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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神話》NO.二百五十七惑亂之勢
NO.257‘惑’‘亂’之勢

 緬甸,克倫邦,巴安縣南部反政fǔ武裝停火地點。

 一個戴著大簷軍帽,一身泛黃米‘色’軍裝的中年男子不耐煩地看著手腕上的大金表,嘴裡咬著煙鬥,一口的金牙,脖頸上還有手指粗的金項鏈,戴著黑‘色’大蛤蟆鏡,氣勢倒是‘挺’足,只是雖然不耐煩,但是依然在那裡候著,卻沒有說拂袖而去。

 這人,就是蘇扎納,緬甸克倫民主佛教軍的總司令。

 去年蘇扎納和前來談判的東南軍區總司令,緬甸聯邦中將果阿司令碰面,蘇扎納這廝想要有條件整編,說是可以考慮保留原有的實力接受政fǔ軍的整編。

 果阿中將自然沒有答應他這個要求,盡管這個要求在蘇扎納的眼中,那真是“微不足道”的要求。

 席丹瑞雖然老了,可還沒傻。

 整個緬甸聯邦雖然政fǔ軍控制著絕大部分的地盤,但是實際上,真正聽命於席丹瑞的軍區大司令,也不過才四個而已,這裡面保存實力最大的,應該就是吳登盛,接下來就是梭溫,但是兩人現在都在仰光省等待時機,想要在外圍支持他,談何容易。

 不過席丹瑞也不是沒有辦法控制別人,既然手中拿捏著緬甸聯邦的大權,捏著別人的軍費,還不是要人聽話?致死比較讓人不爽就是了。

 本來羅星漢最多再堅持幾年,可能就實在是熬不住去中國雲南養老,或者去澳洲或者其他什麽地方,反正在緬甸這個到處都是炸‘藥’桶的地方,實在是沒辦法待下去了。

 羅星漢在薩爾溫江放任張賁做大,未必沒有惡心席丹瑞同時自己‘抽’身的意思在,只是沒料到的是,張賁吸收實力的能力和他消化地盤的能力一樣大,這也隻怪薩爾溫江以東,基本上都說雲南話,和中國的少數民族又是頗有淵源,佤族、傣族、納西族……

 現在想要再反製張賁,羅星漢壓根兒就沒想過這茬,反正不是對手,何苦呢?

 而且羅星漢和鮑有祥在鮑德溫礦區的西南角就跟玩過家家一樣,多少也有養賊自重,省的到時候狡兔死,走狗烹。席丹瑞是呲牙咧嘴上台的,他可不想被西單日這條老蟒蛇給絞殺。

 算起來,這緬甸聯邦的高層,和當年的國民黨極為相似,席丹瑞,便如那常凱申,而羅星漢,則是李副總統。互相爭鬥又互相統一,但是骨子裡都是爛,沒救。

 就跟國民黨救不了當初的中國一樣,緬甸聯邦的軍政fǔ,也是爛到爆。

 以現狀而言,緬甸的人均生產總值很高,可是現實狀況如何,還是要看反饋。大部分人無法接受正常的基礎教育,‘交’通嚴重落後,如今最好的一條公路,自然是中緬二號公路,國內沒有長途鐵路,或者說沒有像樣的有軌道路。飛機場就那麽幾個,而像曼德勒這樣的城市,竟然是緬甸聯邦第二大城市,不知道是說笑還是諷刺。

 枉自緬甸佔據五千多萬人口,屬於中南半島最大的國家,還有良好的出海口,更是在印度洋的東北角牢牢佔據了好位置,可惜,爛泥是扶不上牆的。

 席丹瑞雖然奪權成功,可是緬甸內部,矛盾重重,高層和底層的階級矛盾且先不提,因為這個是共‘性’,只是還沒有到完全爆發的地步。內部的自我不可調和派系之爭更是複雜無比,羅星漢算是當年奪權當中落敗的一批人之一,只是羅星漢眼力好,早就掌握著手中的兩個旅,才不至於被絞殺,而且這麽多年下來,人馬擴充,在緬甸中部地區,也算是小有實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還不至於因為席丹瑞的呲牙咧嘴就要膽顫心驚。

