的舊例而來,是為佐輔陛下做有道明君,不為乾政。 ”

 此時,勤政務本樓內,玄宗固然是因王忠嗣及唐離之事龍顏大怒立意要打,素日受盡寵愛的楊妃也為了同樣地的理由堅決不準,隻苦的那兩個內‘侍’進而不得、退也不是,一時間整個樓中氣氛正是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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