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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神話》NO.二百五十二陷陣營,颶風營救【一】
NO.252陷陣營,颶風營救1(第二更!)

 似乎是有意要製造一‘波’輿論狂‘潮’,在塗帆息被抓新聞剛剛上了緬甸聯邦電視台,之後就是克倫佛教軍三號人物在高格力縣被捕,克倫佛教軍總司令朱扎那宣稱要積極營救被捕的三號首腦泰拉米。一時間,軍政fǔ手段仿佛是突然強硬起來,之前內戰爆發連連丟掉國土的形象稍稍地被緩和挽救了一下。

 而抓獲“間諜”,立下大功的梭溫中將和吳登盛中將也上了電視,在直播間中接受了采訪,以及有不少國內外政治局勢分析家的討論,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席丹瑞將會在仰光開放光明節盛會,也就是一年一度的獻袈裟節,屆時將會有數以萬計的僧伽遊行,為緬甸聯邦誦經求福。

 那個“間諜”,則是意味著一種吉祥如意,至少,不少緬甸人是這樣想的。

 老緬人思想比較簡單,在仰光、內比都還有曼德勒,這些大城市中,‘精’英分子還是過的比較滋潤的,雖然曼德勒現在被重重‘騷’擾,到處都是持槍的反政fǔ武裝分子,還有謀求各種政治訴求的武裝集團和民族‘激’進分子。

 不過身為緬甸國內的‘精’英知識分子,依然能夠表示很輕松地前往首都內比都繼續他們的愉快生活,或者去仰光,過更愉快的生活,如是而已。

 席丹瑞為了接下來的戰事,為了平息中國方面的可能潛在憤怒,決定親自前往中國京城一趟,時間也已經安排好了,就在一個星期後,也就是獻袈裟節一過,席丹瑞就會乘坐從仰光敏加拉等國際機場飛往京城的專機。

 而在南定城中,已經拿到席丹瑞秘密簽署調令還有主要‘精’銳布防圖情報的張賁正面目肅然地盯著屏幕,滿臉枯槁的塗帆息在他面前一閃而過,逃過一劫的路西.菲爾整個人現在還在南定城中休息,他有點無法適應塗師兄被抓,在他看來,被軍政fǔ抓住,活命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一些。

 “塗帆息……沒有招供。”

 張賁突然張口說道。

 會議桌上,端坐著的馬克突然一隻胳膊肘架在長桌上,斜眼掃了一下旁邊臉‘色’非常不好的石覺星,到了如今,石老頭也覺得有些心酸,一腔熱血的青年罷了,落了這個田地,盡管說了自己有心理準備,可真當身陷虎‘穴’,又不知道是個什麽心境,無怨無悔嗎?不知道了。

 “直說吧,你是不是想要救他如果要救,讓老子去,我帶隊,三宣堂的爺們兒‘抽’七八個出來,拚死一搏,老子不信從席丹瑞的手裡頭,還攥不出一條人命來……”

 馬克正待說下去,只見張賁伸手阻止了他說話,眾人側目,虎大高和陳明亮都是看著他:“當家的……您可別衝動,現在不比當年,您身為一方頭領,大將身份,如果妄動,一旦出事,後果……這薩爾溫江特區上上下下,心腹靠得住的老百姓好幾十萬,就巴望著您活著,您……”

 “身為主帥,不可妄動,這個道理,我懂。但是,這個塗帆息,你們覺得,真就放棄了嗎?還是說,將來咱們在座的其中一位,也是這般為了咱們的利益拋頭顱灑熱血,然後有一天也落在敵人手裡,我們就因為難度高,危險大,就視而不見?還是說可能要冒更大的風險,於是就直接放棄?你們誰說說看,這江湖上,有沒有這樣的道理的。”

 張賁突然說道。

 馬克撇嘴:“兄弟,恕我多嘴,現在不是魂江湖……”

