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凝重。
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很嚴肅,大廳內十分安靜,只有傅思思輕微的鼻子抽氣聲。
艾輝低著頭,目光匯集在他身上,如芒在背。
葉夫人臉上平日裡的笑容消失不見,神情嚴肅,目光威嚴,緩緩開口:“我沒想到你們竟然有這樣的淵源,本來這事也輪不到我來指手畫腳。但是你們一個喊我姨,一個是我府裡的夫子,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觀,當做沒看見。都說說,你們打算怎麽辦?”
說啥子?
艾輝現在一頭撞死的心都有,早知道這一千兩百點天勳這麽燙手,他絕對不會去碰。但是轉念一想,一千兩百點天勳,好,這麽一大筆錢,不克服一點困難就賺到手,似乎也不現實。
這麽一想,艾輝精神一振。
大廳內響起傅思思弱弱的聲音。
“我……我其實也沒別的。不入贅那就不入贅,一起想辦法就是了,不要動不動就陽關道獨木橋。”
刷,艾輝立即感覺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加銳利了幾分,充滿殺氣。
艾輝心裡暗暗叫苦,好陰險的女人!
如此示弱苦情的話一說出去,立馬博得滿滿的同情分啊!人家小姑娘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你還想怎樣?
麻煩大了!
艾輝連腦門都開始疼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人。
賠錢貨最直率,清澈見底,心思完全不用猜,她會直接用拳頭告訴你。一千塊最琢磨不定,邪惡詭變,心思也完全不用猜,反正也猜不到。傅思思卻是最表裡不一,表面人畜無害,光明磊落,但是內心殺機暗伏。
想想自己在寧城的時候,還覺得這位大姐氣場十足,有大家風范。
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
葉夫人的目光轉在艾輝身上,開口問:“朝陽,你怎麽說?”
艾輝腦子急速轉動,這絕對是個大坑,跳進去那真是粉身碎骨。凌府、傅家、葉府,每個都是龐然大物,三者糾纏的漩渦,自己這小身板陷進去那肯定是立馬粉碎。
但是葉府也不能得罪啊,筆記還沒找到。
花魁對葉府的態度,艾輝能看出端倪。他相當懷疑,牧首會極為可能非常依賴葉夫人的照拂,否則的話,草堂豈會如此巴結葉夫人?
如果得罪了葉夫人,自己肯定會在草堂遭遇麻煩,這會對自己尋找筆記的計劃產生非常大的影響。
要得罪也要等找到筆記之後得罪。
現在該怎麽辦?
就在此時,忽然管家急匆匆闖進來。
“夫人,剛剛凌府公子凌霄遭遇刺客襲擊,護衛皆亡,身受重傷。”
所有人無不心神劇震,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傅思思和楚朝陽。
葉夫人神情變幻,兩人剛剛和凌霄分開,凌霄就遭受暗殺,身受重傷,這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實在太強烈。
傅思思的臉色刷地慘白,她不想嫁給凌霄,是不想傅家被凌府吞並。但是凌強傅弱,凌霄重傷,等於給了凌府對付傅家的一個借口。
艾輝的臉色非常難看,剛剛和凌霄發生衝突,結果凌霄路上就被伏擊,這跳到黃河都洗不清啊。而且凌府絕對不會管這事是不是他做的,像他這樣的小蝦米,用來當做儆猴的那隻雞,再合適不過。
又有一名護衛神色匆匆而至:“夫人,外面凌府來人,希望夫人交出楚朝陽和傅思思,凌府聲稱兩人在凌霄遇刺的時間中,有重大嫌疑。”
傅思思神情更加慘白,她沒有想到弄巧成拙,被激怒的凌府就像發瘋的凶獸,而傅家很有可能成為第一個犧牲。
艾輝也覺得倒霉透頂,不過他此刻也冷靜下來,已經做好突圍的準備。典籍院的筆記,也只有另想辦法。
可憐的楚朝陽,看來要亡命天涯了。
想想自己這個馬甲養了好幾年,就這麽要掛了,他心中充滿唏噓。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馬甲也是如此。
葉夫人面若冰霜:“凌府的口氣真大,以為凌府是長老會?還是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告訴凌府的人,拿到長老會的命令再到我這來說話。”
艾輝大為詫異地看了一眼葉夫人,葉夫人平時看上去柔聲細語,此時發起飆來也是霸氣十足。轉念一想卻有些明了, 如今自己是葉府的劍術夫子,葉府在凌府面前,絕對不會表現得弱勢,沒有絕對的證據面前,葉夫人不僅不會把自己交給凌府,反而會全力保護自己。
艾輝頓時放松下來。
在當下的節骨眼上,誰會刺殺凌霄呢?
街道上一片混亂,地上還殘留著大片的血跡和屍體,足見剛才戰況的激烈。人們遠遠圍觀著,沒有人敢靠近,他們低聲議論著。凌府的虎須也敢捋,哪一家這麽生猛?也有人感慨,這銀城是要亂啊,上一次像這樣的大事是哪個年頭?
一群身影從遠處的天空呼嘯而至,降落地面。
為首兩人赫然是銅鬼和魚今,兩人看到護衛身上凌府的徽章,目光為之一變。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