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聽到嘶吼聲都快速地往主屋這邊趕來。
蘇淺若將明少遐的頭抱在懷裡,抬頭定定地看著秦長庚,鼓勵道:“秦長庚,你可以的!”
秦長庚緩緩地,慢慢地低下頭,張嘴一笑,滿口鮮血染紅了雪白的牙齒,他似乎想說一聲謝謝,卻沒有多余的力氣說出口。
秦家家主緩緩的將劍放回了劍鞘中,對著蘇淺若深深一禮。
到得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懷疑的人。秦家最出色的子弟秦長庚,竟然真的被邪修奪舍了,只希望現在還來得及奪回身體主權!
“姑娘可能辦法助他脫困?”
“一切都要靠他自己的意志。
那鏡並不是誅邪,而是金元一族的聖寶五行鏡,被鏡照住的人,元神無法脫竅;我之前遞過去的那面和田玉上浸泡了一些天啟之人的血液,並刻上了真正的誅邪陣,再加上安瀾一族的本命元法鎖住他的精氣神,如果結合這三種力量還無法克制得了秦壽的話,那麽,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秦長庚此刻,已經天人交戰到了最後關頭。
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轉,身體四肢都僵硬無比,無法掌控。
接下來,他再也不知道怎麽撐下去了,緩緩的倒了下去,他深刻的感到胸口傳來的痛楚。
那道怪異的力量像鋒利的刀尖就這麽再次想進入他的心臟,那痛就如一根毒藤將他渾身捆綁讓他無法動彈。
他只能不斷的讓自己保持靈台清明,抵抗著這種不能自拔地痛苦將他侵蝕掉。
秦家家人一聲令下,主屋附近都瞬間被封了起來,不允許閑雜人等出入。
跟隨蘇淺若來的一行人也自發自的站成了一個戰鬥的姿勢,隱隱將蘇淺若和明少遐護在中間,以防止秦長庚身上出現最後的激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眾人嚴陣以待,等待著秦長庚與秦壽爭奪的最後結果。
足足兩個時辰之後,秦長庚才軟軟地倒了下去,癱坐在地上直喘粗氣。一道黑色的血線自他的眉宇之間被逼了出來,在五行鏡的光柱裡不停地竄動著,一邊竄一邊嘰嘰的叫著。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住了。
秦家家主重重地閉上雙眼,沉默了良久之後,突然提出了一個古怪的要求。
“能不能,將這道元神交給我處置?”
蘇淺若搖了搖頭,直接拒絕道:“對不起了,秦家主,恕我無能為力。想必秦家家主可能認識這道元神的主人,或者,是這元神之上帶著某人的氣息,這人與您有一定的血緣關系?
可是不管他轉世為誰,他的前身是烏孫國的國師秦壽,是害死我夫君的元凶!
我不可能將他交給任何人!
我要親手將他化淨,代替那些被他害過的人們復仇!”
秦家家主痛苦地低下了頭,緩緩道:“姑娘蕙質蘭心,所料一分不差。這元神上,沾著我兒秦長遠的氣息!
他自幼殘疾,不到三歲暴斃之後,我曾想過用秘術替他搜集元神,卻發現元神離奇失蹤…
之後十數年,秦家之中,也有一些年齡漸大的孩子,每隔三年死亡一個,如今想來,那應該全是他做下的孽!
他竟一直用這樣的方式延續著,直到再次奪舍的時候被長庚發現,一路追了出去…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又趁長庚重傷之際,奪了長庚的肉身!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及時查清楚,放任了他的成長,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秦長庚緩緩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在人群中找到了明少遐,隻笑了一瞬便直接昏迷了過去。
蘇淺若這才放開明少遐並推了她一把,
“過去吧,元神離體就是無根之水,五行鏡之中,他翻不了天了,你去把秦長庚拖走。”明少遐一邊抹淚一邊抽抽噎噎的去了。
蘇淺若在寬敞地花廳內來回走了兩圈之後,才抬頭一字一頓地道:“秦家主,我想聽實話!所有的實話!這道元神為什麽與你秦家人的神魂契合度如此之高,他每次奪舍都能成功?”
秦家家主渾身一顫,面色為難地扭開頭,許久都沒有說話。
秦一突地跪了下來,朝著秦家家主磕了幾個響頭,然後站起來後便決絕無比地道:“家主不能說, 便由我來擔這責任。
可能你們並沒有聽說過七十二氏族的故事,遠古年間,秦家祖上也是其中一氏。
但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祖先因為貪婪,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導致了當時其中一族的覆滅,我們被其他氏族驅趕出了人族的境地,流放到了一片虛無之地。
但是那片大陸上的生存條件極為艱難,我們族人無法在那裡立足,恰逢其會,族中有客自天上來,族長當機立斷,決定將族長最小的兒子送回人族…
族長的意思是潛伏在人族中,等待我族大計得成殺回來,大家裡應外合,將當年那些汙辱過我族的人都還以顏色。
無數年過去,回到人族的人已經明白了事情真相,知道當初是先祖做錯了,所以漸漸的不再通過密法往來,向他們傳遞這邊的消息。
久而久之,也就斷了來往。
我們脫離出來,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家族,不願意做那些違背人族道義的事!
這道元神之上,有著那邊的人的氣息…所以,家主才如此痛苦,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也許這件事情隱瞞下去對我秦家更為有利,可是姑娘既然一眼能直出長庚被奪舍,早晚也會從蛛絲馬跡之中得到結論。
與其到時候難做,不如由我來說開。
我可以保證,家主的意思,也只是想自己處理掉這道元神,並沒有徇私和枉顧人族道義的想法。”
蘇淺若聽到這裡,就突然想起了蠻神志上面的記載。
“你們是越氏一族,當初屠滅先蠻一氏的那些人的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