 再加上前年開始,只要有人給他上貢,別說是種植罌粟‘花’了,你光明正大在羅星漢面前賣軍火,他都不會放一個屁,當然,前提是,你得給錢。

 因而,緬甸中部地區治安魂‘亂’,暴民無算,自然是有反政fǔ武裝的功勞,但也不能不把羅星漢這廝的手段算進去,有他的縱容,才會讓反政fǔ武裝發展成員十分的輕松。

 而阿有米這樣的人,才能夠脫穎而出,從那些繁複的爭鬥中找到出路。

 阿有米是幸運的,因為他能夠在一方地域上有發言權,比起那些在爭鬥中毀於一旦的少數民眾以及底層艱難的無產階級,阿有米這種算得上是投機主義者的人,確實很幸運。

 而且加上官僚們的縱容和勾結,各種信息的不對稱,使得內部矛盾的‘激’化根本就不需要刺‘激’,阿有米也是利用了這種矛盾,才逐步將勃固縣的大權控制在了自己的影響之中。

 因此,哪怕沒有反政fǔ武裝的大反攻,政fǔ軍和反政fǔ軍大戰,即便是政fǔ軍內部的重重矛盾和爭鬥,都可能引發一場軍閥大戰,一如當年的中原大戰一般,只是規模可能要小一些。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矛盾存在,所以當張賁在仰光做出一票驚天地的事情之後,這些人竟然有些暗爽暗喜。

 那些掌握一個旅或者一個師的少將軍官,從地位上說無法和那些大牌軍閥比較,但是從能力上說,又不差什麽,再加上又有底氣,實力夠了但是卻缺點東西。

 缺什麽呢?錢、糧、彈‘藥’。

 說穿了就是後勤和補給上來說,席丹瑞對他們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才會沒有出現軍閥大戰的情況,但是內戰正在進行著,政fǔ軍和反政fǔ軍最大的佤聯軍進行‘交’戰,這時候確實是個好機會,如果有人此時發難的話,席丹瑞還真的未必扛得住。

 也正因為有此考量,席丹瑞才會把梭溫和吳登盛召回來,拱衛內比都,防的就是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政fǔ軍內部的惡狗,至於反政fǔ軍,席丹瑞從來就沒有放在眼裡,畢竟如果真的要剿滅一支的話,集中力量起來,還真不算是什麽,只是這幾十年下來,反政fǔ軍的地盤越打越大的時候,席丹瑞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性’,不過看上去,已經晚了。

 大概是下午兩點鍾,在巴安縣城附近,克倫邦守衛泰緬邊境的一個步兵旅派出了兩個營,在巴安縣和反政fǔ武裝之一的克倫民主佛教軍碰頭。

 其實這個步兵旅是東南軍區果阿手下的一支雜牌,外號“林蛙旅”,旅長是個克倫人和老緬人的種,個子瘦小,但是打過仗,是正兒八經從部隊底層爬起來的。

 真名叫東壩,有一手很好的步槍槍法,最喜歡阿卡七十四,…連‘射’在克倫邦小有名氣,屬於江湖上地位很高的那種,阿有米和他有‘私’‘交’,主要是阿有米從克倫邦出來的時候,送了不少‘女’人給他。因而東壩對阿有米多有照顧,再加上阿有米和蘇扎納淵源也頗深,三方都是極為熟絡。

 ……

 “蘇扎納,你叫我來,是什麽事情?”

 東壩帶著兩個營就過來,也不算沒底氣,也不算有種,反正大哥不笑二哥,半斤八兩的事情。

 蘇扎納將黑‘色’大蛤蟆眼鏡拿下來,然後撇嘴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阿有米叫我們來一趟,說是有大買賣,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他‘弄’那點特貨,才能賺幾個錢?還不如把‘女’人賣到泰國去,專‘門’賺遊客錢也好。”

 “說的也是,去那裡廝魂的香港人多的是,如果被買走,還好一點。**,我們這裡天天打仗,誰受得了。”

 東壩咒罵了一聲,兩人就這樣大喇喇地坐了起來,別人看了,還還以為是關系極好的好朋友呢。哪裡會想到,一個是政fǔ軍的旅長,一個是反政fǔ軍的首腦?

