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縣縣衙位於城南,縣衙門前是一個不規則的小廣場,門前有一堵照壁,官府的布告和公文便粘貼在上面。
第二日,穿上了官服戴上了官帽的楊瀾乘坐著轎子來到了縣衙,時間是辰時,趁早的陽光溫煦地撒在廣場的青磚地面上。
轎子停下,門上的布簾掀開,一隻穿著官靴的腳踏在地面上,隨後,楊瀾從轎內施施然地行了出來,陽光掠過縣衙大門上的屋脊,照射在他臉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視線移向縣衙大門。
胖子縣丞李長全滿臉堆笑地站在縣衙門前左邊的那隻石獅子前方,他的笑容映襯著面目猙獰的石獅子,這情景不怎麽和諧。
在他身後,范縣縣衙的一乾重要官吏皆畢恭畢敬地站在那
在廣場上,一些拿著水火棍,戒尺的衙役正在維持秩序,阻擋那些看熱鬧的百姓靠近。
“上官駕臨,我等未曾遠迎,恕罪則個!”
李長全笑嘻嘻地迎了上來,拱手為禮,表現得就像和楊瀾是初次見面一般,仿佛昨晚他並不曾和楊瀾私下會晤一般。
“無妨!”
楊瀾神情多少有些傲慢地點點頭,他擺了擺手,眼神極其銳利地在李長全身後的那些人臉上掠過。
按照職位,范縣主簿是正九品,他應該站在正八品的縣城李長全身後,所以。辜青松雖然有些不情願和李長全等人站在一起,卻也不得不站在了李長全地身後迎接楊瀾,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就不怎麽好看了。
說得好聽一些,他臉上的表情可謂是孤傲,說得難聽點便是一臉的不識時務!
“秉大人,這位是主薄辜青松辜大人!”
李長全那矮木桶一般的身材隨在玉樹臨風的楊瀾身側,很有幾分喜感。廣場上有些圍觀的百姓發出了低聲淺笑,辜青松雖然看不起李長全,也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很有喜劇效果,不過,他也不致於就此笑出聲來。
他神情多少有些冷峻地朝楊瀾拱了拱手,聲音也透出了幾分生硬來。
“下官參見大人!”
“嗯!”
楊瀾點了點頭,眼神中掠過一絲惱怒。
一旁偷偷觀察著楊瀾地李長全眼中掠過一絲喜色,他知道辜青松仗著滿腹詩書,總是一副孤傲不群的態度。現在,遇見了年少成名多少也有些驕傲的楊瀾,看現在這樣子,兩人之間,恐怕會擦出一些敵視的火花來。
整個范縣縣衙,能和李長全發出不一樣聲音的只有主簿辜青松了,辜青松是范縣本地人,辜家也算是官宦世家,現在的東昌府府衙。便有一個有力人士是辜青松的世伯,所以,雖然知道辜青松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不過,看在辜青松的背景,以及他從來不攬權,只是按時點卯,按時下班,每個月按時領取那份俸祿。百事不理的份上,李長全對他采取了無視地態度。
新知縣上任,李長全最擔心的就是辜青松和新知縣勾結,畢竟,辜青松是本地人。對范縣的大小事宜了如指掌。那個外地人的知縣又有著朝廷的大義名分,兩人若是結成同盟。李長全難免要忌憚幾分。
不過,目前看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並不怎麽對路。都是恃才傲物的才子,自然是誰也不服氣誰,這讓李長全心中的一坨大石頭暫時落了下來。
的確,辜青松對楊瀾並不怎麽服氣。
辜青松一直以來自視甚高,因為盡孝,他放棄了進京趕考,隨後,經過一番陰差陽錯,他進入了官場,當了主簿這個九品芝麻官,從此與科舉無緣了。
要說他心中沒有一點遺憾,那不是實話。
那些進士出身地縣令對他這個舉人出身的主薄的態度多少有些居高臨下,說是傲慢也不為過,這讓心胸本來就不是怎麽開闊的他更是憤憤不平,在他看來,自己只是沒有去參加會試而已,若是時光回頭,他能夠去進京趕考,憑借他的才學,進士不過是囊中之物罷了!
所以,他對狀元縣令楊瀾的態度便不怎麽恭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