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晚上八點半,孫耀章立即把詳細情況向馬勇生作了匯報,馬勇生聽了也大吃一驚,盛怒之余,他感覺到,丁德順之所以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動用這麽多的款項,背後一定有什麽人在指使他、支持他。
馬勇生很快冷靜下來,他給財政局長解瑞雪打電話讓他查一下具體情況,特別是那張收據是誰開出的。過了沒有十分鍾,謝瑞雪打來電話,這兩天沒有任何人向外開出收據,因為現在制度很嚴,沒有收到款項誰也不敢私開收據,這有可能是私下行為,他會進一步查清的。
明顯看出這二百萬元的去向有問題,只有丁德順知道具體情況,為了預防不測而延誤戰機,他當機立斷決定,馬上拘捕丁德順,徹底查清那些資金的去向,當即簽發了拘留證,按照司法程序連夜報請檢察院立案偵查。這是一個腐敗大案,其嚴重性可想而知,同時向縣委潘書記和市局肖局長作了詳細匯報。
馬勇生用手機聯系丁德順,但對方回答以關機,他皺了皺眉頭,按局裡規定是二十四小時開機,他心裡不安起來,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又撥通了鄭萬江的手機,命令鄭萬江和孫耀章立即行動拘捕丁德順,並告訴鄭萬江丁德順的手機已關機,為預防不測,今晚務必想辦法抓到丁德順,他可是個關鍵人物,不能出任何問題。
鄭萬江和孫耀章馬上組織警力,五分鍾後,集合了全部人員,分成四個行動小組,鄭萬江帶一組直奔丁德順的家,孫耀章帶一組去交警大隊。一組去丁德順的父母家,另一組去他愛人家。
此時,政委胡治國還沒有睡覺,他手裡拿著香煙,靜靜地站在窗前,他看著幾輛警車急速駛出公安局大院,知道鄭萬江他們今晚有特殊行動,臉上不由顯露出一絲冷笑,順手拉上了窗簾,一會兒,屋裡的燈熄滅了。
這時,天空中電閃雷鳴,狂風驟起,瞬間下起了傾盆大雨。
丁德順的家住在華泰花園A區一號樓一單元131號,鄭萬江將車停在樓下,為預防萬一,他命令兩名乾警守住樓房前後,防止丁德順狗急跳牆出逃,他帶領一名乾警上樓直奔丁德順的家,摁響了門鈴,一會兒對講門鈴傳來丁德順愛人地聲音,“是誰呀?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嫂子,我是萬江,丁局長在家嗎?局裡有急事找他。”鄭萬江說。
“他昨天就沒有回來,真是的,不回來也不來個話。”丁德順的愛人說著把門打開了。說:“鄭隊長,這麽大的雨還麻煩你們親自來,打個電話不就得了,快進屋擦擦臉。”
“嫂子,丁局長去哪了?他的手機總是不通。”鄭萬江進了屋邊觀察邊問。
“我也不知道是怎回事,他從昨天上班就沒有回來,以前他常這樣,不過我也習慣了。是不是有重要的會議?不知怎麽他的手機總是關機?”說著她把毛巾遞給了鄭萬江。
“嫂子,衛生間在那?我想方便一下。”鄭萬江問。
“在這邊。”鄭萬江去了衛生間。沒有發現丁德順的蹤跡,他到底去了哪裡?
鄭萬江確認丁德順確實沒有在家,便告辭離開了丁德順的家,回到車上,他立刻同孫耀章聯系,孫耀章告訴他,丁德順不在交警隊,請示他該怎麽辦?鄭萬江通知孫耀章留下兩名同志在交警隊守候,讓他到華泰花園會合,另外兩個行動小組也沒有發現丁德順的蹤跡。
事態發展很是不妙,丁德順現在究竟在哪裡?目前看來還是個謎,鄭萬江心裡很是著急,怕丁德順發生意外,鄭萬江又和馬勇生取得了聯系,匯報了目前的情況,他建議,為了防止丁德順脫逃,馬上動用所有警力在全縣范圍內搜捕丁德順,馬勇生表示同意,具體工作由他負責安排,同時命令鄭萬江,仔細分析丁德順的活動規律,對重點人員和部位進行嚴密搜查,不給丁德順一點可乘之機,同時確保丁德順的人身安全,他可是個關鍵人物,在他的背後一定有人支持他,我們的對手實在太狡詐了,他又搶先行動一步。鄭萬江明白馬局長的此時心情,此刻也在分析丁德順現在應該在哪裡?
孫耀章很快來到華泰花園,和鄭萬江會合。鄭萬江命令兩名乾警在丁德順家守候,待丁德順回來馬上實施抓捕。
“耀章,我們馬上去找丁德順的司機張景明,他應該知道丁德順的行蹤。”鄭萬江說。
在車上,鄭萬江撥通了張景明的手機,確認在家後,告訴他在家等候,他們馬上就到。十五分鍾後,他倆趕到了張景明的家。張景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因時間緊迫,鄭萬江把情況簡單的和張景明說了,詢問他丁德順現在有可能在哪裡。
張景明想了一會兒,他告訴鄭萬江,丁德順在賢人街有一棟別墅,具體位置十三排四號,這是他私自購置的,他家裡並不知道,丁德順在外面有一個情婦,時常在那裡聚會,會不會住在那裡?
