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真的不好說,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時候,往往就會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正帶著仨坐茶館裡犯難呢,這時候一個我千呼萬喚的家夥終於死出來了!
劉辟雲!
剛把電話一接,立刻就聽見了他那懶倦無賴的聲兒:“嘛呢嘛呢,沒事給我打多少電話了啊你?留言聽得我耳朵都繭疤了。”
“哎呀我的天,劉爺,劉大爺,您老終於來電話了!”我激動得差點沒噗通跪地上給孫子磕仨響頭,不過看著旁邊幾個人的眼神,我立刻捂著話筒站起來走邊上去了,聲音也壓低了點:“我這有難題了,您看能不能支個招…”
“又有難題了?”劉辟雲直接就嚷起來了:“你這是作呢吧?我讓你少做點這種事兒,你倒好,天天把我這當免費谘詢中心了——前幾天你才遇個偷臉的,今兒你又來,是不是非把自己折騰得一失足成千古恨才舒坦是吧……”
“沒有沒有,劉哥你這肯定弄冤假錯案了,我真沒出去攬活兒,都是亂七八糟的事兒自己撞我手上了!”我苦大仇深的嚷嚷道:“上次是我朋友找頭上來了,您說我能不理嗎?這次更邪乎,我老實參加醫院培訓呢,誰知道碰上一溜子的病人奇奇怪怪的說不清楚…”
“喲,聽這話的意思你還無辜呢是吧?”劉辟雲吧嗒嘴道:“安然我告訴你,哥們可真沒嚇唬你,聽不聽在你,反正我也盡了人事了,權當朋友一場的緣分吧…”
“我知道劉哥,你說的我懂……”
“你懂個屁!”劉辟雲哼哼唧唧道:“我們諸葛家數千年的傳承都沒找能借法逆轉陰陽,而又不承受天道的辦法,只能用陰德來扛這天道因果,德大於罰不說,而且到了三十六歲之後還必須嚴苛守戒,盡量不粘這些事兒…喂,就算你不懂天道因果,我說的這些你也該聽的明白吧……謝謝你那沒見過面隔代傳的師父吧,要不是他給你積下來這福緣因果,我才懶得給你說這些破事兒呢!”
嘿,我這冤啊,這也只是本靈異小說,要是穿越小說,我非得把竇娥從古代拉回來比比,看究竟誰冤得慌——不過沒法,該低頭還是得低,該挨罵還是得挨,笑臉求饒點都不能少,要不打賭輸了事兒小,但這十幾二十號人可就危險了……
還沒等我想好該怎麽說,劉辟雲話鋒突然一轉,長長歎口氣:“算了,這事兒也怪我沒給你強調重要性,本來以為挺聰明的人一點就通,誰知道你也是個榆木疙瘩,非得重錘敲響鼓才聽得見聲…以後注意點,今兒這事兒我就幫你回,到底什麽個情況你說說,實在不行我親自來一趟!”
你說這小子多損啊,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把我眼淚都給招出來了,熱淚盈眶兼唏噓感慨:“到哪裡找這麽好的人啊,劉辟雲果然是性情中人,確實非同一般,人真太實誠了…”
沒等我感慨完,劉辟雲後面找補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對了,我幫忙的費用一般是五萬起,谘詢這事兒我給你打個對折兩萬五,記得待會打我帳上。”
我:“……你大爺!”
開始這丫說得挺樂呵,但等我把事情說完丫也傻眼了:“這事兒太搞了吧——國家不是出台規定了嗎,建國之後怪物不能成精,你說哪兒來那麽多精怪妖孽的啊,還組團上身,這是準備挑釁咱偉大祖國的統治還是怎麽地啊?”
“哎哎哎,你別光感歎啊,支個實招,”我對自己花這兩萬五耿耿於懷死不甘心:“要麽你給我說怎麽把精怪趕走,病人魂魄勾回來;要麽你給我說怎麽下手找出原委…呃,或者就按你說的,
自己來一趟?”“你說怎麽這麽實心眼啊,我剛才隨口一說就當真了?”劉辟雲不爽道:“老爺子明兒就上山去避暑,雖然有八師妹九師弟陪,不過我得親自送上山去,哪有時間來你那兒裹亂啊——行了,我給你支個招,你試試看能不能收拾,不行明晚上給我來電話。”
“您別讓我試試啊!”我一聽急了:“我跟人打賭明兒就得見分曉呢,剩下的事件攏堆兒不到36小時,要等明天黃花菜都得涼,你還是給我弄點能見效的招行不?”
“見效快的?你當這是退燒止瀉呢?”劉辟雲鄙我一回:“要你只是急著把人救回來我倒是有點招,可要想徹底解決,那還得從長計較…”“哎呀,就這急招就行!”我頓時從頭從尾兒的爽了:“飯得一口口吃,事兒得一件件做,先把眼前的弄好我們再說!”
