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淺…淺若?!”商墨允震驚地回頭,整個人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蘇淺若貼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吭哧吭哧的劇烈喘息聲。是驚喜交加,不可置信的光景。
他的臉突地俯落下來,眼睛就貼著蘇淺若的面頰,從這麽近的地方,他終於能聽到她微弱似蝶翼扇出的風那般微微弱弱地呼吸聲音。
這聲音,勝過世間無數天籟。
他越貼越近,鼻尖已經觸到蘇淺若面上。
“壓到我了.還有……我的臉…花了,會有些難看!你……嫌不嫌?”蘇淺若睜著一雙秋水眸,聲音很輕。
女子都重容貌,蘇淺若自然也不能免俗。若不是商墨允瘋狂得要讓天下陪葬,她還真不想那麽痛苦的掙扎著逼自己快速醒來。
昏迷過去,至少不會痛。一醒來,便痛到痙攣。
可是商墨允那般傷痛地悲嘯,如果她真的死掉……他怕是真的要吃人。所以,再疼,也要醒過來。可是,還只能側臉相對。
“誰給劃的?”商墨允瞳孔收縮,眸色幽暗。“你抬起來讓我看看。”
蘇淺若苦笑,她能抬得起來麽,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像是天使的羽翼,慢慢刷過商墨允的心尖之上。軟軟的,暖暖的。她活著,會睜眼,會眨眼,這已經是萬幸!
點玉往後靠,退無可退。
“是她!我們來得遲。來的時候已經是這般。”兩個死囚犯齊齊伸手指向點玉。
點玉倚靠著精鐵欄,身體一顫,眼神悲涼。作繭自縛麽?現世報竟然來得這樣快!
商墨允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道:“自己劃!深一點!”
點玉咬著牙,哭道:“我是丫頭,我也是聽命行事!”
商墨允點頭,淡淡地道:“我知道,一碼歸一碼,所以你自己動手。至於你家小姐,那定然是要挫骨揚灰的。”
點玉隻覺得毛骨悚然.
可是聽著這話的幾個人,冰透心間,寒透衣背。點玉還待掙扎,商墨允已經移開眼,疑惑地看向那兩個死囚犯,冷漠地問道:“她是來折磨淺若的,你倆是來幹什麽的?”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眼神交匯之時,已經快速地撲向點玉,一人掐喉,一人撿起地上的薄刃,手起刀落,血線飛濺,點玉甚至來不及發出痛呼聲,就已經斷絕生機,身體軟軟地倒地。
“你們弄死她幹啥?”商墨允皺眉。“我只是要劃花她的臉。”
兩個男人又抄刀在點玉臉上一通亂劃,點玉整張臉都被劃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商墨允不想搭理這倆個瘋子,轉頭問蘇淺若:“這兩男的是來幹啥的?”
他一直鬧不明白,兩個男人來監刑?他進來的時候,兩個人還在解腰帶……
蘇淺若歪著臉,難以啟齒。如何能告訴精怪,這兩人是來汙辱她的。
“他們解腰帶是想勒死你麽?”商墨允猜測著。
兩個男子本來還企圖蒙混過關,認為那麽遠的距離,他倆還沒脫下褲子來,這凶人應該沒見著。所以才直接殺了點玉滅口……
只是,這男人看見了,只是竟然不懂解腰帶脫褲的真正用意……哪有這麽大的男人會不懂這檔子事的!先前,他曾說過他要吃人……
再之前曾生撕人胳膊,把挫骨揚灰這樣的狠話當作平常事……
兩個男人已經嚇得失禁。兩腿下的地面上一灘黃色水漬。
蘇淺若臉貼在地上,弱弱地道:“墨允……我……撐不住了。
痛……帶我走。”那兩人雖然離得有段距離,可是再不出聲叫回商墨允,她的臉得浸到別人尿裡…… 商墨允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一直臉貼在地上說話,最大的動作就是睜眨眼和說話。再無其他動作。
商墨允顫著手,細細伸手往蘇淺若身上摸來,手指下的關節松軟。頸,肩,肘,腕,臗,膝,踝,都被人硬生生地以暴力錯開了。他的面色漸漸陰沉冷厲,牢房中的空氣竟似被冰凍了似的,無法流動。
商墨允瞳孔中的瞳仁猛地收縮成一個憤怒的豎點,如果蘇淺若不明說,他都沒有發現,她竟然忍受著這樣的痛苦在等他!
難怪她一直綿軟地躺著說話,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
他以為,她可能只是被劃傷了臉,不願意讓他看見傷痕,所以才一直貼著地面。
“傻瓜,你怎地不早說!”商黑允心痛到心尖發顫,似被人狠狠插了一刀般。比起她承受著的痛苦,處罰這些罪人是何等輕微的小事。而他,竟然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狀態。 他該死!
商墨允小心翼翼地將蘇淺若抱起來,安放在懷中。他一步一步慢慢蠕動著步伐,似怕顛著她一般慢慢蟻行。
26.走到大獄之外,蘇淺若不由自主地眯了一起眼。然後,她便有些緊張地問:“我的臉……傷得怎樣?”
商墨允沒好氣地睨著她,臉有什麽重要的,人活著最重要。那張臉,血肉模糊,切口極深,以後,怕是不能複原了。可是,複不複原,對商墨允來說都不重要。
“不管你變成什麽,是什麽模樣。只要你還是蘇淺若,是我喜歡的那個蘇淺若,我都要。”精怪真心地吐露心跡。
蘇淺若扯著嘴角微微一笑,輕輕說道:“精怪,你講的情話很好聽!沒白學人話,我……很是喜歡。”
商墨允附下唇,貼著她的耳朵邊低聲說道:“我還會說很多其他的。你想聽麽?”
“聽……只要我能好。你可以一直一直都說給我聽。”蘇淺若軟軟地道。
“那你得先嫁給我才成。精怪的情話隻說給小妖妻聽。”商墨允趁機進言。
蘇淺若有些惱,“我不是妖……”
“精怪的話便說給小嬌妻聽.這總說對了吧?”商墨允從善如流,立馬補救,見蘇淺若滿足地要閉上眼,他又緊張起來,“先不要閉上眼,我怕你一不說話,就再也不能跟我說話了。”
府衙之中像被狂風暴雨洗劫過,一片狼藉。地上滾動著十幾個還在哀號的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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