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萬江和黃麗梅回到公安局馬上突審了張景明,在審訊室裡,張景明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敢看鄭萬江和黃麗梅,他知道,鄭萬江對審訊犯人很有一套,任何犯人都難得逃過他這一關。鄭萬江點燃了一支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張景明,越是這樣,張景明的心理更加惶恐不安,他不知道鄭萬江要問他什麽,隻得在心裡暗暗的回想自己所做的事。 “景明,你也算是老公安了,至於政策我不說你也知道,你愛人和孩子對你怎麽樣,你也知道,你不要隻自己著想,而忘了親人對你的感情。”鄭萬江說。
“這我知道,可我現在的腦子現在特別亂,不知從哪說起。”張景明說。
他說的確是實話,張景明自打看到丁德順的屍體,他就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整日琢磨如何應付局面,可是沒有想到有人為了保住自己,把他推上前台來,不得以而匆匆潛逃,稀裡糊塗地鑽進別人為他設計好的圈套。
“好吧,至於你的經濟問題暫不要說,以後會查清楚,現在主要是把你如何發現丁德順的屍體,又為什麽逃跑的說說清楚,但是你必須講實話,不可有一點遺漏。”鄭萬江說。
張景明便把如何發現丁德順的屍體,如何打電話報告胡治國,胡治國對他說的話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你當時有沒有清掃過房間,企圖掩蓋你去過殺人現場的痕跡。”鄭萬江問。
“我看了看屍體,確認丁德順已經死亡,這使我極度恐慌,為了掩蓋我到達過現場,把現場進行了清理,把地上的血跡擦乾淨,因為我在查看屍體時,腳上已粘了血跡,怕引起人們的懷疑。他那拿槍的手已經離開了太陽穴,我便把他那拿槍手又重新頂著太陽穴,認為這樣才是他自殺的現狀,你們會認為他是自殺。
你們找我詢問丁德順的情況,我突發奇想,把他的住址告訴你們,這樣會把我自己擇出去。不會懷疑我到過現場,以後和你們去現場,我發現了掉在地上的鬧表,感覺好像是我當時給碰掉的,我於是不假思索地揀了起來放在梳妝台上,我怕引起你們的疑心,因為死人是不會把鬧表碰到地上的,這也是你看見的情景。”張景明說。
“你在清理現場時,有沒有發現子彈殼?”鄭萬江問。
“是我把子彈殼揀起扔到窗外的,因為擦地時移動了位置,你們會根據子彈殼的遺留位置,判斷出殺人凶手的行凶的具體方位,我是唯一去過現場的人,萬一被發現,這會引起你們對我的懷疑,我無法說清楚。”張景明回答。
鄭萬江馬上命令刑警隊員尋找子彈殼的下落,十五分鍾後,刑警隊員告訴他子彈殼已在草叢中找到,證明張景明說的是實話。
“景明,你自以為很聰明,沒想到是自己暴露了自己。我只是看到你和胡治國的通話時間記錄,聯想你起在現場的行為,我才懷疑你去過現場,但你絕不是殺人凶手。”鄭萬江說。
“事情發生以後,我的心裡十分恐慌,聽了胡政委的話以後,更加害怕,因為這事我無法說清楚,在單位又沒有人緣,他們不可能為我說話。他們反而會落井下石,把我的事都給抖落出來。”張景明說。
“可你當時為什麽不報告馬局長或者是刑警大隊,把實際情況說清楚,這樣會排除對你的懷疑,必定你沒用殺過人,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會有正確的判斷,而是直接和胡治國通了電話?”鄭萬江問。
“因為當時考慮丁局長和胡政委的關系比較密切,出了這麽大的事,才會想到他,他會通過各種關系把事情弄清楚。丁德順一死無疑會牽扯到他,想讓他給拿個主意,這對我有極大的好處。他同意想辦法幫我解決,讓我暫時不要聲張。沒有想到,你們找到丁德順的屍體後,胡政委突然變卦,反而說我是殺人凶手,並敦促我投案自首,否則他要下命令拘捕我,鄭隊長,我確實沒有殺人,請你相信我。”張景明說。
“所以,胡治國一詐你,你就害怕了,你首先想到的是逃跑。”鄭萬江說。
“這我能有什麽辦法,我這幾年總是跟丁德順跑,以為跟了他我今後就有了出路,把同志們都傷透了,在治安科我是個孤家寡人,沒有人願意搭理我,我的話他們絕對不信,並且還會把事情大加渲染,甚至會揭發舉報我,這樣會對我極為不利。況且,丁德順和胡政委之間的關系我是早知道的。”張景明說。
“既然你知道他倆的關系,你為什麽還要跑?”鄭萬江說。
“我主要是怕他把我出賣了,他突然翻了臉,一定會把我置於死地,現在的領導幹部哪個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出了事想方設法找個替罪羊頂著,甚至采取無中生有的手段嫁禍別人,欲加其罪何患無辭,這樣的事情社會上不少,有的人稀裡糊塗就被辦了進去,成了某些人物的替罪羊,你到哪裡說理去,我這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才有如此下策。”張景明說。
