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疤臉離去,我首先翻起了那疊資料,想看看案子是不是還有可以借用陰陽之力解決的法子——雖然警察那邊無能為力,但這並不代表我也徹底沒招,多找找總能尋個轍出來吧?
人死了,可這事兒卻不能了!
資料袋裡的記錄和我知道的差不多,但有些警方調查的情況就沒寫,比如:和朱龍權一起被綁走的孩子叫楊小林,同班,家裡也做生意的,兩孩子平時就喜歡在一塊玩耍,他失蹤後家裡同樣焦急,和小豬家不一樣的是,這家人發動了所有的親戚朋友,這幾天在外面拿著照片到處尋找孩子的下落,同時還登了報,懸賞五十萬給提供線索的人。
還有件事也是小豬家不知道的,最近這二十多起小孩失蹤的案件裡,多少都涉及了丟車,全部都是幾萬塊的麵包車,價格便宜不說,鎖開起還方便,也是這些家夥首選的原因——警方也注意到了這點,所以,每宗失蹤案都特意標明了失竊車輛的情況,依次看下來之後,我居然發現了個極為奇怪的規律:
第一宗案件,車輛是在安水被盜的,但是作案地點是在綿陽郊區;第二宗,車輛在羅江被盜,作案在什邡;第三宗,車輛在綿竹被盜,作案地點回到了安水;第四宗,車輛在江油被盜,作案在梓潼……每個城市就是相鄰的,形成了個極大的圈子。
這種情況在前面數個案子發生的時候都存在,直到後面才有了變化,沒有繼續依照規律來,不知道是他自己察覺了,還是說情況有了改變。
如果把這些偷車地點和案發地聯接起來,就會形成了圈子,第一個城市偷車,第二個城市作案;第三個城市偷車,第四個城市作案;第五個城市偷車——城市之間兩兩相鄰,逐一行動!
這讓我有種感覺,就像是罪犯偷了孩子之後並沒有送走,而是又趕往了下一個城市,繼續重複偷車偷孩子的動作,但自從案發後,這附近城市的檢查都非常嚴格,私車帶孩子出門都要檢查證件和戶口簿,他又怎麽可能帶著孩子繼續呢?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罪犯不是一個人,而是幾個人協作的,有人去把孩子偷到手,另外的人開車來接應,他們丟棄偷來的車後一起離開,到了某地他下車,趕往另外一處繼續自己的勾當,而接應的人則把孩子帶走。
還有一點,雖然罪犯反覆在這些城市作案,但都始終圍繞在這個大圈子裡面轉,沒有離開,換句話說,這裡就肯定有個他們比較重要的點,無論說是動手術取器官的地方,還是說發貨送走冰凍器官的地方,這個點肯定存在,而且非常隱蔽,是每次罪犯都會把孩子帶回去的地方。
案發地點以老北川舊址所在的橫斷山脈為界,橫斷山脈的西面從未有過案件的發生,全部集中在東面!
這個規律加上我開始跟著魂鬼烏鴉朝山裡去的方位,我突然心中有了個想法,你說會不會罪犯的地點本來就設在老北川的舊址或者附近呢?哪裡人煙稀少,平時很多人也因為忌諱不願意前往,如果選擇那附近作案可就真絕了,非但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而且就算是有點什麽,穿過橫斷山脈朝著西面逃亡也是非常方便的——更有甚者,如果說在那個位置殺人取器官,從西面送走,檢查松懈得多,暴露被發現的可能性也就基本不存在了!
臥槽!原來是這樣!
老北川地址附近,可以讓罪犯使用的地方有三處,順著鄉道過去依次是:黃山鎮、老北川舊址、昌興鎮,這三個地方都在地震後荒廢,罪犯無論在哪裡都差不多,沒有太大的區別。
如果說他們在這裡的話,那麽生活物資應該會在外面采買,從方便的角度來說,肯定會在安水縣到黃山鎮之間的某個地方,而且因為荒廢的城市沒有電,所以還會購買大量的照明照明物品,甚至說弄個柴油發電機都可能——我正說三個地方不太好找,想到這點後心中忽然一動,麻痹的,有光還說個屁啊,只要晚上偷偷摸過去,那就算是瞎子都能把丫給搜出來了!