 這緬甸的怪狀,就是這麽離奇。

 官匪勾結,也就這樣了。

 “聽說……北邊那裡,那頭猛虎,家夥‘挺’多。”

 東壩斜眼,看著正在咬著煙鬥不說話的蘇扎納,蘇扎納猛地聽到他這麽一說話,愣了一下,轉頭看著東壩,心中盤算起來:這家夥,到底說這個為了什麽?

 東壩抹了一把嘴‘唇’上的小胡子,又道:“我聽說,那裡人多,他手上這麽多兵,恐怕內比都拿他也沒辦法,我看,可以試著碰碰頭,如果能搭上關系,將來也算是多一條退路。”

 “果阿如果知道你老想著找路子,會不會把你斃了?”

 蘇扎納如是問道。

 東壩冷笑一聲:“還差這個嗎?我是雜牌,他是嫡系,就這麽簡單。早晚都是要老子做炮灰的事情。”

 蘇扎納嘿嘿一笑:“倒不如,你過來和我乾,克倫邦這麽大,你東壩旅長想要魂塊地盤,簡直就是小意思。你不就是多養了幾個‘女’人嗎?要‘女’人,還不簡單?要錢要糧要彈‘藥’,只要想,還怕沒有?”

 他只是說著,想要看看東壩的想法,卻不料,東壩歎了一口氣道:“你有人支持,我可沒有人支持。我倒是想著,是不是打一場大的,然後就滾區內比都養老算了。但是又不甘心,總想著‘弄’點出路,老子要是沒有錢,可真是活不下去。”

 他說完,爪子抓了一下腦袋,然後道:“阿有米送我這麽多‘女’人,還得養活著,總不見得,老子的‘女’人,還給別的男人騎吧?”

 “嘿嘿,阿有米可真是個有趣的人。”

 蘇扎納如是說道。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過了一會兒,蘇扎納手機響了,他掏出電話接聽,那邊是阿有米的聲音,還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

 “阿有米,你什麽意思?不會是叫我們來巴安縣城吃灰塵吧?總要有個理由吧。”

 蘇扎納沉聲說道。

 那頭卻是急躁道:“蘇扎納,你先不要‘激’動,這一次,可是大買賣,做好了,將來一年就是千萬美金進帳都不是不可能”

 蘇扎納大怒,心說你一個流氓頭子,居然敢跟老子這麽大聲說話,可是又聽得阿有米的聲音十分‘激’動,再加上那一個千萬美金進帳,讓蘇扎納渾身都是舒服的要死。

 他雖然是克倫民主佛教軍的總司令,實際上的人馬只有三千五百人,真要是火拚誰誰誰,還未必有什麽底氣。就是眼前的東壩,他也未必乾的過。

 不過克倫邦他地位也是極高,自然不是東壩可以比的。

 他可以死了人再找人,東壩可玩兒不起。

 “千萬美金進帳?他**的,阿有米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他一年販毒才掙幾個錢?”

 蘇扎納‘摸’著大光頭,如是說道。

 帽子被放在一旁,遠處停著兩輛吉普車,東壩從車上拿起兩瓶酒,遞了一瓶給蘇扎納。

 “仰光的芒果啤酒,好東西。”

 蘇扎納喝了一口,爽的要死,東壩笑了笑:“前幾天從過路的兩個王八蛋身上‘弄’來的,好東西,喝著爽。”

 兩人正喝著酒,大熱天,周圍的大兵們都是熱汗淋漓,看著兩個頭頭喝酒,心中不免有些羨慕,同時也腹誹了兩聲。

 大概又過了半個多鍾頭,一輛破爛的皮卡嘩啦嘩啦地開了過來,車上只有三個人,一個開車的,一個拿著一把老舊阿卡四十七的便裝男子,還有副駕駛上的阿有米。

 這廝一如既往裝十三地穿著帥氣的衣服。

 讓蘇扎納和東壩都是分外的不爽。

 來了之後,阿有米跳下車子,徑自走了過來。

 蘇扎納和東壩對視一眼,都覺得奇怪:阿有米這個魂蛋,到底有什麽生意,竟然想讓他們賺錢?