“你難道就不相信法律和組織,而相信一些複雜社會關系。”鄭萬江說。
“現在就是這樣的一個社會,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殘酷無情,人與人之間哪裡還有一點真情可講,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鄭隊長,我為了自己的事,沒少往丁德順的手裡花錢,費了多少心思和周折,就差跪在地上叫他一聲親爹了。這樣,才得到丁德順的信任,把我調到特行組工作,雖然利用手中的權力搞了一些錢,但大事我都請示了丁德順讓他去處理,我手裡可都有他的批示和簽字,我只是想把我擇出去,怕以後出事有個證據。”張景明說。
“看來你的心計還不少,但是你大錯特錯,正是你手中有了這些證據,才有人利用你,丁德順一死,你無疑成了懷疑對象,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你在丁德順死亡現場行為,當時並沒有懷疑到你,認為你不懂勘察紀律,因為你沒有殺人的動機,丁德順是你認為是最可依賴的靠山,你不會殺他,我在現場分析會上說明了這一點。
但你還是起了疑心,反而認為這是欲擒故縱的表現。所以你當機立斷,攜槍潛逃,你認為你很聰明,這樣會保住自己的性命,豈不知這正好中了某些人的圈套,達到他們的心願,如果你失蹤了,那丁德順的死將是一個永久無頭案。可是你想錯了,你也不好好動動腦子,他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因為你的存在對他們是一個嚴重的威脅。”鄭萬江說。
張景明聽了這話茫然不知所措,兩眼呆呆地看著鄭萬江。
“我實話告訴你,你保存的那些便條所罰的款項根本沒有進帳。但這些錢到哪裡去了?都進了丁德順和胡治國他們的腰包,這樣的話,你永遠也不會說清楚,因為罰款是交到你的手裡的,罰款收據是你開出的,這是一個無法抵賴的事實。”鄭萬江說。
“你這是胡說,我承認我有貪汙受賄行為,但罰款我都交給了丁德順,我得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張景明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景明,我現在跟你說,你的經濟問題我們以後會查清楚,現在主要是幫助我們如何查找到真正的凶手,因為你跟他的接觸比較多,請你好好想想,給我們提供一些必要的線索,這也是你立功贖罪的機會。”鄭萬江說。
“有什麽事你盡管問,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們,以減輕我的罪責。”張景明說。
“我們判斷殺害丁德順的凶手應該具有熟練槍支使用性能和精通開鎖技能,同時具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膽大心細,是個作案老手。並和丁德順比較熟悉,因為丁德順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殺死的,所以才輕而易舉得了手。”鄭萬江說。
“這個人會是誰呢?”張景明仔細的回想著,“會不會是他?”他自言自語地說。
“是誰?”鄭萬江追問道,他的話極為重要,可以找出凶手的蹤跡。
張景明說:是這樣的,在一次酒宴上,有一個人,他叫駱飛,聽說他曾在某武警部隊當過兵,是個外地人,酒宴上還有王文桐、丁德順和我一共四個人,據王文桐說此人不僅槍玩的好,而且精通開鎖技術,什麽樣的鎖他都能打開,稱他為開鎖大王。丁德順還不相信,當場拿出手銬將他拷住,駱飛一轉臉就打開了,他的動作真是太快了,我們誰也沒有看清他是怎樣打開的手銬。大家夥都驚呆了,世上還有這樣的能人,簡直不可思議。丁德順問他是怎麽開的手銬,他拿出一個牙簽,說是全靠這個,具體是怎麽開法,他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說這是他吃飯的家夥,天機不可泄露,別的什麽也沒有說。
“你最近有沒有見到過他?”鄭萬江問。
“見過一次,也是在吃飯的時候,那次也有王文桐,還有吳海濤和丁德順。那次是丁德順請的客,我只是負責開車,具體是什麽時間我記不清了。”張景明說。
鄭萬江播放了閑人街小區的監控錄像,想從中找到相關線索,張景明仔細地觀看著,突然喊道:“停。”最後停留在一個畫面,閑人街小區的入口處走進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就是他。”張景明指著這個人說。鄭萬江將此人畫面放大,“沒錯就是他。”張景明肯定地說。
