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可不可以不……”莫曉一聽說要掛水便皺起臉，掛水是最費時間的了，她覺得開了藥就行。

　但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周程昱便打斷她，“當然不行，你病得這麽厲害，還是先掛兩瓶水，消了炎再說。”

　醫生是個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對於在這裡見到明星是司空見慣，即使是周程昱，他也只是訝異了下，之後還是忙自己的。

　而莫曉有些無語，怎麽她覺得這位大明星和她看到的電視上那溫潤謙和的不太一樣?還有，他們有熟到……這麽熟的樣子麽。

　後來還是不敢拿身體開玩笑，莫曉答應了掛水，護士帶她去掛水的科室，然後莫曉後知後覺地看著周程昱，直到看到對方一臉莫名地問她，“看我幹什麽?”雖然很高興，但是你這眼神要不要這麽幽幽的……

　莫曉咳了聲，才面色如常地說，“那個，你要不要還是換一套衣服再進來?”

　講真，再好看的臉，但是在醫院這樣的地方，總覺得穿著藍色長袍有些奇怪。

　周程昱聞言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很可惜，雖然他看起來雲淡風輕，實際上心裡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他這是被喜歡的女孩嫌棄了品味嗎==

　有些臭美和自戀的大明星恨不能立即換衣服，而莫曉也這樣叫他去做了。

　“那你……”只是到底不放心莫曉一個病患一個人待在這，他顯得有些猶豫。

　莫曉點了下頭，唇角上揚笑了笑，“我沒事的，掛完水我自己就回去。”所以還是快走吧，主要是小護士那有些八卦但是礙於職業不好開口的眼神，真的讓她吃不消啊。

　仿佛看出她的為難，周程昱生平頭一回對自己是明星感到有些苦惱，莫曉仿佛並不希望和演藝圈的人接近，更別說談戀愛了。周程昱總覺得自己的道路用四個字可以詮釋——道阻且長。

　等周程昱一走，不等小護士八卦，莫曉的手機就響了。

　居然是宋言修?

　她一愣，用唯一方便的左手接通。

　“你在哪兒?”對方的聲音依舊冷冷的，但並不刺耳，反而聽起來讓人覺得他本該如此。

　莫曉怔怔地看了眼自己插著針管的右手(她從小就是左手的血管太細很難找到，掛水打針什麽的都只能找右手，所以很不方便啊)，“橫店啊。”

　小護士見她在接電話，便先出去了，至於剛剛周程昱為什麽送她來醫務室還那麽熟稔的樣子，小護士估計是想找個機會再好好問問。

　只是這個演員穿得也太保守了點吧，還不帶妝……但長得還不錯，小護士關上門這樣想。

　那頭的聲音似乎這時候帶了一點疑惑，“你嗓子怎麽了?哭了?”

　語氣裡有些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擔心，莫曉被他陡然這麽大的腦洞猜測弄得一時有些懵，隨後暈乎乎的腦子反應過來，便忙解釋，“不是你誤會了，我這兩天感冒了，扁桃體發炎所以嗓子沙啞的。”

　哭……也真虧了這位鄰居能聯想得上。

　“怎麽搞的?”宋言修語氣一沉，沒由來的就叫莫曉心裡一咯噔。

　她啞著嗓子答，“晚上睡覺沒關窗戶……”

　“在哪兒。”對方聽完似乎沉默了下，然後又重複了一遍最初問的問題。

　莫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橫店。”她這個鄰居年紀輕輕記性就這麽差?

　“我知道，我問的是你在橫店哪兒?”宋言修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笑，但是由於一直都是那麽個冷冰冰的嗓音，所以莫曉也聽不出什麽不同來。

　最主要是她現在耳朵嗡嗡響，腦子也是暈乎乎的，反應能力比平時要差太多。

　“在醫務室。”她老老實實地答完後才有些疑惑，“你問這個做什麽?”

　短暫的停頓，宋言修磁性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回是真真切切帶了笑意，“午飯吃了嗎?”

　莫曉:……總覺得對話朝著越來越詭異的一個方向發展。

　“沒。”但生了病就格外聽話的莫曉還是耐心地回答，或許是掛水的地方就她一個人太無聊了吧……

　然後那頭不知道和誰說了什麽，應該是捂著聽筒沒讓她聽見，等了會兒才又聽到他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等下給你打電話，有點事。”

　莫曉:……為什麽覺得宋先生今天笑得有點不正常?

　“你不用給我打……”

　“先掛了，乖。”

　如果之前莫曉只是覺得宋言修笑得不正常，那麽現在她肯定……

　宋言修不正常！

　被這一聲太過熟悉的“乖”弄得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莫曉想，他一定是把她當成他那隻薩摩耶了=?=

　無聊地將手機放到長椅上，莫曉盯著斜上方的電視機開始準備漫長的發呆。

　她忘了說，不喜歡掛水的另一個原因便是，她這個宅女喜歡在家宅，但是到了陌生的地方一個人待著，會不適應。

　歎氣，她拿出手機開始玩小遊戲。

　沒過多久，那個遠在美國的男人居然真的又打過來了，莫曉下意識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地想，她昨天充的100元話費還夠嗎……

　“喂……”她悶悶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有不樂意的效果。

　“咖喱土豆和雞湯煲選一個。”宋言修好像在走路，皮鞋踩在空曠的地面上發出的聲音很清晰，莫曉都要懷疑他也在累死醫院這樣安靜的地方了。

　但是他沒頭沒尾的一個問題叫屋裡莫曉再次發懵，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問題，她今天看誰都覺得不正常……

　其實吧，莫曉有時候的感覺是真的很準。

　“選一個?”她重複地問了一遍，有些不確定這個時候打過來就是為了問這樣沒營養的問題，她砸了砸嘴巴，苦澀蔓延，還別說她真的有點餓了，便本能地說，“咖喱土豆吧！”

　這個時候嘴裡沒有任何味道，她真的很想來份咖喱土豆了。

　“好。我猜就是這樣，那你往外看——”宋言修的聲音真切地帶著愉悅在莫曉耳畔響起，她有那麽一瞬的錯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下意識往窗外看，卻意外地發現，西裝革履，清冷俊瘦的宋先生正手舉著手機放耳邊，眼睛看向她，微微笑著。

　莫曉:……

　撲通撲通，仿佛聽見了此刻她不受控制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