 “連你也覺得沒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嗎?一個塗帆息,看上去就是一個人,我們不救,別人或許不會說什麽,但是你們想想,將來如果還有一腔熱血的漢子要赴湯蹈火,可一想到塗帆息的下場,你們講,他們還會義無反顧嗎?你們都說隨時有了扛著棺材見閻王的準備,那麽現在,你們捫心自問,這人……救,還是不救。”

 張賁雙手‘交’叉,擱在長桌上,周圍幾人聽了之後,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虎大高咬咬牙,道:“當家的,就算要救,也輪不到你親自冒險。他們抓了塗帆息,是要在仰光槍斃,獻袈裟節的上午就公開槍決,救?怎麽救?別的不說,我們這人距離仰光直線距離就有六百公裡,靠什麽去?車子?能過維和部隊的管轄區我虎某人的腦袋切下來給各位當球踢著玩兒”

 虎大高的神情有些‘激’動:“我知道當家的有想法,也知道咱們同盟軍上上下下,論起手段武力,比得上當家的一個都沒有,可不代表當家的就應該犯險。當家的也懂這個道理,既然懂將帥不可輕懂,為何還想要以身犯險?我是個大老粗,學了幾年文化課嘴笨說不溜,但是我還是知道,這蛇無頭不行,幾十萬號人啊,就指著當家的一句話一個念頭一個命令,稍有不慎,萬劫不複的境地……”

 陳明亮倒仿佛是和虎大高顛倒了過來,往日裡這種大是大非的道理,虎大高是一句都不會,可是現如今,竟然是這樣說的順溜,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只是此刻,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光景,眾人都是眼睛看著張賁,都這樣看著,他們心中一團火燒的厲害,心臟嘭嘭嘭地‘亂’跳,響的厲害,就像是一面牛皮大鼓,哦不,是犀牛皮的戰鼓,就這樣轟隆轟隆地敲打起來,似乎需要的就是一個答案,那個答案,就在張賁的手裡。

 “塗帆息跟咱們……沒有大‘交’情。說的不好聽點,就是沒在一個大鐵鍋裡吃過同一個飯杓的飯菜,也沒在一個澡堂子裡搓過澡,但是兄弟們,咱得憑良心辦事。不論如何,人家冒死一搏,入了緬甸,重重關卡能夠進入仰光那塊地方,風險多大,不用我們用腦子想,用屁股想,也不會不知道是如何艱難。可是塗帆息這小子有皺眉頭嗎?來的時候他問我:當家的,我能入陷陣營嗎?我說可以。活著回來就可以。那麽,弟兄們,你們說說,陷陣陷陣,他塗帆息既然已經做到了陷陣,我們這群在後面巴望著這堆紙片的爺們兒,難道就縮卵不前了嗎?我覺得這是不行的。”

 張賁雙目掃過,馬克嘿了一聲,‘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嘴裡多了一根雪茄,咬在了牙齒之間,眯著眼睛,不猛吸,也不猛吐煙圈,周遭的人都是或多或少‘抽’著煙,聽著張賁說話。

 “你們擔心我張賁的‘性’命,這真是笑話了。你們倒是想想看,我張某人,自從成名以來,哪天把‘性’命放在身上?家國不可歸,誰不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玩命?石老頭說,我們要做一代人,什麽是一代人?一代人,就是死了活了都要為一個目標拚死一搏,老話說的好,好死萬萬年,不死卵朝天。我張賁過去可以不把‘性’命當回事兒,現在和將來依然是這樣的。我的命……不比誰金貴”

 他話說完,馬克眯著眼睛隻問一句話:“你是非去不可?”