鄭萬江看他一米七多的修長身材,瘦瘦的臉龐,手裡提著一個密碼箱,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鄭萬江一看時間是中午一點四十分,鄭萬江切換了畫面,發現他走到丁德順的別墅前,旁若無人的打開了丁德順別墅的門,由於距離太遠無法看清他是怎樣打開門鎖的。十分鍾後,他手提密碼箱走出了別墅,同時向四外看了看,神態安然地走著出了閑人街小區。鄭萬江反覆的播放這段錄像,發現他都是走著進出的,沒有發現任何車輛的痕跡。
“真他媽的夠狡猾的,這樣做很不容易引起人們的懷疑,如果是開車來肯定會引起看守大門的注意,多少會給留下一點印象。由於出入人員太多,無法提取他的足跡。”鄭萬江心裡想。他立刻複製出照片,讓馬彪到網上查詢他的情況,有結果馬上報告。因為他是一個作案老手,可以說是個慣犯,網上或許會有他的信息。
“張景明,由於你的小聰明,從而延誤了偵破戰機,使案情從根本上有了變化,險些使我們判斷失誤,誤入歧途。如果你當時馬上報案,案情也許不會這麽複雜,為我們緝捕凶手贏得時間。我斷定凶手現在早已聞風逃之夭夭,你成了某些人的利用工具,他們正是利用你的這種心理,從而達到他們的險惡目的。”鄭萬江說。
張景明深深地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麽。因為,他以意識到潛在的危險在逼向他,如果沒有鄭萬江他可能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他們為了保住自己,一定會對他下手。
“丁德順和袁麗娜的關系你是怎麽知道的?”黃麗梅問。
“他們倆的關系超出了正常人的關系,這我是知道的,沒有想到袁麗娜是這樣一個女人。”張景明這時知道公安局已對他的家進行了搜查,並且掌握了一切情況。
張景明說:為此,我偷偷地跟蹤過他們,拍到了他們一些遊玩的照片,我目的是想控制丁德順,想讓他在以後工作中給與方便。不要過分的為難我,這一點,他確實做到了,把我當成了他的親信。所以,我也就沒有揭穿他們之間的事。再有,丁德順的那棟別墅是以袁麗娜的名義購買的,我想是袁麗娜的丈夫是房地產開發商,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他是通過房產局的張局長辦的房產證,房產證是丁德順讓我取來的。但我事前並不知道,直至看到房產證後,我才悟出其中的奧妙,我猜測一是丁德順怕家裡人知道,二是外面的人知道也不好說清楚,因為那棟別墅價值七十多萬元。憑他的工資收入是買不起的,以袁麗娜的名義任何人也說不出啥來,因為吳海濤是華夏公司的董事長,有的是錢,這我心裡十分明白。
“你在領我們去別墅時,為什麽不把這些情況如實說出來?”鄭萬江說。
“我當時隻想把我自己擇出去,你們只要不懷疑我就行,至於其它的事我沒有過多考慮, 當時我想得太簡單了。大腦一片混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解脫自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再有他和袁麗娜的這種關系極為普遍,現在想這種事也不算回事,誰會去理她,我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吳海濤的背景誰不知道,沒有人敢動他一根毫毛。”張景明說。
“你這是畫虎不成反類其犬,最後還是把你自己暴露出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你這叫自作自受。你的行為給我們偵破工作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以至延誤了戰機,這嚴重的後果你可知道。”鄭萬江說。
“鄭隊長,我知道的我都說了,至於我的經濟問題你們也知道了一些,我願退出全部贓款,接受法律的製裁,給我一次重新做人動的機會。說實際的,我真是佩服你,年紀不大洞察力挺高,一些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公安局任何人比不了,真可謂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人才輩出,我這輩子算是完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這都怪我財迷心竅,沒有把心思放正,一念之差,誤入歧途,才會有今天這個結局。”張景明感歎地說。
“鄭隊是個什麽樣的人,會輕易逃過他的慧眼,簡直是一個弱智白癡,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為掩蓋自己的罪行,盡乾些掩耳盜鈴的把戲,真是愚蠢到了極點,害的我們費了許多周折。”黃麗梅說。
鄭萬江聽了只是一笑,沒有說什麽,示意把張景明帶了下去。低聲和黃麗梅交代一些事情,黃麗梅點了點頭。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