 按理說,這千萬美金緊張,可和他們沒什麽關系,阿有米又是賊‘精’明,怎麽會和他們分贓?正所謂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他們雖然沒去過中國,可這個道理還知道點的。

 “阿有米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什麽髒活兒,想要讓我和東壩抗?哼,你不要做這樣的美夢”

 不等阿有米說話,蘇扎納先發了話,也仿佛不給阿有米說話機會一般。

 阿有米心中暗罵了一聲傻瓜傻蛋豬,嘴上卻道:“放心,這次的生意,我一個人吃不下,想來想去,分給別人還不如分給你們兩個,多少也靠得住點。”

 他這麽一說話,倒是讓蘇扎納和東壩放心了下來,多少有些期待了。

 這個阿有米一向無利不起早,這回這麽勁頭大,多半是有什麽好生意。

 “什麽買賣?”

 東壩認真問道。

 一旁的蘇扎納就不說話了,隻管聽。

 “賣香皂,賣牙膏,賣衛生巾,賣‘毛’巾腳盆洗發水內比都曼德勒仰光的人平時用什麽,咱們就賣什麽。”

 阿有米哈哈一笑,然後道:“哪怕是日光燈管,都能賣”

 蘇扎納和東壩被阿有米這麽一得意給‘弄’懵了,**,搞了半天,賣這些破爛玩意兒,這些玩意兒能賺錢嗎?能嗎?能嗎?

 “阿有米你不要說笑”

 蘇扎納大為光火,盯著阿有米。

 阿有米哈哈一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在開玩笑?不不不,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要做買賣就做這個,日用品……等等,等我說完”

 阿有米見蘇扎納就要發飆,更是看到東壩似乎要動手的樣子,心中暗罵這兩個傻瓜就是白癡,嘴上又連忙阻止,他神秘兮兮地加了一句:“全是中國貨,絕對的便宜”

 他眼珠子一轉,道:“有一批T恤,質量不算太好,但是絕對能穿,比我們這邊的要好,一件衣服五塊錢人民幣,去仰光,賣十五塊,就能賺十塊錢。”

 人民幣在這兒確實還算好使,因為內戰,緬甸聯邦的小紙片兒買到的東西越來越少,還是人民幣靠譜一些,當然有美元的還是拿捏著美元,那玩意兒更好使,主要是想要跑路的話,沒美元不行。

 “阿有米?你不會是說笑吧你有路子‘弄’中國貨?”

 雖然知道在邊境‘弄’中國貨不是難題,可那地方是誰?是鮑有祥和張賁控制著卡口,想要從他們手中拿……等等張賁?這個阿有米……難道說?

 蘇扎納雖然是個流寇頭子,可腦子不傻,這時候反應了過來,一把抓住阿有米的肩膀:“你搭上了薩爾溫江那頭老虎的路子?”

 阿有米得意一笑:“巧的很,我正好要幫那人一個小忙,他已經派人將一批貨發到了南撣邦,我的人也已經將貨卸下來了,這筆錢,也就是這幾天就能賺到。還沒有去仰光呢,就在勃固縣,來拿T恤的人就多的不行。最少的都是一千件一拿,一般都是一萬起。怎麽樣?這個錢, 你們賺不賺?”

 他這樣一說,東壩和蘇扎納就已經在腦袋裡算著能賺多少錢,就這麽一算,心說這裡頭的利潤果然可觀啊。

 要是將這玩意兒‘弄’到他們自己地頭上賣,豈不是穩賺?

 投機倒把,果然是輕松。

 “那……我們怎麽入夥?”

 東壩突然問道。

 這才是重點,也是重點中的重點。

 阿有米道:“老柚木。”

 就這麽三個字,也是說到了重點中的重點。

 不過這些,都是掩人耳目,阿有米的腦子還沒有像他們這麽呆傻,但是憑心而論,老柚木的利潤,確實恐怖的很,尤其是印尼越南都斷貨之後,這緬甸的老柚木,還真是值錢。

 “好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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