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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程，莫曉知道劉護士哽咽沒說完的是什麽，她死死捏著手機，渾身都在抖，壓抑著不哭出聲，然後頭也沒回直接朝外面跑去。

　“莫曉！”許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樣子一定是很棘手的事，而周程昱已經扔下台本，追了出去。

　莫曉走到外面，一雙眼已經腫得不成樣子，她攔了一輛的士，就上了車。

　“師傅，去愛雅醫院，快！”她握著手機的手一直抖，兩隻眼睛紅得厲害，司機一下子便懂了，應該是某個親人朋友出事了吧。

　所以盡量用最快的速度開車。

　周程昱追出來卻發現莫曉已經上了車，他拿出手機給莫曉打電話，但是佔線了，咬咬牙，他回頭便去取自己的車，也不管那些記者會不會偷拍什麽，跟上去。

　莫曉這時候正在和宋言修通電話，原來宋言修也接到了護士長的關於雙雙病危的通知，他第一時間就是打給莫曉，他是見過莫曉對雙雙的感情的，他很怕她一個人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曉曉，你別慌，雙雙不會有事的，上回我聯系的那個腦科專家不是和雙雙主治醫生聊過嗎?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慌……”

　宋言修喘著氣似乎在奔跑，他焦急關切的聲音叫莫曉一顆不知所措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些，她哽咽著問，“真的嗎?你在哪?”原來宋言修私下還幫雙雙找過專家，這些她都不知道……

　“我在機場，你別急，我很快趕來，你先去醫院看看她，我下午就能到。”宋言修得知這個消息便叫助理給他訂了最快的飛機票，這會兒正急衝衝趕去安檢。

　莫曉聞言眼淚就掉了下來，這個時候她很怕，可是誰都不知道不能理解她對雙雙的那種感情，只是認識十天的女孩，就算她告訴劉晨若告訴父母告訴表妹心歌都沒有用，他們頂多只會安慰她看淡點，但是她們不會明白，她無法看淡看穿。

　她是那麽希望那個小姑娘可以再活得久一點，她多麽害怕她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在所有人沉睡的時候，一個人孤獨寂寞地死去。

　她知道，雙雙肯定也這樣害怕著，但是她從不說，她從不困擾別人，是那麽懂事和善良。

　“乖，我登機了，你別慌，等我。會沒事的。”宋言修只能一遍遍這樣安慰她。

　莫曉“恩”了聲便掛了電話，抱著手機無聲地擦著眼淚。

　她可以在車上哭，可以在宋言修面前哭，唯獨不能在雙雙面前哭。誰都沒有資格在雙雙面前哭，她是那個最應該痛哭害怕的人，但她沒有。其他人就更沒有權利。

　莫曉趕到的時候，護士長和劉護士以及一乾護士都在手術室外面守著，而雙雙的父母抱著靠在椅子上哭得泣不成聲。

　她冷漠地看了眼這對夫妻，可以想象得到，他們在女兒面前多麽脆弱，雙雙是不是在進手術室前一刻還在絞盡腦汁地安慰她的父母?

　真是懂事的孩子，她都那麽害怕死亡了，卻還要勸自己的父母，你們不要怕，死亡不可怕。

　她又很恨自己，為什麽不守在雙雙身邊，為什麽總是抱著四月還沒到，她生日還沒到，時間還夠的期待?

　“莫曉，你怎麽了?”莫曉靠著冰冷的牆壁，眼神空洞地等著，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這時候跟過來的周程昱戴著鴨舌帽和口罩，走到她身旁，手裡還拿著一罐熱咖啡，見莫曉通紅著眼，守在手術室門外，再看了眼“手術中”的手術室提示燈，仿佛懂了什麽。

　隻將熱咖啡塞進她手中用自己的大手搓了搓她冰涼的雙手，“不要急，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莫曉將手從他手裡抽出來，有些想笑，他不知道，手術不會成功的，手術怎麽會成功呢?醫學為什麽那麽不發達，為什麽癌症會死人……為什麽！

　她有些激動，眼睛很紅，沒有看周程昱，也不說話，隻渾身發抖。

　周程昱看到她這樣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眼那邊護士們焦急和低落的神情，再看了眼抱著痛哭的一對夫妻，明白了什麽。

　她這麽失控和難過，是因為手術室裡的人嗎?得了很嚴重的病?

　手術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結束，莫曉等了三個多小時，而周程昱期間說給她買飯，卻被記者堵在了門口，他鮮少發脾氣，但是這回他義正言辭地對記者說了，他好朋友的一個重要的親人生命垂危，他的心情很沉痛，希望記者不要在醫院這種地方采訪。

　記者是知道周程昱背後的團隊有多厲害的，再加上他周家二少爺的身份，沒有幾個敢為了博取關注拿他的新聞去送死。而且這時候的周程昱可是一點都不好說話，所以最後記者們還是刪了照片，灰溜溜地走了。

　周程昱怕這件事傳出去牽連莫曉，便打了一個電話給他的經紀人以及他堂哥，讓他們善後。提著飯就往回走。

　“莫曉！”

　匆匆趕來的宋言修滿頭大汗，一路跑到手術室門口，看到站在那一動不動的莫曉，這才松口氣。

　莫曉怔愣地朝他望去，眼睛一片紅澀。

　“叮——”手術室的燈這個時候熄了。

　莫曉背脊一僵，宋言修忙走過來站她身邊，護士們沒有說話，雙雙的爸爸媽媽卻衝過去，一把抓住摘下口罩滿臉哀色的醫生面前，“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手術成功了嗎！”

　寂靜。

　“對不起。”醫生給病患家屬鄭重地鞠了一躬，沒有起身，聲音擲地有聲地像是死神身邊的使者，宣布道，“我們……盡力了， 病人沒有救活。”

　沒有救活！

　沒有救活……

　“不！”李母尖叫一聲暈倒在丈夫懷裡，李父望著慢慢被推出來躺著一動不動閉著眼的女兒，眼睛一黑，也差點暈過去。

　“雙雙……”護士們都跟過去有些難過地看著雙雙的……屍體，莫曉卻是失去所有力氣，一下子往下滑，被宋言修及時抱住，她泣不成聲地撲進宋言修懷裡，聲音像是小獸般。

　宋言修目光沉痛地落在雙雙沒有血色的臉上。

　“啪嗒——”周程昱手裡的盒飯掉了下來，看著窩在宋言修懷裡哭得難以抑製的莫曉，再看了眼雙雙，最後沉默地轉身。

　給讀者的話:

　五更。

　雙雙的故事寫得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