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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落雨成峰》第30章、寧可信其無
  從四面八方湧來不大不小的壓力,每動一下都能感受到相應的阻力,是在水裡嗎?可我怎麽還可以呼吸呢?盡管此時的“呼吸”已變得無關緊要,但作為一種有生命跡象的憑證。它總得在那兒,表象地發揮一些功效,我雖然不會游泳,二十多年來純粹旱鴨子一個,但我卻不反感有水的地方,哪怕只是泡在池子裡,我也覺得相當放松。可現在的感覺卻讓我對水的高感度急劇降低,當我靜止不動,便覺得身上每個細胞都在被水力壓迫,只有緩緩地動起來,才能在萬般的擠壓中尋找到一條相對順暢的通道。之所以說它相對順暢,則是由於周圍的阻力只有在我朝著那個方向漂去的時候,會逐漸失去它本就具有的力量。我的前面當是有個核心,無從得知它具體的位置,當然也無法知曉它的模樣,但它就像一個巨大的吸盤,把我緩慢地吸引過去。  “是在像深海那樣的地方嗎?”此時我和欣婷赤條條地躺在床上,從今天早上蘇醒以後,我們便一直抱在一起,誰都沒下床去。整個房間寂寥寥的,我便開始給她說著我昨晚的夢境,趁我還有些印象。講到一半,她開口問道。

  “大概是吧,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長這麽大,毫不誇張地說我還沒見過真正的大海。“雖說那種感覺相當壓抑,但是卻算不上窒息,從鼻腔到心肺,都還沒有特別明顯的痛楚...”

  “不是說了在那種狀態下,呼吸就是一種象征性存在的東西了嗎?”

  是的,我的確那樣說了。不過這世界表象性的東西實在太多,大到組織建築,小到繁文縟節,哪一個不是可有可無的表象性事物?但由於某些同樣可有可無的理由,使得它們的存在有了些許的必要,起碼起到了欺詐和迷惑的作用,僅此一點,它已有了價值。這之間固然產生了許多的矛盾,一會兒虛虛實實,一會兒真真假假的,居然讓人不禁想起古時候的兵法來:“所謂兵者,詭道也。”

  總之,都是騙人的東西就對了。

  “從那之後呢?”欣婷向我這邊側著身子,頭枕著我的臂膀,胸前的輪廓若隱若現,跟著向我問道。“朝著有著強大吸力的磁盤飄過去,又看到什麽了?”

  按理來說,現在距我們蘇醒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了,並且在我給欣婷回憶訴說的同時,她還偶有問題打斷,本來人在睡醒之後回憶夢中的事情就不甚清晰,更何況是我這種心上很少放事的人。我就像是在用手捧起河裡的清水,盡管我已經足夠小心翼翼,讓自己慢慢地保持平衡,避免手中的水流失過快,但現在在我手裡尚存的清水幾乎已經完全漏光,只剩下了最後一點殘余。僅憑這一點殘余,我還能想起來什麽呢......

  “有很多惡心的觸手...”我好像抓住了失憶的尾巴,使足了力氣想把它拖回來。“像是章魚的,和水母的也有些相似,從‘吸盤’的的中央長出來。”

  “怪惡心的。”欣婷皺了皺眉,隨即說道。“該不會那就是吸盤本身吧?”

  “大概是...是挺惡心的。”到底是我做的夢還是欣婷做的?每到關鍵節點,都是她在替我梳理貫通,若不是她剛睡醒時便說昨晚沒有做夢,我還以為她也在我的夢裡呢。由此可見,夢裡的世界雖然大都扭曲怪誕,但也不乏可以用現實邏輯思考的東西,畢竟夢境源於現實,萬變不離其宗,不外如是。

  我順著欣婷說的往下回憶,重新回到那個壓抑幽暗的水下世界,

那些粘稠柔軟的觸手雖然惡心至極,但似乎並不具備攻擊性,既不會將逐漸靠近的我纏繞絞死,也不擁有水母觸手的電蜇能力。因此,我接近吸盤本體接近得十分順利,而當我足夠接近觸手核心的時候,我才發現所謂“吸盤”的本體並不是什麽可怕的生物,而是一個人,一個我還沒來得及忘記他面孔的人——劉敏。  至此,我主動把手裡僅剩的那一點點水都灑出去了,

  “我想不起來更多了...”我呆滯地望著天花板,嘴上說著。

  “想不起來的話,就不要去想了,反正是那麽惡心的夢。”欣婷隨即說道。“我好像又有點困了。”

  “我也有些...”

