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趙桓所料待知道姚端龍口大捷後張俊憤恨不已宜川一戰他就覺得自己這個部下奪了好大彩頭心裡不是滋味。然而讓他帶著自己部下兩萬余人拚命趕到長安城下去和幾萬精銳金國鐵騎正面硬磕他卻也沒有這個膽量。
所以盡管心裡嫉妒張俊卻仍然部勒屬下徐徐而進。姚端等人去主動邀擊敵軍一時不能與他會合卻正好給他緩慢進軍的借口。
至於忠君報國他自問並不想做漢奸卻也不想把自己的性命白白填送。反正依他所想皇帝多半早就風緊扯呼逃往川中並無危險而長安城原本為京兆府名字堂皇其實城池規模極小別說和東京開封比就是尋常的內地府城也遠遠不如不過是唐朝一皇城耳。既然如此肯定堅守不成金兵得了城池也必定去窮追逃走的皇帝他的部下全是步兵急切間不能趕到趕到也可能中伏不如慢慢走到長安收拾殘局然後看情形行事或是去川中救架與別部兵馬一起行動更或是潼關有失到時候宋兵大潰敗還得靠他的三萬精兵抵擋一下到了那時則他張總管的地位必定水漲船高持節封公指日可待。
持著這樣的心思張俊所部慢悠悠自嘟延路返回從得到消息時起直走了五六天功夫才出得廊延地界距離長安數日之遙時。卻是聽聞長安大捷皇帝不但沒逃反而穿著甲胄親上城頭又用了虞允文這個青年奇才用騎兵衝跨了猝不及防的金兵不但守住了城。還破敵於城下。
如此一來張俊卻是提起精神一面督促自己部下拚命往長安趕一面傳檄姚端命他也迅趕上。
怎料姚端與張憲並不聽命聽聞長安大捷敵兵潰敗後二人在軍中合計知道長安駐兵太少。騎兵根本也不成規模就算敵人潰敗。也沒有傷著筋骨於是臨時改道不曾往長安去卻轉向到得龍口。
兩千多騎兵與步兵弩手合作敵人地騎兵戰馬丟失很多。臨時召集起來的一萬多人分屬五個萬戶編制混亂互不統屬加上城下一戰彼此芥蒂很深漢軍逃的最早實力反而損失最小。而韓常因著完顏撒離補對付自己的事不肯真心出力幾個萬戶會議二要黃新縛製隊伍沿途保護逃奔的士卒。韓常一概不理只是想著早點逃回見到宗弼再說別話。
如此這般軍隊新敗將帥離心離德更是削弱戰力等眼前出來一萬多精銳宋軍時就是最蠢的金國將領也知道這一仗不打也先敗了。
只是對方扼住自己咽喉不拚卻也得拚了。當下一萬多騎兵呼啦啦衝上前去原想著把對方的步陣衝亂殺開一條血路便是。誰料想這股宋軍強悍之極不但構築防線固守反而騎兵先行衝上為地黑臉漢子手中鐵鞭飛舞一鞭下去就將一個金兵腦袋打的粉碎墮下馬去其余騎兵緊隨其後如同一根尖利的鐵矛一般直插入金兵陣中左衝右突金國騎兵突負精銳之名卻是苦於亂了陣腳又沒有將領指揮雖然人數是對方幾倍卻好似一直在以少敵多隻憑著騎兵的個人戰力和對方周旋。
待到敵人步陣趕上長矛大刀一起招呼上來金兵立刻潰敗慌亂中沿河而逃連撒八的後背都中了一箭金兵當時情形當真是狼狽之極。
待這些騎兵逃走到別處勉強過河其後跟來的步卒卻沒有這般幸運姚端所部每戰必勝士氣高昂之極堵住逃來的金兵大殺大砍連戰連捷可憐那金兵倉皇逃來有不少人手中連兵器也是沒有如何與如狼似虎的士氣高昂的宋軍相鬥當下四散而逃被姚端親領騎兵來回衝殺伏屍數十裡斬過萬當真是金國自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慘敗。
這一大勝又比在宜川打敗王伯龍地幾萬雜兵要難得的多更使得張俊眼紅憤恨。他知道姚端已派人至長安送信隱瞞不得便也急忙修書上奏除了為自己援救長安太遲開脫外又隱然將姚端等人地行為說成自己指揮一般。
反正他身為主將如此大功自然少不得記他一筆。
待接到長安回復雖然沒有如他所願對他大加嘉許卻也不曾斥責他行動緩慢同時皇帝與樞密一起下令讓他到河東與姚端配合追擊殘敵攻打太原。張俊細細一想金國主力齊集潼關一帶河東駐軍一敗宜川二敗長安城下三敗龍口渡口河東全境等若無人駐守前面幾次戰事他一點好
