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拱手,音色清朗若金玉相撞,“秦長庚!”
戰無明還禮,道:“戰無明!”
秦長庚微微一笑,看向他手中的棍,一時心癢,便伸手探了出去,“我也有一套棍法名破天九式,與兄弟切磋一二!”
戰無明對他本就頗有好感,聞言,便松開手將棍子遞給他,大笑道:“好,十八般兵器之中,大多人喜劍,喜開鏠有刃的利器。1小≯≥說≤喜歡棍的人本就不多,聽你的口氣對自己的棍法也頗有信心,我倒是拭目以待!請!”
似風雪驟起。
月漸移,映照在曙光裡的迷離風景正在明朗,風聲無助而凌厲的咆哮著,雪一樣飛舞雀躍的棍影漸的墜落柔軟的地面,如同一場風雪初綻,未及肆虐已經轉春的季節交替萬物更迭。
翩翩春風如飛花卷入他的棍影之中,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淡雲攏月般,低低的破風聲之中,他的身影如同一道劃過的黑色流星,飛花又漸漸呼嘯成破石裂山的碎音,像是最後的嘶鳴,彌散在最燦爛的春光裡。
轟轟…
平地起了空雷聲,似停留在雲端不慎落下來的炸雷,與他那呼嘯著的棍瞬間融匯成一體。
戰無明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棍在秦長庚的手中簡直出神入了化,光看他舞都能感受到一股收放自如,剛柔交濟,剛可裂天破地,柔可閑若春光,直到他收勢一聲斷喝,那所有的幻影才似紛紛被破碎,於一抹絢爛的幻影之中,那漫天的雷霆,漸漸濃烈的陰雲,盡皆退散。
一切和光月明,秦長庚站在瞤光之中,如同一圈在天間也能蕩起漣漪與風暴的弄潮兒,氣勢無匹。
他挺肩收棍佇立,似乎並不知道自己造成了多大的轟動似的,淡笑道:“怎樣?我這套棍法可還看得?”
戰無明不得不服,若說這樣一套棍法都隻當看得這個評價,那麽這普天之下怕是再沒有人舞棍能舞得有秦長庚更好!
“破天九式,是否是風,雪,花,星,破石,裂山,彌散,雷霆,破天?”
秦長庚一愣,臉上的笑也微微一頓,愕然地看著戰無明道:“你單看我舞一遍便領悟到了這九種奧義?倒是我小覷了戰兄,戰兄在棍法之上的造詣只怕還不止我方才初見那般吧?”
戰無明扒扒頭,又撓了撓手之後才突然記起蘇淺若說過,要改掉猴的習慣,僵硬地笑了笑,答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想起這套棍法,就隨便耍了耍!”
秦長庚更對戰無明刮目相看起來。第一次耍棍,第一看次棍,竟然就難領悟九種境界,這人的天賦著實太過驚人。
已經類魔了啊!
傳說之中魔族便是集合了三大神族的優點,領悟力變態到驚人。
想及此處,秦長庚又悄悄地放出一縷神識,在戰無明的身上盤旋了一周之後,終於松了口氣。不是魔!
這樣的人一定要好好的結交一番。
“走,相逢恨晚,長庚做東,請戰兄飲酒!”
戰無明有些意動,一道灰影突然自房間裡竄出來,毛毛死死地吊在戰無明的梢,用力地扯著他的頭呲牙叫道:“大王,大王,你這次不僅要丟下我,連小明也要丟了麽?”
戰無明尷尬不已,毛毛雖然體形不大,可它抓著的是他的頭,墜得他頭皮都痛。伸手托著它,毛毛卻不肯松手,兀自掙扎著不肯下來。
戰無明又痛又無奈,隻得吼道:“你這潑猴兒,給我放手!秦小弟請喝酒,我還沒答應呢,你就出來炸毛!”
毛毛聽到旁邊有人正在笑,便探出頭瞧了瞧那人,然後搔著頭上的猴毛道:“哎,
我怎麽看你有些眼熟,你是不是一隻小精怪啊,愛偷桃吃?”秦長庚笑得益大聲了。
戰無明卻驟然一掌削斷了自己的頭,將毛毛捧到眼前,小心翼翼地問:“毛毛,你剛剛說什麽?”
毛毛眨眼道:“沒什麽啊,看他長得挺像偷桃賊的,大王,你還記得那姓商的…”毛毛的話說了一半,又突然戛然而止,它的眼神突然變得迷茫無比。
“姓商的,姓商的誰呢?我怎麽會頭這麽痛?”
戰無明那絲想隨秦長庚去喝酒的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毛毛雖然親近,可恢復記憶,記起了前世的戰無明心中的那隻金絲猴,卻是誰也無法替代的。
毛毛怎麽可能知道姓商的偷桃賊,還知道他是一隻小精怪?
“小金,毛毛是小金!”戰無明胸口熱血上湧,眼中泛起酸澀,他深深吸了口氣,胸臆間盡是晨光中花香與草木的清新之氣,抬頭上望,但見旭日初升, 紅光萬丈,他激動得無以複加,顫聲道:“毛毛是小金!毛毛真的是小金!小金雖然燃燒了神魂,可還是留下了一絲薪火傳承,竟然不知道經由誰的手養育成了靈,重新伴我左右。不管是誰,我戰無明都感激萬分…若是來時有緣,我必以此身償還!”
毛毛伸出毛乎乎的猴手,觸了觸戰無明的額頭,奇怪道:“沒燒啊,怎說胡話了呢?大王?大王!你是不是攻心,太久沒女人給燒得麽?”
戰無明頓了頓,開始耐心教毛毛,“毛毛,那詞兒叫怒火攻心,不是…”
毛毛被戰無明難得的溫柔溺壞了,一時激動就濁氣下湧,嘩嘩啦啦尿了戰無明一臉。
戰無明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可依然沒有火,也沒有將毛毛像平時那樣不管不顧的甩出去。
毛毛忐忑地盯著戰無明看了好久,才手忙腳亂地給他擦臉。
“大王,嗚嗚,毛毛好感動。可是又好恨自己。”
戰無明以為它是自責,心中鬱氣一消,反而寬慰他道:“不打緊不打緊,下次不要尿我身上就成了。”
毛毛熱淚盈眶,道:“大王,我好恨我自己不是一隻母猴子,啊啊啊,為什麽不是母的啊,我要是母猴子,我便可以給大王暖床,給大王生猴子了,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獨享大王的寵愛!”
“滾!”戰無明爆了,將毛毛直接從窗口扔進了屋中的軟榻上,“毛毛,老子對你好並不是想你給老子暖床生猴子!老子當你是兄弟,兄弟!”
秦長庚笑得直不起腰來,出於尊重,他並沒有出多大的聲音。看看天色,他歎了口氣,他該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