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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神話》NO.八十四果然父子
NO.84果然父子

 “五柳狗魚絲、香酥狗魚、‘花’椒狗魚片……嘖嘖。瞧著就味道好啊。”張賁咂吧了一聲,然後食指大動,又道,“吳大廚和謝大廚做的是魯菜和川菜,這個呐,祖‘奶’‘奶’你就無福消受啦。”

 張賁嘿嘿笑地看著諸葛小容。

 祖‘奶’‘奶’笑的開心,撫手笑道:“你啊你,這腦袋瓜子,怎麽就這麽‘精’明呢?”

 她一邊說,卻是用一雙筷子戳了一點兒米粒兒在嘴裡,隻覺得又甜又香,‘唇’齒之間都是太湖稻米的純潔味道。

 “張先生,因為您說是張羅一桌,也沒給個章程,所以我們就各自做一些,這邊還熬著一鍋梅‘花’粥,在座的老先生可以嘗嘗,這位老祖‘奶’‘奶’也可以嘗個香氣兒。”

 吳解牛笑著對張賁說道。

 他這人愛錢,來的時候,黃四郎已經給他劃了二十萬,跑一趟。倒是讓他頗為受用,不過也不算什麽,憑本事吃飯,也不丟臉。愛錢本來就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嘗了一碗梅‘花’粥,待會兒要是覺得不填飽,還有荷葉蒸米沙‘肉’片,吃一碗,能管半分飽。”謝鳳盞廚娘出身,大大咧咧地說道。

 她是個壯‘婦’,說話爽氣,這兩樣兒,都是食補的好東西,大過年的吃這個,吉祥。

 張賁自是不懂的,他拿捏著菜單子,才一個個地認出來,笑道:“哎呀,太豐盛了。”

 夏真戳了一筷子‘花’椒狗魚片,隻覺得又麻又爽,‘肉’片裡頭的香味直接噴了出來,在味蕾上爆炸,那感覺,真是太爽了。

 “真好吃。”敗家小娘們兒這時候知道差距了,啥叫特級待遇,這就是。‘奶’‘奶’的,以前真是白魂了,下個大館子還當自己吃到好東西了。

 吳解牛笑呵呵道:“張先生喜歡就好。這裡邊兒還有三個‘藥’膳,我算是打了個下手,都是王師傅的功勞。”

 黃‘精’炒鱔絲、黨參燉鱔魚,最後一個,是薑汁鱔魚飯。

 薑汁鱔魚飯不多,就那麽一小點兒,畢竟還有不少荷葉蒸米沙‘肉’片,都是填飽肚子的東西,只是那香氣兒,到處都是,飄出去老遠,庭院、偏廳、大廳裡頭,那都是一股子香味。

 邊上張德功往這邊瞧了瞧,屏風擋著,他看不到,就瞧見自己兒子張老三在那裡有滋有味地吃的歡喜,他頓時恨的牙癢癢,心中暗道:憑什麽老子要吃這種,他們吃大廚飯。

 “爸,您幹嘛?”張永賢見張德功站起來,問道。

 張德功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緩緩地坐下,然後道:“你去看看,他們吃的什麽,今兒晚上怎麽不吵不鬧的。”

 大廳裡頭的子孫其實都聞著香氣兒了,那滋味,真是勾人口水,只是吃不到,隻好在邊上扒拉著大米飯,吃著還算過得去的東西,心裡更是羨慕嫉妒恨……

 “這倆湯是什麽啊?”張賁問道。

 王金刀回話道:“這個是鮑魚二冬桂圓湯,這個是海參什錦羹,吃了都補,能改善睡眠,讓人來‘精’神。”

 “謔,這早知道小時候就拜師做廚子了。”張賁咂吧一下嘴,“又能管飽,還能養身,吃補才是最好的補。”

 王金刀連連點頭,他也是突然一笑:“張先生這句話說的頂好,吃補才是最好的補。”

 “呵呵,我就是隨便說的。”張賁笑呵呵地說道。

 王金刀他們三人笑了笑,道:“那張先生你們慢用,我們回裡頭忙活去了,完了晚上還要趕路。”

 “請便請便,多謝三位大廚,多謝多謝。”張賁連忙起身拱手。

 王金刀見他江湖禮數周到,也是笑了笑,拱拱手,三個特級大廚就繼續去廚房裡忙活起來。

 “瞧瞧這鱔絲……切的都快跟粉絲一樣了。”張俊才土包子。在那裡夾著鱔絲,劃拉著比劃。

 邊上張丙生盛了一碗梅‘花’粥,喝連連點頭:“‘操’,*子養的,老子要是天天喝這個,會不會折壽短命啊。”