 “這是我的責任,我必須這麽做。”

 張賁肅然看著馬克,馬克點點頭,笑了笑,有些勉強,這巨漢將雪茄煙拿捏在了手指之間,然後用拇指和食指用力將這雪茄煙頭往煙灰缸裡撚,半晌,他抬頭從鼻孔中噴出兩道濃煙,然後沉聲道:“算老子一個。”

 周圍眾人群情湧動,正待呼號,馬克突然大手一舉,製止他們發話:“你們這群水平不到家的,就不用瞎摻合了,此事……就我和兄弟兩人去吧,你們這些狗崽子,去了……也只是添‘亂’罷了。”

 “不行怎麽可以讓你們兩人冒險瘋了”

 陳明亮突然一拍桌子,猛地圓瞪著雙眼站了起來,看著馬克和張賁:“絕對不行當家的,事事瘋狂不是不可以,可是總得有個限度,我知道當家的生猛無比,但是那是虎‘穴’龍潭,你去了,面對的不是十個八個大頭兵,也不是什麽頭兩百的‘精’銳,而是數以萬計的軍隊,再加上獻袈裟節的氣氛,警戒的兵力重重,你們沒有機會”

 “有機會——”

 突然一聲大吼在大廳中響了起來。

 “有機會的”

 這聲音又斬釘截鐵地喊了起來。

 眾人環顧四周,沒看到人,等有人喚了一聲,才看到,那長桌正前方,竟然跪著一人。

 天璿星……周萬頌。

 呆傻蠢笨的周萬頌嘴‘唇’有些哆嗦:“有機會的……”

 他猛然抬了頭起來,喉頭聳動,他能夠感覺到周圍無數道目光投‘射’過來,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但是周萬頌還是嘴‘唇’發白身體哆嗦,眼神有些執拗地看著張賁,道:“東家,有機會的。”

 “你起來說話。”

 張賁微微皺眉,看著周萬頌。

 “不東家……”

 砰

 “給老子起來——”

 張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了出來,那聲音如虎吼一般,將大廳內虎賁節堂的牌匾都差點震下來,那些新來的小兵達子這時候才知道傳言非虛,他們的總大將,果然是名不虛傳,這大嗓‘門’,就不是尋常人有的。

 周萬頌嚇了一跳,整個人猛地跳了起來,雙手垂下,惴惴不安地低著頭,絲毫沒有往日裡的呆傻蠢笨的形象,張賁看他站了起來,才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不得……你說話吧。”

 石覺星眼神複雜地看著周萬頌,他手中的拂塵乾淨的有些離譜,因為靜電的緣故,都在那裡打著飄,他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都沒有算到張賁竟然會親自出馬。

 石老頭是個老神棍不差,他給人算命也沒差過多少,他算了一卦,塗帆息得死,但是他沒算對的是,整個同盟軍上下,能夠有可能將塗帆息從重重警衛中救出來的人,只有張賁,而張賁是總大將,不得擅自妄動,可是張賁卻決定前往仰光。

 一切都不在算計之中。

 他終於明白尚和心當初是何等的心思,這種人,又怎麽可能通過手段來算計得了的?

 不可思議,也是不可想象。

 “東家,請救塗師弟拜……拜托了周某……周某願為東家效死,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只求東家將周某腦子發熱的師弟……救出來。”

 周萬頌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呆傻蠢笨的模樣,他不僅不傻,還正常的很,何止是正常,還聰明的很。

 “萬頌。”

 這時候,竟然是石覺星開了口,老神棍眼神微微地收縮,看著他,輕聲道:“你這樣做,不覺得自‘私’嗎?”

 周萬頌嘴‘唇’哆嗦了一下,他沒有抬頭去看老神棍,只是低下頭,然後整個人,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口中大聲道:“東家,獻袈裟節,那仰光人多人雜,人來人往,只要能夠製造魂‘亂’,就有機會‘插’手,舍得拉成千上萬仰光之民死,就能將塗師弟救出來,東家的實力有目共睹,莫說是製造動‘亂’,便是將仰光鬧個底朝天,又有何難?更何況,仰光是個五百萬人口的大城,獻袈裟節當天,起碼有三十萬眾……東家震怒,血流何止成河……只要……”

 “住口——”

 石覺星整個人都快氣瘋,猛地站起來,他養氣多年,這時候竟然是臉‘色’蒼白,手中的拂塵猛地砸了出去,徑自中了周萬頌的額頭,噗的一聲,將周萬頌的頭皮就擦掉一塊,那拂塵,竟然是這樣的沉,這樣的利。