處沒有撈著等到了河東收復太原的功卻是不能讓別人得手。
於是連連下令讓姚端等人沿著汾河進擊去攻打平陽等地他卻由龍口直渡卻也是下力氣狠打了幾仗將好不容易收攏起來的金國河東駐軍打的落花流水一潰千裡。不過半月功夫連下沂、汾、慈、石、潞數州兵鋒直薄太原。
與此同時姚端等人的仗打地並不順利敵人收攏的近兩萬殘兵主力幾乎全數集結在平陽附近雖然連連慘敗到底是金國精銳人數又是佔優兩邊狠打幾仗雖然金兵仍然吃虧陣腳卻是穩住並沒有再次潰敗。
張俊聞信更加督促下屬狠攻猛打必要先攻至太原奪得功。
這一日攻得平晉距太原已是咫尺之遙城中止有張中孚、張中彥兄弟二人帶著幾千漢兵駐守太原雖然城高堅險易守難攻張氏兄弟二人卻是宋朝降將其父又是防守太原時戰死殉國張俊心知對方未必是真心投降不過是看著金人勢大難製宋朝有亡國之象這才不顧父仇投降因此倒不急再攻只是派出細作暗中舉入太原持自己書信勸降這兄弟二人若是這兄弟二人投降則不必再費力攻城太原唾手可得。
存了這個心思加上連續做戰部隊也很困乏張俊便命軍隊在平晉暫歇晚間時又得到姚端來人軍報長安守軍五千余人在康承的率領下支援姚端合軍萬五千人金兵已然支持不住姚端與張俊商議若是太原攻取不易不如兩人合兵一處擊敗包圍這一部金兵則不但能得河東還可以消息大量的金兵有生力量比單純的攻城掠地更加合算。
“癡兒阻我立功罷了!”
張俊當著信使的面不置可否隻推說軍隊困乏需得整休幾天。待那使者出去卻是臉上變色將姚端的文書丟擲在地。
他身邊原本有不少文人幕僚皇帝改革軍製後不便留用隻得命幾個帖心的轉入軍職仍在帳中侍候其余地隻得遣散此時總管怒其余各人不免湊趣跟著他一起痛罵姚端。
張浚原本還歪在榻上閉著眼聽著各人說話帶聽到它們罵的不堪自己心裡卻隻覺得無恥便歪頭擺手笑道:“也罷了人同此心怪不得他。”
張俊雖然屢戰屢勝心裡卻不知道怎地只是悶悶不樂。此時見了姚端文書才知端底。他心中已是明白這個麾下大將經此數戰後絕不可能再居於自己之下。而皇帝與樞府的命令也是拿姚端與張俊相同對待在戰事安排上有時候還以姚端為主他所將兵馬雖然過姚端竟儼然是對方地副手。
此時已是深秋眼看冬至不遠河東就是後世山西天冷的極早十幾天前代州等地已經飄過小雪太原府附近也已是樹木凋零寒氣襲人已是極冷天氣。
張俊帳中放了幾個銅盆擺上木炭火苗噴舞熱氣散開雖然牛皮帳外寒風拍打將大帳吹地劈啪做響帳內卻是溫暖如春絲毫不覺寒意。
張俊正值壯年卻很好享樂火盆之余又是命人在自己睡榻上放置狐皮躺在上面又松軟又暖和手中金杯不停過不多時已是微醺。
他將姚端的事放下不理又問了些自己營中的軍務見過幾個大將看看天色已晚便是準備歇息卻突地想起一事便向一羅姓參謀軍官問道:“潼關那邊情形如何了?完顏宗弼也不是無用之輩這一次戰事由他總責長安一敗河東再敗他也一點半法沒有?”
那參謀陪笑答道:“那宗弼也是沒有辦法長安大敗消息傳過去宗弼暴跳如雷當即命人狠打幾次只是潼關谷道千裡咱們沿途多次截擊金兵又不善攻城士氣早沮此時又聞奇兵失敗軍心更是不振曲端大帥又在關城附近多置神臂弓床子弩敵人一近就是萬箭齊根本近身不得就得死好多人這樣一來金兵更是不成。加上天氣漸漸轉冷敵人幾十萬人人吃馬嚼更是支應不開聽說金國上層也是吵成一團宗瀚要退兵宗輔等人說要再打一打看宗弼聽聞河東戰事又起更是手腳大亂潼關那裡不但沒有危險只怕金人稍不小心還得再敗。”
“唔。”張俊自鼻腔中哼了一聲並沒有這參謀軍官想象中的那麽欣喜只是答應一聲表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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