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還未到晌午。 古綠色的城堡用它高大的圍牆護衛著它的主人,吊橋尚未放下,戒備不算嚴密。
每一個領主、王之類的人物都會有這麽一座城堡,易守難攻,叛亂起來真的很麻煩。
我牽著馬,站在護城河之外,靜靜地等待此地領主的召見。我現在的身份是亞瑟王的傳令使,而且經過梅林的易容,事後能認出我的人應該不存在吧。
“錯的都是你們。”我自言自語著,身體還在不經意地顫抖,“如果你們真心擁護亞瑟的統治的話,如果你們沒有相互聯絡準備發動叛亂的話,如果你們不準備在亞瑟視察的時候刺殺的話,如果你們······我,是為了亞瑟。敵人就應該清除。應該消滅在萌芽之中。”
可惡,我深吸了口氣,平複一下心情。刺殺這種事我竟然能做起來。
我害怕露出馬腳,害怕被發現。尤其是在刺殺之時,我捂住那些領主的嘴,將塗有見血封喉的毒素的匕首刺入他們的身體。他們瞪大的眼睛露出了恐懼,掙扎著想要掰開我的手臂不想死亡。可是他們沒有騎士安威那種怪力,一切都是徒勞的。我一動不動,也不去說什麽,直到他們變成屍體。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欣賞了一個又一個領主的死亡,可是我卻恐懼著。那是不同於戰場之上的拚殺所帶來的心理壓力。戰場中的殺戮根本不會在意對方是什麽人、長什麽樣,更不會在意他是怎麽死的。而這不同,最近每當我放松下來時,那些人死亡時的細節在腦海裡一一閃過。
我啊,沒有錯。梅林給我的資料也沒有錯,只要去翻一翻,便能在他們的書房裡找到證據。那些人死有余辜。那些人······
“吱吱呀呀~~~”吊橋被放下,大門開啟。我攥緊了手中的馬繩。
“領主召見,請跟我來。”警衛出來領路,我跟進了城堡。
大廳之中。
“父親,我們明天去打獵好不好。”聲音來自纏著父親的男孩。
“好好。只要你平時的功課都做完了,我們就去打獵。”中間的領主笑著說。
“不行,父親明天要看我作畫。”旁邊的一個小女孩急了。
“怎麽可以!”小男孩在據理力爭著,“法師說明天是一個打獵的好天氣。錯過了就沒有了。”
法師,我下意識地警戒了四周。生怕梅林的法術失效。
“不行,我不同意。”小女孩拽住父親的胳膊不相讓。
中間的領主也表現出一種非常頭疼的樣子,一直在和藹地笑著。
這樣的人也是罪大惡極的人麽?不行,我不能有這樣的想法。我給自己暗示著:他們這種人啊,人前表現的人畜無害,人後卻陰冷晦暗。我不能被他們的表面現象所迷惑。而且,梅林說他有罪,他就一定會有什麽把柄。
這樣想著,心情就好多了。
“你是誰?”小男孩突然轉過頭來問道。
“他是亞瑟王的使者。”領主向他解釋。
“就是那個無比英勇的亞瑟王?”男孩繼續問。
“就是那個瀟灑英俊的亞瑟王?”女孩也有好奇心。
“嗯,就是那個英明的亞瑟王。”領主笑著說。
我藏在袖子裡的手握緊了拳頭,我不會找錯了人吧。
“那麽,我長大以後。去追隨亞瑟王怎麽樣?”小男孩問。
“這可是一個很好的理想啊。當然,你也必須有相對應的才能本領才行。
亞瑟王可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領主說。 我等待著,裝作不經意地掃視了城堡的窗戶,梅林的貓頭鷹正在那裡盯著我。我在心裡籲了一口氣,這些一定是做給我看的。
不過,他們說了這麽久,不會是叫我在這裡宣讀亞瑟王的指令吧。那還真是麻煩了。
“好了,你們出去玩吧。我可是要見客了,怎麽能讓王的使者等那麽久。”領主發話了。
“是。”兩個小孩子雖不情願,但依舊聽從了父親的話,離開了大廳。
“真是抱歉,讓你久等了。”領主帶著歉意說。
“沒事。不過我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最近人心不軌,亞瑟王有些傳令還是要保密的。”我微笑著,只要沒有其他人,一切都好辦。
“那好,來我的書房吧!”領主站起了身。
我進入了領主的書房。其中的桌椅擺放、油燈書架、盔甲武器都與其他領主的大同小異。
“好了,你可以說了吧。”領主說。
我掏出羊皮卷,慢慢往下捋開,直到泛綠色的匕首出現。我猛然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領,用匕首捅他的腹部。這個領主反應的也很快,迅速想要撥開我的手。
匕首沒有如我預期的那樣刺進肉體,不過卻劃開了他的袖子,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了一道血痕。沒關系,這足夠了,當初就是預料到這種情況,才在匕首上下的毒。下面只要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
“父親!”門被推開了,一個小身影闖了進來,“我想······啊啊啊!”
這真是意料之外啊。
“快走,離開這裡,阿爾弗雷德!咳咳······”領主大吼著,但是沒什麽效用,小男孩愣愣地站在那裡。
我猶豫著,要殺人滅口麽,我下不去手。
“快跑啊······咳咳。”領主叫道,只是那個小男孩已經嚇傻了吧。
我一步步走進小男孩。如果不殺了他的話,我是不是給亞瑟留了一個敵人呢。
“咳咳······我自問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亞瑟王的事,為什麽···”領主倒在地上,七竅流血而亡。
“父親!”小男孩終於回過神了麽。
我最終還是下不了手,反正他又認不出我的真正模樣。而等他成年以後,亞瑟的勢力則會發展到巔峰時期,他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想到這裡,我迅速地跑了出去, 趁著還沒有被太多的人發現,抓緊時間出城離開。
或許是我走得太匆忙以至於讓人發現端倪,警衛攔住了我,不讓我出城。嘁,沒辦法了。我趁其不備一拳上去直接打翻了右邊的警衛,左手抓住左邊砍來的劍,我轉過身子來右拳給了他的腹部一個重擊。這個侍衛直接彎腰倒下了。
此時,樓上的侍衛還未反應過來。我立刻打開城門,飛身上馬,踏上斜拉起的吊橋。
“希望梅林給的馬匹給力點。”我祈禱著,縱馬飛躍護城河。
駿馬如飛鷹一般高高躍起,擺好姿勢,平穩著地。繼而仰蹄長嘶。
真的過去了。真是匹好馬,我撫摸著馬的鬃毛。接下來,我們就去下一個地方吧。
“你是什麽人?”嗯,有人攔路。
我脫離城堡的喜悅立時被打斷了。抬眼望去,怎麽可能,梅林的安排怎會如此巧合。
亞瑟及她的騎士高文等一字排列在眼前。
你不認識我,你不認識我。我默念著,沒有搭理他們。策馬準備離開。
“嘩啦嘩啦”吊橋摔下,濺起重重的灰塵。
“抓住他!”警衛們衝了出來。
“抓住他!”亞瑟立即下了命令。高文等騎士拍馬衝了出來。
真是麻煩,我策馬繞著護城河,企圖現撇下他們。那邊飛的那隻貓頭鷹,還不過來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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