 滿頭是血,但是這天璿星周萬頌卻是依然鞠躬在那裡,停頓了一下,道:“東家……您有那個本事的,您是大豪傑大英雄,是了不得的人物,周某平生所見英勇之輩,都不及您十分之一,東家您的能耐,絕對可以……絕對可以的啊”

 周萬頌說著,聲音拔高了,猛地抬頭,鮮血從額頭上滑落,流過眼睛,打濕了臉頰。

 周圍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更是有無數人側目,看著周萬頌,但是更多的人,看著的卻是張賁。

 看他們的大當家的,如何決斷

 張賁站了起來,看著周萬頌,就這般看著,長久地沒有說話,虎賁節堂的大廳中,死一般的寂靜,這日子,從來沒有這樣讓人覺得呼吸也艱難無比過。

 周萬頌整個人都快要垮了,他不知道如何有這樣的勇氣呼喊出來,為的只是救他的師弟,他本沒有那樣的勇氣,尤其是,在這裡,在這個集聚著無數拋頭顱灑熱血之輩的大廳之中。他周萬頌連坐在這裡討一把‘交’椅的資格都沒有,但是,他卻說了出來,恍惚之間,竟然是讓同盟軍的總大將,在那裡做著決斷。

 此時此刻,周萬頌也不知道為何,竟然是這樣的高興,他高興極了,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微笑。

 “諸位……塗帆息,必須救。塗帆息,我去救。”

 說罷,這緊張的空氣,就像是突然嘭的一聲爆炸,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又戰戰兢兢起來,恍然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但是仿佛‘胸’口的一團鬱悶,一團抑鬱,就這樣是冰雪遇到驕陽,融化的乾乾淨淨。

 這感覺雖然有些讓人別扭,卻是這般的美好。

 “當家的——”

 “威武——”

 “虎賁節堂”

 “有”

 “萬勝”

 ……

 一架從羅星漢那裡“繳獲”來的米二十四直升機,不論從什麽角度來看,這家直升機依然沒有脫離緬甸政fǔ軍的序列編號,直升機將會從南蘭飛壘骨,中間,張賁和馬克將會降落,而不會被人發現。

 羅星漢之所以幫助張賁,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羅星漢和席丹瑞本來就是對頭,能夠讓席丹瑞吃點苦頭,何樂而不為?更何況,仰光馬上就要獻袈裟節,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出糗,席丹瑞的威望將會遭受不可磨滅的打擊。

 他羅星漢雖然未必能夠上位,但是至少可以讓人將這潭渾水繼續攪渾,他只要在這內‘亂’的國度之中撈點外快撈點好處,將來頤養天年,就足夠了。

 其余的,還需要多想嗎?

 沒有任何必要。

 ……

 仰光省仰光城,瑞光大金塔,仰光最高點,金塔四周,萬人齊聚,就在一公裡外的山下,便是停著五輛規模雄壯的T64坦克,一百二十五毫米的滑膛炮炮口黑‘洞’‘洞’的讓人膽寒,行人走過,哪怕周遭多有有道僧伽護佑,還是覺得這人間凶器,實在是猙獰可怖。

 這些都是俄羅斯的軍事援助,本來是中美俄三方爭奪緬甸這個印度洋東北角重要楔子的籌碼,卻沒料到,現如今似乎成了軍政fǔ的各種憑仗。

 周遭多有軍警警戒,在公開槍決的刑台上,滿面疲憊的塗帆息嘴‘唇’紅腫,牙齒可能被打落了幾顆,哪怕是現在,吳登盛的走狗依然沒有放棄,‘精’通漢語的兩個身穿美式夏季軍裝的‘精’瘦黑漢,貼著塗帆息的耳朵獰聲道:“招吧,現在招的話,還是有活命的機會,否則……”

 噗

 一口膿血噴再了那人的臉上,塗帆息已經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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