我想要連夜過去轉轉,結果打開窗戶一看,外面那下得叫一昏天黑地,幾百米外的小區門衛亭的燈都隱隱約約,別處更是看不見,看起來今兒是點希望沒有了。我歎了口氣,正說把窗簾拉起再找找黃疤臉那邊的資料,突然聽見遠遠傳來了幾聲喇叭聲,仔細一看卻見燈光晃動,卻是幾輛車開到了門口,正在不斷的按喇叭招呼開門。
我心裡奇怪,這大半夜的還有誰來啊,正好自己也有點頭昏腦漲不清醒,乾脆就拿了瓶水站在窗前,一面看一面喝水當個休息——不會多工夫鐵門打開,三輛車從外面駛了進來,學著我的樣子直撲大廳,嘎吱就刹在了我車後面,跟著從上面下來幾個人,嗖嗖的衝了進來。
我依稀看著有個人像是我們路上遇見的胖子俆銘,這才明白是那幫家夥吃完宵夜回來了,心中倒也佩服,你說一頓宵夜能從八九點吃到凌晨三點過,這得吃多少東西喝多少酒?也幸好我沒去,要不然還不知道會被灌成個什麽德行呢。
重新回到桌子面前,打開資料夾開始尋找關於人胎鬼的資料,但是還不等我靜下心來看幾眼,一陣喧嘩聲從門縫傳了進來,鬧鬧嚷嚷,卻是俆銘他們幾個坐電梯上了樓,只是沒想到都住在我這同一層。
幾個喝多了的家夥在門外嘰嘰喳喳,有些話不是我想聽,但卻一個勁兒的朝我耳朵裡鑽,正是讓人無比討厭…
“明天,說好了啊,明天再去!”胖子俆銘說道,聲音中滿是意猶未盡:“味道太好了,我吃遍大江南北,還真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魚籽!”
“魚籽味道再好,恐怕也比不上那少婦的味道好吧?”另外個聲音聽著像是程方前,他打著哈哈道:“今兒你可是吃好了啊,上下都吃好了!”
“嘿嘿,那是咱徐哥有魅力,”又有人插話:“說好了,明天早點打電話,讓她帶人來介紹介紹…徐哥,哥幾個這事兒你可別忘了啊!”
“那哪能啊,放心,明天睡醒了我就聯系!”俆銘洋洋得意,哈哈大笑道:“你們要想吃好,自己加油,我反正隻負責把人帶出來,至於說能不能吃到嘴裡就看你們自己了…”
他頓了頓,跟著又說道:“這事兒你們也別誇我,說到底,還是咱們程哥本事大,要不是他的‘朋友’帶了人來,我也撈不著這嘴——程哥,明天這頓我請你,就算是給哥哥你道謝了!”
一群人轟然大笑,笑聲中的靡靡之氣濃鬱,話語意思如此露骨,不用說我也猜到發生了什麽事兒,只是沒想到程方前居然在這裡還有相好,帶了人來相聚,一群人中胖子拔了頭籌。程方前是綿陽人,兩地相距不遠,他在這裡有相好倒也正常,唯獨沒料到能亂中取勝的卻是胖子,完全應對了人不可貌相的諺語,也叫我心中一陣好笑。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和我關系不大,當閑話聽聽就算了,也沒往心裡去,又過了大概幾分鍾,這幫家夥鳥山散去,各自回到房間休息,我這才靜下心來翻起了資料,二三十本書找完,我終於在本古典上找到了類似的說法。
人懷鬼胎的情況要求比較苛刻,人如果在正常情況下,三魂七魄完全,那就是一個整體,鬼祟要想上身,就必須和這個人爭奪皮囊的控制權,把本人的魂魄徹底驅出皮囊才行——但是,在幾種特殊的情況下,卻是可以兩者之間共存的。
其一,就是鬼胎。鬼胎指的是某些懷孕女子,胎兒成型之後被人害死,怨氣衝天化身厲鬼,這時候她體內孕育的胎兒也有了魂魄,俗稱胎鬼,特定的天時地利人和之下,她可以把經人的魂魄咬掉一部分,讓自己胎兒進入體內,佔據這人魂魄殘缺的位置,再慢慢靠著活人的精氣神滋養成長,最終形成個存在於陰陽間隙中的怪物,這種死掉的女子孕育的魂魄叫做鬼孽,進入人體後就叫做鬼胎,成型之後被人成為魎鬼,從字形上就可以看出這表示體內有兩個魂魄,簡稱‘兩鬼’,也是古人所謂魑魅魍魎中的魎鬼。
鬼孽、鬼胎的存在很稀少,而且就像人一樣不好說到底是正是邪,雖然大多數時候會傾向陰邪惡祟,不過也有特例——傳說中就有個叫做至尊寶的孩子, 鬼孽之身,但機緣巧合得到了大福緣庇佑,活在陰陽之間,最後又得到陰陽師的傳授,在清末民初吐蕃法王試圖復活黑暗大日如來的時候,他燃盡本身,最終把黑暗大日如來降臨的皮囊,也就是自己燃毀,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關於鬼孽至尊寶的傳說請參看《大歡喜天》一書,此不累述。)
其二,如果鬼魂和皮囊之間有關聯,也可以進入體內,古時候就有人修煉邪術,最終鬼迷心竅把自己的魂魄灌進了子孫後人的皮囊中,想要重新復活——這當中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但事關陰陽天道,最終結果下場都是滅亡,消弭在茫茫世間,沒有任何一個第二世善終而去的。
其三,就是某些借助天道至寶靈物,成功把魂魄煉成了‘JI煞’,力量倍增,可以進去皮囊中慢慢消化魂魄,最終完全取締——不過修煉成JI煞乃是天地至凶至邪的存在,它也沒任何必要去搶個人的皮囊了。
(PS:這兩個字發音是JISHA,但是,JI字我找不到,字形是上面一個‘如’,下面兩個鬼字並列,如果可以打出來的朋友給我說說,我拚音裡怎麽也找不到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