 “你狗日的反正也沒幾天可以活的了。腳一伸朝天眼睛一閉,誰還知道啊。”這群狗日的老東西大過年的盡說些惡心話,讓陪吃的人都是崩潰無比。

 張明堂戳了一筷子黨參燉鱔魚,一股香氣撲鼻,隻覺得從鼻子管裡開始到肺部都是香味,有東西要往外倒騰似的,舒服的一塌糊塗。

 “這要是在美國,愣是吃不到像樣的中餐,還得自己瞎折騰。”張明堂一邊搖頭一邊說話,另外一桌的江綠竹則是撇撇嘴,小聲地對馮慶華嘀咕道:“他們吃著好菜,還怨這怨那的,真晦氣。”

 “他們家男人,不都這樣嘛。”馮慶華笑著說道。

 卻不料,他們的桌子竟然也上了大廚的菜肴,讓江綠竹開心的要死,大飽口福。

 他們這邊越是這樣,那邊老爺子越是吃不下東西了。心中暗道:‘奶’‘奶’的,老子輩分最大,資格最老,憑什麽不能吃最好的!

 說罷,也不要臉皮了,百幾十歲的老東西站起身來,手執虎頭九節杖,走了兩步,後頭張永賢想要跟著,卻被他趕了回去。

 一桌人正在吃飯,卻看到老爺子走了過來。看著諸葛小容道:“容容,給我讓個座兒。”

 “咦?男人家不是應該正廳朝南坐好嘛,你來偏廳,和我們擠什麽?”諸葛小容一本正經地問他。

 決心不要臉皮的張德功正‘色’道:“我是看你一個人吃,沒人說話,過來陪陪你,說說話。”

 他這麽一說話,一桌人都是竊笑,偷著樂的老東西們都是暗爽。

 張俊才同樣一本正經道:“二老爺,來,我給你騰個座兒。您這邊請。”

 這位子,離著諸葛小容可遠著呢。張德功瞥了一眼,掃了掃諸葛小容旁邊,一個是張三賢,一個是張賁,這祖孫二人都讓他不痛快,他氣的要命,道:“你們兩個讓開點。”

 張三賢吃著一個金針‘春’卷,咬了一口,哢嚓嚓的又酥又脆,卻是道:“哎呀,年紀大了,牙齒不好,這好東西啊,瞧著好,還真有點不好咬。”

 話雖這麽說,卻是一口一個,嘎吱嘎吱,哢嚓哢嚓,那聲音,那動靜,把張德功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百幾十歲的人了,卻是改不掉要吃好穿好的秉‘性’,只是覺得這兒子當真可惡,恨不得以拐杖打死他。

 張賁在那裡端著一大碗荷葉蒸米沙‘肉’片,刨著米飯,嘴角都是米粒兒。邊上夏真隻覺得張賁吃相真是太矬了。

 老太爺看著張賁道:“你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張賁屁股生根了似的,反正不挪地方,抬頭一看張德功:“老太爺,我們吃飯您還要過來看望我們,太客氣了。”他嘴裡塞滿了食物,鼓鼓囊囊地吞咽,夾著一塊牛蹄筋就往嘴裡丟,嚼了兩下才道:“忘了沾醬油了。”

 說罷又夾了一塊,沾著醬油,當著張德功的面,塞到嘴裡。

 張德功大怒,走過來,將張賁撩了撩:“你讓開點,我陪你太‘奶’‘奶’說話。”

 諸葛小容按捺著笑意,道:“吃飯說什麽話,我們這邊今天可是安靜的很,‘弄’不出聲音來。”

 張賁嘿嘿一笑,端著大碗就站起身來,邊上紅袖趕緊給他添了張凳子,張驍騎他們往裡頭靠了靠,又落了座,張賁點頭致謝。

 紅袖又給張德功‘舔’了碗筷湯杓,老太爺坐下來之後,才覺得神清氣爽,對紅袖說道:“紅袖,來,把那個烏骨‘雞’拆一隻‘雞’‘腿’給我。”

 這烏骨‘雞’,別說是拆了,碰一碰就酥了,不過它雖然散架,卻是皮‘肉’相連,那感覺真是爽到極點。

 又夾了一筷拔絲芋頭,扔嘴裡,嚼了起來。

 諸葛小容忍不住笑了起來:“老頭子,你不是要和我說話嗎?”

 張德功臉皮極厚,道:“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食不言,寢不語,不知道嗎?”

