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庚搶先走進了地道之中,打了個來回之後又走了出來,對著眾人道:“沒機關。”
眾人這才隨著蘇淺若一起沿著石階緩緩拾階而下,沿著鑲嵌著無數東珠的通道往前走了約莫一盞茶工夫,來到一排石室之前。
每一間石室之上都刻著一個字,從左到右依次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最後兩間石室之上沒有刻字。
蘇淺若一間一間的打開,每一間房裡都堆著琳琅滿目的物品。
第一間房裡是戰甲,第二間房裡是劍,第三間房裡是卷軸,第四間房裡是丹鼎,第五間房到第十間房都全是書籍,第十一間沒有刻字的房裡是滿滿的架子,架子上擺著無數大大小小的盒子,蘇淺若隨意的打開看了看,發現是藥材。
最後一間房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已經看過十一間滿滿當當的房間,按常理推測,這第十二間房中擺的應該是最珍貴的東西才對。
可是這間房間竟然是空的。
什麽也沒有。
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石室都是青石牆壁,這一間房是白玉內璧。
走到裡面才發現,玉璧上寫著一些字。
正中間最顯眼的玉璧上刻著一副女子的畫像,寥寥幾筆,卻活脫脫的刻出了蘇淺若的神韻。
“雖然我沒有見過他,但是看到這副刻像,我就什麽也明白了。
他將你當你畫像當做最珍貴的東西,封在最後一間房之中,他對你的感情可見一斑!淺若,我有一些能理解你的瘋狂了。”明少遐動容道。
蘇淺若在看到這副畫像的時候,早已經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置酒望白雲,商飆起寒梧。秋山墨遠海,桑柘允平蕪。”
龍冥蝶念著刻像後的四名詩,心頭一動,偏頭問道:“淺若,這詩便是他名字的由來麽?我記得,九尾狐在織幻之前,他好像說過一句話,說這裡面有他的出世地,有他的終老地,有他原本的名諱,還有他的現在的名字,現在平芫宮我們見過了。
能不能從這二十個字之中推一下他的出生地,這樣或許便能知道他的真身了。”
“表姐,知道真身又能怎樣?”
“一個人靈魂最深的烙印,不是最初就是最終以及最愛,如果他真要輪回,烙印或許會帶他去他的出世之地。
你想一想,從他出世再到要成為玄仙來到這個秘境,需要多少年?
如果我們能知道他出世地,淺若可以提前去那裡等,不用在這裡絕望地多等很多年!”龍冥蝶說得很認真,不像是作假。
蘇淺若凝神盯著她看了半天,她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像她這種面皮薄的女子,說個謊被拆穿都要不好意思半天,現在被盯了這麽久,神情一點變化也沒有,應該不是糊弄之語。
置酒…望白雲,商飆…起寒梧。秋山…墨遠海,桑柘…允平蕪。這二十個字之中,有哪些字像是地名呢?
“白雲城?”
“置酒崖?”
“商飆界?”
“寒梧天?”
“秋山?好像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遠海?也好像沒有這個海…”
“桑柘…桑柘,好像有一個遠古地名,是叫桑柘…是湖還是江來著?”
所有人都圍在一起,不斷的拆著這首詩,將二十個字來來回回的往所知的地名上靠。
蘇淺若鼻子一酸,一邊抹淚一邊仰頭,似乎這樣能讓眼淚能更快的回流。
“我們這個紀元有多少界你們知道嗎?”蘇淺若收拾好情緒之後才緩緩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盡皆搖頭,唯獨藍少顏眸光一閃,答道:“三千大千世界,
三千中千世界,三千小千世界,每一個小千世界之下有三千大千凡俗界,三千中千凡俗界,三千小千凡俗界,在這之下還有不計其數的域國。”蘇淺若粗粗掐指算了算,竟然有千萬界域,想在這千萬界域之中篩選出一個出生地,還是一個僅憑猜測拚湊出來的地名,談何容易!
雖然藍少顏說的是實話,可是秦長庚也等人還是死死瞪了他一眼。
明明可以有機會將蘇淺若帶出秘境,出了秘境再想其他辦法,總比她一個人呆在這裡,誰也不知道她狀況的好啊。
這藍少顏就是個壞事兒的主!
真不招人待見。
蘇淺若將所有人的神情盡收眼底,不由得苦澀地笑了起來。
他們竟然還是沒有死心,笨拙的想要挖坑,讓她跳進去,自己放棄留守此地。
雖然陷阱挖得很粗糙,但這份真心難得啊。
藍少顏被這種厭惡的視線時不時的掃射著,自己倒是渾不在意,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的神情,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蘇淺若心裡突然一凜,這個藍少顏竟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似乎沒有人能左右他的心境,這種人不是心志極堅就是城府極深,無論是哪一種,都是需要全神貫注才能應付得住的人。
蘇淺若雖然智計不差,可她那是被逼出來的,實際上她最討厭的一事就是不斷玩心眼去應對接踵而來的磨難。
在和平時代,她其實更喜歡放松寫意的日子,所以,她本能的對藍少顏有些抵觸。
她一直以來,所求的,也只不過是歲月靜好,與商墨允再續前緣。
可以說她一直在被動的與命運作著抗爭,如今她連抗爭的理由都沒有了,她更不想再花心思去應付一個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藍少顏,這十一間石室之中的東西,你也可以任擇一件,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出去之後,無論如何,不要為難我這些同伴。”
藍少顏臉上的表情一僵,笑容也停頓下來,他感覺到蘇淺若討厭他,默了默,笑容才得以重現,“你給不給我東西,我也不會為難他們。”
沒有人肯離開,也沒有人肯接受蘇淺若的饋贈,她不走,誰也不願走,大家都不願意將她一個人留在秘境之中。
蘇淺若沒再說話,提著斧頭直奔結界之門,沿著邊緣持續的不斷的砍了兩個時辰,虎口被那反震之力震得迸裂開來,血流了她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