“立刻行動,張老兄你負責帶路,說不定他就在那裡,今晚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鄭萬江說。
他們三個人很快來到賢人街丁德順的別墅前,這是一棟二層小樓,獨門獨院,發現屋裡的燈還亮著,說明有人住在裡面,鄭萬江讓孫耀章派人守住前後窗口,他上前摁響了門鈴,連摁幾次,屋裡沒有一點反應。“會不會沒在這裡?他這個人沒有一點準譜,可是為什麽屋裡的燈還亮著,說不定一會兒就會回來,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張景明小聲地說。
鄭萬江沒有說什麽,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屋裡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他看到屋裡的燈光,仔細地思索了一會兒,打開了防盜門,他和孫耀章、張景明進了別墅,鄭萬江拔出手槍,逐個房間進行搜查,在一層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現象,他們倆又上了二層,鄭萬江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精味。
在臥室內,發現丁德順仰面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鄭萬江走近前一看,右太陽部和床上有大量血跡,人已經死亡,右手握著一隻五四式手槍,槍口依然緊對著太陽穴,距離沒有超過三厘米,看樣子他這是畏罪自殺。
鄭萬江小心用手觸摸了丁德順的臉部,憑感覺死亡時間應在二十四小時以上。血跡已經凝固,此時時間是夜裡十二點二十分。鄭萬江立刻把這裡的情況向馬勇生作了匯報,通知黃麗梅帶領技術科的同志馬上來現場勘察。就在這時,鄭萬江發現張景明好像把什麽東西放在梳妝台上。
“景明,你在幹什麽?”鄭萬江問。
“沒幹什麽,腳下碰到一個鬧鍾,我順手把它放到梳妝台上。”張景明說。
“什麽都不要動,這是現場勘察紀律,一定要保持現場原狀,否則會給我們造成判斷失誤,當警察的怎麽連這一基本常識點都不懂。”鄭萬江說。
“我知道了,見到屍體我就暈了,我哪裡還考慮這些,就在這個位置。”張景明說。
黃麗梅帶領技術科的同志趕到了,按照現場勘察工作程序進行了現場勘察。黃麗梅用攝像機對現場進行了錄像。鄭萬江在臥室裡仔細的觀察著,尤其是一些重要部位,他都一絲沒有放過。同時對一些可懷疑的物品仔細的查勘,讓黃麗梅仔細的重複進行攝錄,為案件分析作參考。
鄭萬江再經過丁德順屍體的床下時,腳下感覺有一個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個約六厘米見方的黃色塑料板。他用鑷子夾起來,仔細觀察一番。眼光落在梳妝台的鬧鍾上,他讓黃麗梅重複攝錄了鬧鍾的具體位置,看了鬧表的時間,鬧表時針停留在兩點三十五分。鄭萬江問張景明在他拾起以前鬧鍾的位置,張景明指給他鬧鍾落地的地方,他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看了張景明一眼,他立刻避開了鄭萬江的目光。
鄭萬江在附近的地方仔細觀察著,在床尾處發現了一節五號電池,又在梳妝台下面發現一節五號電池。鄭萬江把電池、塑料板、鬧鍾一起放在勘察袋內。同時又看了張景明一眼,此時張景明正站窗前不知想著什麽。因為他不是刑警隊的人,只不過是協助抓捕丁德順而來,所以勘察現場沒有他的工作。他目測了鬧鍾的距離,又看了看丁德順的屍體,有些疑惑地搖搖頭。
孫耀章把他叫到衛生間,告訴他發現座便邊緣有些血跡,他又拿起墩布看了看,發現上面也有些血跡。他明白了,是有人清理了案發現場,這個人會是誰,絕不可能是丁德順所為。 他就是殺凶手,他是怎樣進的房間,防盜門沒有被撬的痕跡,看來他對這個別墅特別熟悉。鄭萬江提取了血樣標本,墩布把上沒有發現指紋,說明事先有人做了手腳。
回到臥室,他問黃麗梅有沒有發現子彈殼,黃麗梅搖搖頭表示沒有發現,告訴他在客廳燈的開關下方發現幾個女人的腳印,在燈的開關上發現有女人的指紋。這個人是他的情婦,殺人凶手會是個女人,這個女人會是誰呢?鄭萬江心裡想到。
“景明,他的情婦是誰,她是哪裡人?她現在哪裡?這一點你是否清楚?”鄭萬江問。
“我只知道她叫小芳,是搞化妝品推銷的,人長得不錯,具體是哪裡人我就不知道了,他不可能跟我說這些。”張景明回答說。
“這棟別墅是什麽時候買的?”鄭萬江問。
“有一段時間了,有一回喝醉酒讓我把他送到這裡來,其他情況我就不知道了。”張景明回答說。
“你最會見到他是什麽時間?”鄭萬江問。
“昨天上午我就沒有看見他,不知他去了哪裡?他去哪裡也不可能告訴我。”張景明回答說。
現場勘察完畢,“鄭隊,看來有人清理了現場,但還是在客廳留下幾個女人的腳印,這個女人應該是殺人凶手。”黃麗梅說。
“收隊,把屍體運回公安局進行屍檢,本想有個結果,可他卻自殺了。”鄭萬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