  我翻過身,把頭抵在欣婷的鎖骨位置,想要盡快忘掉這個夢,那個人,還有房間外的整個世界。欣婷的肌膚和我零距離接觸,那種女孩身上天生的柔軟,能夠讓我沉醉其中,盡管因為太多的原因現在並不能完全沉浸在男女之事裡,我也不想整個靈與肉都被罪惡吞噬。劉敏的死,我們都知道是誰的責任,哪怕就是說我不去找他,劉敏在接下來的幾天內也會死於非命,可那樣一來,這些便和我都沒什麽關系。而就因為我去找了他,追趕了他,在他臨死前逼問了他,這件事情我就無論如何也推卸不掉了。

  這座城市對我來說,就像被施下了詛咒,從那天火起的一刻開始,就不會再有好事發生了。

  7月31日10:37

  今天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天氣仍然是悶熱得可以,我和欣婷一直在床上躺到幾近中午,才起來各自淋浴洗漱。房間的桌子上七歪八倒地躺著許多礦泉水瓶,喝完的沒喝完的,尚未打開的都混雜其中,之所以買這麽多礦泉水是因為我和欣婷完全無法信任賓館酒店裡的熱水壺以及陶瓷口杯,盡管上面每次都標著“已消毒”,但毫無疑問地,憑著肉眼我什麽都看不出來。這種時候便不能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觀念來看事情了,應該倒置一下,變成“寧信其無,莫信其有”才是。

  我從桌子上的一堆“廢墟”裡撿出一瓶還沒打開過的礦泉水,坐在床上擰開蓋子來喝,可能是剛剛刷過牙的緣故,第一口水灌進嘴裡的時候尚存一點涼意,之後這股涼意便被後來的幾口水衝得無影無蹤。我開始莫名地想,若是在極度燥熱的時候想給嘴裡降溫,搭配牙膏來喝水當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法子,只不過這樣一來滿肚子便都是牙膏,說話吐氣之間也充斥著濃濃的牙膏味。雖說平時刷牙是為了清理牙齒,清新除臭,但要真是有一天人人說話都是不同種類的牙膏味,那這種原本壓製口氣的氣味,便終是變成了新的“口氣”。

  這種邏輯和想法怕是只能在腦子裡囫圇地想想,既無法對人說起,也沒有開口的必要,純粹地只是為了填補清醒意識下的思維空白。時不時地讓自己的腦子運轉一下,一上來就思考那些複雜纏繞的邏輯問題搞不好會讓大腦直接死機,而要從已經刻印在潛意識的裡常識習慣開始思考便失去預熱的功效。故而借助一些怪異極端的角度,淺挖粗摳,才不失為是一種給大腦做熱身運動的好方法。

  為自己辯解至此,扔在床頭桌上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屏幕短暫亮起。

  “如果方便請盡快通話,如果不方便也請立即轉至方便處通話。”

  發短信的當然是冷鳶。這個時候還會想著找我的,也就只有冷鳶了。冷鳶找我無非是兩種可能,一是她已經準備好了重新出現,需要我這邊的配合;二是她得知了劉敏的事情,想要找我了解詢問其中的細節。的確,如果我和冷鳶換了位置,在得知了關鍵的線索人物身亡的消息之後,我也會想通過冷鳶盡快知曉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就現在的我來說,無論是學校禮堂的大火,還是身死公路的劉敏,我都不想再去回憶。

  換句話說,無論是追查者還是殺人犯,我都不想再去擔當。

  最終,我還是決定先給冷鳶去個電話。我用平時那樣的速度換了衣服,此時欣婷仍在浴室裡沒有出來,走過洗手間門口的時候,我還能聽到成股落下的水聲,隔著門我給欣婷說要出去買些吃的回來,她在門裡答說知道了。旋即,我走出房間,帶上房門。在房門和門框碰撞發出“嘭”的一聲之後,我撥出了冷鳶的電話,那邊也很快地接起了電話。

  “劉敏為什麽會死?”還沒等我說一聲喂, 冷鳶便徑直問道。

  我當然知道劉敏是怎麽死的,恐怕就算劉敏自己都不如我在一旁瞧得清楚,按照他的視角,他只是朝著公路上在跑,突然感到一陣劇痛和眩暈,見到我向他靠近,隨後便永久失去了意識。僅此而已,所以要說起劉敏究竟是怎麽死的,整個世界上最清楚的人,就只有我而已了。

  “喂?你有在聽嗎?”聽我這邊毫無回音,冷鳶接著問道。

  “我還在。”我說道。

  “咫峰,我問你劉敏為什麽會死?”

  為什麽?因為我在後面拚命地追趕?因為“碰巧”路過一輛黑色道奇?還是因為他是那場舞會的燈光師?

  “我只知道他是被車撞死的,至於為什麽會死...我不知道。”

  “不知道?”冷鳶十分詫異地說道。“你怎麽會不知道呢?那天你不是說你去找劉敏了嗎?”

  “我是去了,還追他來著。”

  “追...”冷鳶想說什麽,又停頓了一下說道。“是你把他追到公路上去的嗎?”

  我又不想殺他!何至於把他逼上公路去?!

  “他往哪裡跑,我就跟在後面追,上公路是他自己的選擇。”

  我和冷鳶的談話,逐漸變得冰冷僵持,冷鳶沒從我這兒問出來她想知道的細節,我也十分反感此時冷鳶審問式的口吻。對話的溫度徑直降至零點。

  “咫峰,你還要逃避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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