 張俊才暗暗佩服,心道:二老爺這臉皮,還真是爐火純青的,幾十年品質。

 三少爺悶哼一聲,道:“屁股上爛瘡才坐的下來喲。”

 說罷,夾了一塊澤瀉蒸馬蹄,嚼在嘴裡,脆爽無比,嘎吱嘎吱的響。

 張德功不甘示弱,一筷子同樣夾著馬蹄,扔嘴裡,嚼了兩口道:“不孝子順不知道上貢,爛心肝噢。”

 這父子二人,都是爛面皮,不同時代的同一種滾刀‘肉’。

 周遭看的人都是暗暗竊笑,張賁端著飯碗,隻管瞎刨,他見張德功要吃烏骨‘雞’,竟然自己一筷子將整隻‘雞’都抄了起來,然後嘁哩喀喳地就往嘴裡塞。

 “小東西你吃‘雞’不吐骨頭啊!”張德功大怒,瞪著眼珠子罵道。

 張賁看著他,然後從嘴裡一根根骨頭吐了出來,笑道:“先塞進去,慢慢吐。”

 鄰桌的小娃子突然冒出了一個聲兒:“媽媽,那個老太爺為什麽要來搶位子?”

 這聲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將將好偏廳聽的清清楚楚。

 老太爺黑著臉,要是往日裡,他早他娘的摔筷子憋氣了,結果這會子,竟然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筷子朝著板栗紅燒鱔魚段而去。

 **!二老爺這臉皮……服了!

 張乙生心中暗暗驚歎,這麽幾十年了,這二老爺還是這麽極品啊,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哎呀,這個我知道,‘玉’竹炒藕片。”張德功一邊說一邊笑呵呵地筷子又伸了出去,邊上諸葛小容笑的不行,又問他:“你不是說食不言寢不語嗎?”

 “這叫賞臉,你懂不懂?”張德功振振有詞,剛夾了一筷子,那邊伸過來一隻杓子,直接扒拉了一大半,張老三是也。

 張三賢往嘴裡哈茲哈茲地塞了一大口,吃的超爽。

 張德功鼓著眼珠子,恨不得那飯碗砸過去。

 今天這桌飯,還真是吃出個‘精’怪來了。

 諸葛小容從來沒這麽開心果,她擦著笑出來的眼淚水,道:“哎喲喂,這一桌菜,不是說給我張羅的嗎?小老虎你倒是自己吃的多啊。”

 張賁又拆了一隻脆皮鴨子,他倒是好肚量好胃口,吃的讓人驚駭無比,這肚子,怎麽塞得下這麽多東西。

 張三賢投來讚許目光,心道:好孫子,就是不能讓那老東西得意。

 “砂鍋燉驢‘肉’!”正瞧見人上菜,上桌就報了菜名兒。

 張德功打小兒就喜歡吃驢‘肉’,天津衛當年日本人到處‘弄’道場,他去踢館,完事兒之後就吃一頓砂鍋驢‘肉’,那叫一個爽。

 “好味道。”張德功眯著眼睛,美滋滋地回憶著當年的事情,話說,為了倆驢‘肉’火燒,他就碰上了他的第六個老婆,天津人的六姨太。

 英雄最是當年啊。

 老長工們都是知道二老爺臉皮極厚,見他一報菜名兒,就知道他中意這個,誰還矜持啊,乾瞪眼瞧著人家吃,這跟自個兒過不去啊。

 於是張俊才一群老長工們都是抄著筷子就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淅瀝呼嚕的聲音那是滿偏廳,這滋味,這他娘的爽。

 娘了個‘逼’的,這要是天天吃這個,真會折壽啊。

 張乙生心中也是暗歎,就這日子,誰不想享受啊,怪不得以前老有些人把持不住,一被‘誘’‘惑’,那就是怎麽也不回頭了。別的先不講,吃喝嫖賭‘抽’,這五毒,怪不得是吃在前頭啊。

 坐吃山空立地吃陷,還真不是說笑的。

 “你們還有沒有規矩!”張德功怒喝道。

 “老太爺, 現在是新社會啦,我們呀,也是隻管自家肚皮,哪管他人口福啊。”張俊才哈哈一笑,夾著驢‘肉’,往嘴裡一丟,起先是燙,燙的他哈茲哈茲地吸氣,然後又爽的吐了一口氣,“謔……”

 空氣中彌漫著香氣,味道真是太爽了。

 又來了一道素菜,木耳菜燴豆腐。

 其實桌子上菜本來就擺滿了,結果還是來不及一群老爺們兒狂掃,秋風掃落葉,風卷殘雲,都沒這麽利落。

 “你他娘的跟老子頂上了是不是?”張德功暴怒地吼道。

 你道為何,先頭一碗黑芝麻燉豬蹄被張三賢一個人在那裡給幾個老弟兄分分,隨後上來的素炒,木耳菜燴豆腐,竟然又是被張三賢一人小碗裡撥拉了一杓,盤子空‘蕩’‘蕩’地放在那裡,連渣滓都看不到幾個。

 這如何不讓張德功暴怒?

 “我就是跟你頂上了,你又能怎樣!”張三賢突然瞪大了眼珠子,一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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