“真行?”劉辟雲疑惑道:“你不是憋著壞等我來給你對付正主,自己隻撿一落了事吧?”
“肯定不是,我對天發誓!”
得到我的保證之後,劉辟雲還真給我弄了個法子出來,而且也並不難:根據我口述的情況,他覺得這精怪之流的東西並不是一起出來,一起上身的,有所前後,雖然前期的怪物已經附身成功,可後面的還不是啊!它們上身的病人每天時醒時迷糊,說明精怪還沒徹底佔領皮囊,如果可以抓個這精怪來審審,豈不是就得了?
捉拿精怪、鬼魂諸葛家擅長,但我不行啊,天生就沒陰陽眼,估計也是事兒大,所以老劉也下了回猛藥——他讓我把八字給他,然後找柳葉、魚三叉骨、血土等等東西,混合朱砂抹在額頭,他從蜀都那邊施法,借諸葛家祖師爺的力量給我開24小時陰陽眼……
這法子我聽說過,從心底來說,八字這東西不是自己家人根本不可能給你說的,也不知道為什麽,老劉這丫雖然和我只是一面,我卻非常信任這孫子,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這主意。
這些東西都比較好找,我車上全部備著,唯一不巧的是血土我很少使用,所以還必須去找了才行,老劉讓我趕著弄,他那邊都是現成的,只要我這邊說好了就立刻可以施法。
血土,又名陰屍土,人下葬之後隨著時間慢慢腐爛,血水、屍液順著棺材縫滲進土裡,如果是一般的棺材,這土就會變成陰土,但要是這棺材的質地非常、下葬之地純陰、屍體腐爛的速度極為緩慢,滲血水的時間比一般的長四五倍,這樣土壤就會變成陰屍土,褐紅色帶著隱隱血絲,被稱為血土。
這東西要說珍貴也珍貴,因為現在大多火葬,土葬的都是老墳,一個不留神就會被人把我當盜墓賊給收拾了;說這東西不珍貴也不珍貴,如果你能找準一座墳,多了不說,十多二十幾斤總是能挖出來的,所以也不珍貴,盜墓的也不稀罕弄——這就是最討厭的情況,買都沒地兒買去。
不過流程都安排出來了,我就得去把東西給弄到手,想了想之後,我讓小豬帶著孫教授、胖子徐他們回病房去,我單獨在周邊的郊區去找找,看能不能找著個偏僻地兒尋個墳出來。
我把自己的打算撿不太重要的說了說,小豬孫教授沒啥,但徐胖子立刻就站出來了,說這周邊無論我要找什麽,他百分百能給我搭一手,時間不多了可不能就著我亂三費四的瞎搞,要運氣不好的話,我說不定找個三五天都未必能碰著合適的…
我一想也在理,於是就把徐胖子帶著了,和小豬孫教授兵分兩路——那邊也不敢瞎搞,隻讓他回去盯著就行,萬一有什麽事兒趕著來電話,這樣也不至於慌了手腳。
根據徐胖子的說法,廣元要想找無主的老墳,那就得去西山周圍瞅瞅,那地兒最近這些年在搞開發,整座山挖得亂七八糟的, 有主的遷了,無主的就直接刨出來攏堆兒燒了,那墳坑子一個接一個,要想找點古董難,可要挖點墳坑的土那還不是白撿嘛?
這好啊!你別說,看起來我帶胖子還真帶對人了,丫隨口愣子一嘴就把個大難題解決了,整座山不說上萬也至少得幾百吧,又是老墳,去趟肯定沒落——所以我跟著就給小豬去了個電話,讓他想法子把去樓頂那門的鑰匙給我找著,然後弄點新碗新盤的,米、酒、香蠟紙錢、水果祭品…有備無患,即便是老劉不一定用,可我待會兒捉那精怪少不了啊,先弄了再說吧!
電話打完,我們跟著就開車朝西山開去,路上徐胖子又聯系了這幫留守的同行,聽說是弄東西治病對掐李俊傑,全部人都動了起來,不多會兒就找到了關系,具體什麽我也不知道,反正進西山去逛兩圈是沒人管了,甚至還有人給找到了工程隊的當向導,只不過我覺得這事兒讓人看著不好,也就算了。
從廣元出去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我們來到了胖子口中的西山,廢話就不多說了,反正我倆是順利上山順利亂竄,順順利利在個鬼影都見不著的山坳裡找了個墳坑,裡面的土紅燦燦的,看著就和紅墨水染的似的,品相一流。
我嘿了幾聲,立刻把電筒交給胖子,自己拿著塑料袋開始朝裡面裝,多點兒就多點兒,留著以後用唄——可就在我剛剛蹲下,鏟子還沒碰著泥的瞬間,突然聽得撲棱棱一陣響,旁邊的林子裡衝天飛出了一大堆的野鳥!
我悚然轉身,卻看見林中隱隱有道黑影晃動,而且愈來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